第29章 嫁禍

第二十九章 嫁禍

她壓下心底的慌亂,穩聲朝淑妃道:“娘娘的有理。但第一嬪妾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第二即使嬪妾和某些不幹淨的事有聯係,在事情查出來之前,嬪妾仍然是蓮容華,娘娘此時的做法仍然違了宮規。還請娘娘為著自己的聲譽,三思而後行啊。”

她現在不能被綁到慎刑司。那樣就失去了行動能力,就會難以反抗。

淑妃氣結地一手指著她,卻又放了下來。沒錯,聲譽啊,她的聲譽要緊。反正江氏已經死到臨頭了,給她一點禮遇,又有什麽關係呢?

想到這兒,淑妃抬了抬手,道:“那就暫時關在縈碧軒廂房裏。大宮人一個都不準漏網,外加五十名神龍衛看守,給我看住他們!”

神龍衛得令,將主仆六人推著往前去。

此時,江心月卻抻著脖子朝宮門外望去。

宮裏肯定是出事了,而且她被攪合了進去。現在當務之急,是搞清楚出了什麽事!

禁足之後消息閉塞,她幾乎與外界隔絕,現在出了事,就隻能幹著急。淑妃絕不會告訴她的,能幫她的隻有惠妃。

淑妃帶人到她的華陽宮喧鬧,本身就是在打惠妃的臉,這麽大的動靜,惠妃一定被吵了起來。

終於,江心月看到了惠妃身邊的一個嬤嬤。她用急切的詢問目光望向那嬤嬤,嬤嬤會意,用口型對她了兩個詞:

皇後,孩子。

皇後的孩子出事了!

能出什麽事呢?定是被人暗害了!而且是被她蓮容華所害!

接著她被扔進了廂房裏,房門“砰”地一聲關上,又從外麵加了鎖。

外頭是鼎沸的人聲,和雜物落地的“砰!”“劈啪”聲。他們在搜宮。

菊香哭了出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流著淚看著主子。

江心月揉了揉紅腫的手腕,抬手伸到她臉上,去檢查她的傷。

“主,都什麽時候了,還管奴婢這點傷。您看淑妃的樣子,您現在的危險可不是一點半點的!”

江心月笑笑道:“不到死的時候,永遠都別喪氣。”

一旁的柳絮嗚嗚地哭泣,吵得江心月直頭疼,不由地嚴厲道:“別哭了!哭有什麽用。你聽我。”她對著其餘幾人道:“都過來。”

柳絮不敢再哭,貴喜和其餘幾人也都從驚恐中醒悟過來,一同圍了上來。

第二日天明,江心月被從廂房裏提出來,押到了辰佑宮。

她被推搡到主殿上,殿內坐著的是皇上並淑妃,惠妃兩位管事的妃子。皇帝一見她,卻吃了一驚。

江心月的嘴角滲著血,臉頰是大片的烏青。她的宮女太監都是滿身青一塊紫一塊,那個叫菊香的掌事頭都磕破了。

“這是怎麽了?”

淑妃又驚又怒,不知怎麽回話。

江心月淚水漣漣,惠妃替她開口道:“還能怎麽了,淑妃娘娘昨晚來搜宮,就成了這幅樣子了。”

皇帝怒看著淑妃,道:“事情還沒了結,為何對她動手!”

淑妃跪了下來,咬著唇道:“是下頭的人不懂事……皇上,還是先聽臣妾稟報吧。”

皇帝點了頭,沉沉道:“關係到皇後的龍嗣,此事定要嚴加懲處。”

江心月心地瞧著皇帝的神色,見他兩眼都是青黑的,麵色極鬱鬱,神情都有些恍然。她心裏不禁一驚,鄭昀睿不喜歡在人前展露脆弱,何時會有這樣憔悴的模樣?他怒極到臉色發紅,發黑都是常事,可憔悴到極點的樣子真是少見。

難道,皇後出了大事?

她來不及細想,接著就有太監呈上一個紙包,聞之濃香撲鼻,江心月急忙抬手捂著鼻子。

“皇上請看,這就是蓮容華宮裏搜到的麝香。”

然後又有一個侍衛並一個宮女被押上來,淑妃指著他們道:“這個侍衛原是奉命看管蓮容華的,卻被被蓮容華收買。這個宮女昨日已經承認是她在皇後娘娘的膳食放下了麝香,就是受蓮容華指使所為。”

江心月看到那宮女的容貌,也是一驚,她竟然是那日被趕走卻扯著江心月的裙擺表忠心的宮女。

“麝香這東西,每個宮都有。這一個侍衛,一個宮女,也難以服眾。姐姐隻有這些證據嗎?”惠妃立即開口反駁。

淑妃瞥一眼她,暗恨她竟然和蓮容華勾結。不過她的臉色依舊是得意的。她對皇帝道:“宮女蒙兒本是蓮容華的心腹,蓮容華禁足時,找理由打發了她出去,其實是派她去殘害皇後娘娘。她用銀錢買通內務府,如願被調到鳳昭宮當差。前幾日蓮容華給了她二兩麝香,然後她便下了毒手。

在縈碧軒東北角桂樹旁的牆根上發現了一個洞,洞口處有麝香殘渣,皇上派人去一看便知。”

皇帝聽著聽著蹙了眉,一抬手,兩個太監一溜煙跑了出去。

約莫兩刻鍾後,二人跑回來,回話道:“回皇上,確實有一個兩寸長,一寸寬,正好能伸進一隻手的洞。洞口極為隱秘,藏在雜草叢裏,還有一塊能活動的磚掩著。”

“那洞可能看出是什麽時候打通的?”

“回皇上,洞口周邊刻痕不是新的,應該是兩日之前打通的。”

聽到這兒,江心月不由地為淑妃叫好,連打洞的時間都算好了,這樣皇帝就不會以為淑妃是臨時打了個洞來栽贓。

皇帝看一眼江心月,站起身,煩躁地踱了幾步,對那兩個認證道:“你們,果真是蓮容華利用你們,謀害皇後的子嗣?”

那侍衛把頭磕在地上,道:“皇上明鑒,人鬼迷心竅,受了蓮主的財物,就暗地裏協助蓮容華和宮女蒙兒通過那洞傳遞麝香……”

蒙兒邊哭著邊道:“奴婢死罪,蓮容華,您要救我啊,這些都是您命我做的……”

江心月厭惡地看一眼二人,對皇帝道:“皇上可曾記得,您答應過嬪妾,以後都會相信嬪妾?”

皇帝的臉色更加煩躁了,無條件的信任?這種時候,這樣的境況,種種證據都指向你,你還來討朕的這句話?

真是不懂事。

但君王一言九鼎,皇帝不得不應道:“朕當然記得。你有什麽要分辨的,朕給你機會。這兩個人也隨你問。”

江心月轉向那宮女,問道:“蒙兒,你,我是怎樣把麝香交與你的?”

“是……是……是主您親自交給我的,前日半夜子時,奴婢得到了張大哥的消息,準時到牆根底下候著,您就從那個洞交與了我。”她指著那名侍衛道。

“你確定,當時給你的人真的是我?你可隻看見了我的一隻手。”江心月提高了聲音。

淑妃神色一緊,她知道江氏又要耍花招了,便道:“蒙兒,你不是,確定是蓮容華本人無疑麽?”

蒙兒道:“是,奴婢還記得蓮主手上有舊傷,就在主右手的中指上有一道長半寸的疤痕,那時候伸出的那隻手,就是帶著這樣的傷痕。”

皇帝立即叫人來驗,果然,江心月手上傷痕的位置長度都很準確,而縈碧軒其餘的人都沒有疤痕。那是在慎刑司受刑留下的。

江心月在心裏笑了,蒙兒真是個細心的丫頭。

她麵上仍不服地道:“皇上,臣妾還有一請。臣妾聽,麝香味濃,沾染過的人,三日之內都能聞得出來。這話有些誇張,但蒙兒既然是前日才拿的麝香,那現在請醫術高明的禦醫來查驗臣妾,定能查出麝香的痕跡。”

皇帝看也不看她,隻道:“就依你吧。”

淑妃的嘴角勾了起來,請太醫?你以為我會漏掉這個環節麽?她對身邊的宮女道:“把李院使叫過來。”

她的話一出,惠妃的臉色就晦暗了。李院使是太醫院副院使,官壓章院判一級,她把章太醫請來,意見相左也是無用。

一刻鍾後,李院使就匆匆而至。他先命醫女在江心月身上,手上聞了又聞,又接過醫女引來的絲線,扯著線用右手三指撚著,左手捋著稀疏半白的胡子,一副正直行醫的模樣。

按了半晌,他的額頭就滲出密集的冷汗。

淑妃見他顏色不對,忙道:“李院使,查出來什麽沒有?”

李院使支吾著不答話,汗珠都滴在了地上。

淑妃淩厲地看著他道:“李院使,你可定要仔細!”

“仔細”二字,淑妃咬的很重。

李院使嚇得一個激靈,腦子裏全是被淑妃掌控的家人。他跪下道:“回……回皇上,蓮主,的確沾染過麝香!”

江心月偷瞧著他,隻見他兩股戰戰,幹瘦的老臉嚇得發白。

真是不中用,竟嚇成了這幅樣子。

皇帝沒有像以前那樣拍著桌子發怒,而是沉著臉靜坐著。這讓淑妃感到不安,但皇帝仿佛有著很靈的鼻子,嗅出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其實是鄭昀睿和淑妃相處地太久,這樣由淑妃大張旗鼓拉開的案子,且是完美的一套戲,十之**都是陷阱。

他和江心月相處一年多,縱然她有許多的偽裝,他也了解一二了。江心月恃寵而驕,他信;但她為了報複皇後,在禁足期間使出手段,他真不信她這樣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