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誣陷
第四十九章 誣陷
突然，她將湯盅猛地往地上一砸，跪下大聲哭喊道：“小主，求您放了奴婢，這誅九族的事，奴婢死也不敢做啊……”
遠處的侍衛，內監聞聲，全部往這邊跑了過來。雜亂的腳步聲在原本清冷的外院響起，呼叫聲紛紛亂亂，殿內主子娘娘們受驚而出，一時間院內人聲鼎沸，大雪彌漫下江心月和花影二人手足無措地看著跪著哭號的宮女。
江心月回過神來，感覺自己正被拖向一個血淋淋的漩渦，猛地一耳光甩在宮女臉上，喝道：“大呼小叫什麽！本小主根本不認識你，你是受了誰的指使來汙蔑本小主！”
眾多的太監侍從將三人圍在了中間，江心月看著四周，心裏突突地跳了起來。毓妃站在殿門口，指著他們說道：
“還不快把他們三個押進來！這宮女說什麽誅九族的大罪，肯定不是小事情，都給我帶進來由皇上審問！”
兩名侍衛扭住江心月的肩，將她推推搡搡拖到了殿內。那宮女同樣被押起，卻仍在哭號著：“小主，奴婢死都不能幹這樣的事……”
皇帝坐在主位，陰沉著臉。江心月拚命掙紮著，喊道：“放開我！為何要押無罪之人！”
皇帝看著她，臉上軟了下來：“放開她。”
江心月感激地看向皇帝。
皇帝指著那名宮女，道：“你把話說清楚，什麽誅九族的大罪？”
“回皇上，奴婢萬死，是江才人命奴婢在湯內下藥，要害主子們呐！”江心月狠厲地望向她，她卻繼續清清楚楚地回稟道：“此事是江才人早有謀劃，奴婢的妹妹在寶林手中，不得已隻能聽從。但事到臨頭，奴婢才得知這藥會害死懷孕之人和幼兒孩童，奴婢實在不敢造這傷天害理誅九族的罪孽，所以才和江才人起了爭執。奴婢不想主子們受害，隻好砸了湯盅，喊得人來把事情稟報上去。”
在座的嬪妃無不吃驚地以帕掩嘴，一碗湯，六條人命，實在又狠又大膽。宮女複又磕了一個頭，聲淚俱下道：“奴婢自知死有餘辜，但求皇上不要牽連奴婢的妹妹，看在奴婢懸崖勒馬沒有釀成大罪的份上，饒了奴婢妹妹吧！”
鄭昀睿的麵孔越來越陰沉，直到覆上一層厚厚的冰霜。
“這藥，是什麽藥？”
“回皇上，是上古毒方‘凶夭’，是極其猛烈的毒方，但隻對孕婦和孩童有效，即使不入口，其氣味吸入體內，也會造成極大的傷害。有毒的湯羹就灑在外頭，皇上一驗便知。”
皇帝一掌拍在桌上，青花瓷盤內的湯食晃動，灑了出來。他怒聲喝道：“來人，宣太醫來驗湯！”
頓了頓，又道：“江才人，你解釋給朕聽。”
江心月心中微鬆，穩聲回道：“皇上，嬪妾冤枉，是嬪妾在外院看到這宮女腳步慌亂，行為異常，就懷疑她欲害主子們，才上前查看，不想被她嫁禍。此事事關重大，請皇上一定要細細查問，審出那幕後主使。”
皇帝點點頭，“如此說來還是江才人立了大功。”
又轉向那宮女，威嚴道：
“你叫什麽名字，是怡和宮的宮女嗎？”
“回皇上，奴婢青玥，是辰佑宮的雜掃宮女。因著家宴怡和宮人手不夠才被抽調過來幫忙的。”
江心月猛抽了一口氣：是淑妃，怎麽會？
淑妃聽得，臉上透出不安的神色，手裏絞著帕子。
皇帝看向王雲海，他恭謹道：“回皇上，的確如此。”
淑妃有些慌張地起身解釋道：“雖然這宮女是臣妾宮裏的，但臣妾對這陰謀一無所知，皇上請相信臣妾，臣妾斷不會做這等危害大周朝的重罪，況且……況且臣妾還有清兒啊”
淑妃說到了點子上，皇帝一揮手讓她坐下。若是淑妃為凶，也會害死自己的兒子，就算她不讓大皇子喝，‘凶夭’古方聞其味便會殺人，任何人都會覺得這事和她沒關係。
“皇上，憑這個宮女的一麵之詞，難以叫人信服啊。”一直不曾開口的皇後向著皇帝說道。江心月沒有抬頭，她不知皇後這話的目的，是想博取賢名麽？
若所有的皇嗣被害，最大獲利者便是皇後。真的是皇後做的麽？那她應該急於讓自己這個替死鬼頂罪，怎麽還會為自己開脫？
江心月越來越迷茫了。
突然，宮女青玥高聲道：“稟皇上，此事的確是江小主指使，奴婢的妹妹叫青離，就在縈碧軒當差！”
她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瞬間扭轉了局勢。江心月心裏一緊，怎麽會這麽巧！她竟是青離的姐姐。皇帝立刻命人去叫青離。
青離很快被帶到。皇帝問道：
“青離，你身邊的宮女是你姐姐嗎？”
青離看到青玥狼狽地跪著，又看到一旁的江心月，心中升起了不詳的預感。她諾諾道：“回皇上，青玥確實是奴婢的親生姐姐。”
“青玥說，她受了江寶林指使謀害皇嗣，且江寶林以你來脅迫她。朕問你，你在縈碧軒是否受到江寶林的威脅？隻要你說實話，朕便饒你性命。”
“皇上”青離猛地一抬頭，滿眼地不可置信：“姐姐不會的，姐姐怎麽會做這樣的事……”
“朕問你話！如實回答朕！”
“奴婢……”青離想說什麽，卻突然哽住，江心月回頭一看，淑妃！她的眼神中滿是威脅，死死地盯住青離，一會還朝江心月的方向狠厲地閃爍一下，意思再明確不了了。而青離，正被那目光逼得驚懼不已，冷汗涔涔，心裏仍在掙紮著。
江心月的腦袋轟的一下，心裏徹底地亂了。怎麽會，怎麽會！她被拖進了這個瘋狂的陰謀中，成了最慘烈的犧牲者。主謀不是皇後，真的是淑妃。
青離和青玥的母親在淑妃手上，她前幾日才得知此事，卻還沒有來得及去解救。
江心月慢慢感覺到淑妃的厲害，從心底都透出寒氣她所用的是下在湯盅裏的藥方，不是香料一類，更不容易被發覺；而她選擇了這樣的毒方，誰能想到天底下會有一種食物，你不去入口，隻聞其味，便會受害呢？這麽可怕的方子，天道宮都沒有，她卻能弄到。
淑妃為了大皇子，定是有著一些保護的手段的。但在這麽厲害的方子麵前，再如何保護都是風險極大的。真是，什麽都敢去賭。
青離緩緩閉上了眼睛。雖然她不清楚具體的彎彎繞繞，但她明白淑妃的意思，也明白自己絕無反抗的可能。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向著江心月磕了一個頭，複起身，一字一頓道：“奴婢，的確是受江小主威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