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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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走慢點!”李蕭揉揉腿又揉揉腰,趾高氣昂地叱喝。

天堯繃著臉,停下腳步,不耐煩地皺緊眉頭。

又來了,這已經是第十二次了。

在城門口時,為公平起見,以抽簽擇組,分為5組,各走一條路線,每組人數不定,由隊長掌握該路線地圖,以便隊員聽從隊長總指揮。

而他,很不幸地成為這組人最少,但卻最麻煩的小組的一員。這組裏,有參加者中年齡最小僅僅14歲的周左丞相千金周婉若,有脾氣暴躁的焰髹王天烈,有充滿‘男子氣概’的粗魯郡主闌彌希,以及三朵溫室裏的小花朵洛然,李驊,還有李蕭。

而更不幸的,是這朵最麻煩最挑剔最無恥的小花李蕭,偏偏就是掌握全隊路線的隊長。

半天的路程,原本至少可以走到離皇城最近的一個小鎮,然而這般走走停停,太陽逐漸由東邊緩緩升到頭頂,但卻連個人影也沒看見。

“你!”天烈火冒三丈,二三步衝到李蕭的麵前,一把抓起他的衣領:“喂!你這小子,以為是隊長了不起嗎?你再羅嗦,我先宰了你,再回去抄寫經書!這曆練!我不參加了還不行嗎?”

天烈本身嗓門就大,這下子怒火膨脹,運起真氣狂吼,則更是震耳欲聾,受傷害最深的自然是首當其衝的李蕭,看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紫,漂亮的臉疼得幾乎扭曲,想來耳膜一定是嗡嗡的亂響,大概有一陣子要耳鳴了。

李驊眉頭一皺,伸手將捂著耳朵嗚嗚哽咽的李蕭拉到身後,柔聲勸慰。

闌彌希打了個哈哈,連忙上前來打圓場:“哎呦,天烈你小子,別和人家小孩子計較,這曆練嘛,主要還是享樂不是?前邊有個林子,去裏麵乘乘涼,休息一下再走不遲。”

順著她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在不遠處有一片小小的清幽的樹林,看上去很是陰涼。

天烈的麵色略微緩和,跟著闌彌希朝那林子走去。

一身白裙的周婉若一直都緊緊地跟著隊伍,既不抱怨也不牢騷,小小年紀,如此柔婉乖順,倒是少見。

天堯抿著唇,悄悄地扯出一抹笑意,他的皇後,原來從小就是這麽一個悶葫蘆。

李蕭也不敢再吭聲,揉著耳朵乖乖地牽著李驊的手,往林子走去。

這林子倒是幽靜,在茂密的樹葉中傳來清脆的鳥鳴,林子深處,隱隱有水聲潺潺。

水?眾人眼睛都一亮,急急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沒走幾步,眼前豁然開朗,一條清澈的小溪嘩啦啦地濺起小小的波浪,幾尾小魚悠閑地遊來遊去,絲毫沒有注意到岸上有人正用垂涎欲滴的眼神盯著它們。

天烈咧嘴一笑,麻利地脫下外袍,一個猛子紮入水中,迅速不見了人影。

洛然挑眉一笑,不甘示弱地扯開精致的長衫,光著膀子跳入水中,濺起小小的水花。

闌彌希爽朗一笑,掰下一根枝條,幾步走到溪邊,眯著眼睛準備戳上幾尾魚。

周婉若提著裙子,走到溪邊,小心翼翼地伸手到水中,撥弄幾下,終究沒敢下去。回頭看看林子,美眸一亮,徑直貓著腰撿枯枝去了。

李蕭囂張地坐在大石頭上,眼睛一瞪,叱喝道:“喂!天堯!你怎麽不去抓魚?”

嗤!天堯撇嘴不屑地笑,依舊站著,一動不動。

“你傻了嗎?”李蕭晃著腿,繼續吆喝。

天堯眉頭一皺,怒極反笑:“你可不要後悔。”

他撂起袖子,走到溪邊,深吸一口氣,運起脈絡中運行的真氣,集中於掌,隨後…砰的一掌打向水中。

砰!嘩啦!隨著震天的巨響,兩人高的大浪嘩啦立起來,濺起漫天的水花,無數的魚撲騰著掉下來,落在岸邊,徒勞地甩頭搖尾,晶瑩的水花在陽光下折射出五彩的亮光,魚鱗閃閃發亮,一時間幾乎晃花了眼。

李蕭傻愣愣地盯著那恐怖的水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忽見那浪花轉了個方向,鋪天蓋地席卷而來,他臉色一變,還沒來得及從石頭上跳下來,巨大的水浪嘩啦當頭罩下,巨大的衝力迎麵而來,砰的將他打得滾下石頭,飛出老遠。

“咳,咳!”溪水不斷地湧進口鼻,他伏在地麵嗆得滿臉通紅,仿佛要把肺都咳出來,猛地抹了把眼前的水,李蕭怒得眼裏仿佛要噴出火來:“你…你!你不想曆練了嗎?”

天堯冷冷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水中忽然冒出兩個濕淋淋的腦袋,撲,噴出一口水。

“咳!剛才…剛才那是什麽?”天烈抹著滿臉的水。

洛然急急地喘著氣,費力地爬上岸。

出乎意料的是,在這組中,唯一會點廚藝的,竟然是一向粗魯的郡主闌彌希。她咧嘴得意洋洋地放聲大笑,輕車熟路地削去鱗片,破開魚肚。

飽食一頓後,繼續上路。

也許是早上受的教訓,李蕭下午倒是收斂了很多,繃著一張臉,將裝著帳篷的行李甩給天堯——的暗衛土盾。

皮粗肉厚,力大無窮的土盾倒是不在意多這麽一點重量,憨厚地笑笑,理所當然地將所有人的行李都一手包攬過來,身為暗衛,跟著武功高強的戰南王爺天堯,大概也隻能在這種事上為主子服務了。

夜幕低沉

天堯雙手枕在腦後,盯著帳篷頂直發呆,不知道五哥現在怎麽了,今夜還是趁著大家都熟睡的時候,偷偷去五哥那組吧?想來才一天,不會離得很遠。

懶懶地打了個嗬欠,還是先睡一覺比較妥當。

另一個帳篷

天烈翻來覆去的,就是難以進入夢鄉,一閉上眼,就是那個銀發的家夥晃來晃去。

一想起他,就覺得心髒砰砰亂跳,尤其是上次闖進他的寢室,看到他沐浴……

天烈煩躁地翻了個身,終於還是睡不著。

啊啊啊!該死的!他鬱悶地將原本就淩亂的長發揉成稻草窩,他這是中了什麽魔嗎?

那家夥…就睡在隔壁的帳篷裏……

天烈漲紅了臉,遲疑半晌,終究還是套上鞋,躡手躡腳地竄進隔壁的帳篷。

天堯合著眼仰躺著,氣息平穩,似乎已是熟睡。

摸索著蹭到他的身旁,天烈一張臉早已憋得通紅,亂跳的心幾乎要躍出來。

小心翼翼地推推天堯,熟睡的人沒有絲毫的反應。

屏住呼吸,天烈悄悄地將頭湊過去,天堯溫熱的呼吸輕輕地拂在他的臉上。

該死的!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怎麽這麽婆婆媽媽!

捏緊拳頭,他暗暗罵著自己,目光落在天堯緊抿著的唇上,不由渾身燥熱。

深吸一口氣,他鼓足勇氣,快速的探頭在那唇上輕啄了一下。

親…親到了!天烈嘴角不由自主的揚起,心底奇異的情緒澎湃洶湧。

“……”天堯微微啟唇。

什麽?天烈悄悄湊上耳朵。

“五…五哥……”

他嘴角的笑容頓時凝固了,難以置信地瞪著眼,看著天堯似乎是喃喃的夢囈。

傻傻地愣了半晌,漲紅的臉登時一片死灰,他踉蹌地退後兩步,悄然轉身離去。

卻沒注意到,原本熟睡的人,輕輕地顫動著纖長的眼睫。

密密的草叢發出簌簌的聲響,一個小小的身影緩緩跳了出來。

“哥!”頭上蒙著的黑布一掀,露出天耀的小腦袋,他蹦蹦跳跳地衝進天烈的帳篷:“哥!我來啦!”

“…哥?你怎麽哭了?”

“羅…羅嗦!”天烈胡亂地用袖子擦拭滿臉的淚,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

他將臉深深地埋在臂彎中,無聲地嚎啕大哭。

他的初戀,僅僅這一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