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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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行李本該是很容易輕鬆的事,然而加上老管家在一旁含著淚嘮嘮叨叨,倒是折騰了半天,進宮時,已然是傍晚了。

冷宮外

“五哥,你先去紫芒殿。”天堯的目光盯著那冷宮的巨大牌匾,頓住了腳步:“我一會就來。”

天遙倒沒有多問,微微一笑,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幾個抱著包裹的奴才連忙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看來,是要再去會會那個瘋總管了。”天堯掀唇冷冷一笑,隨後身形一縱,迅速竄入冷宮的大門。

冷宮內的走廊曲曲折折,幽深陰暗,靜得隻剩下自己的呼吸聲,即便周圍的窗戶中有隱隱燈光漏出,卻仿佛被黑暗實質地隔絕,在過道上依舊伸手不見五指,隱隱有陰風陣陣,愈發讓人覺得背脊發涼,也難怪那些嬪妃一個個的被逼瘋,也不知當初是誰設計的這種構造,加深了人心底對孤獨的恐懼感,最終神經錯亂。

隱隱約約的歌聲從深處飄過來,若有若無,輕柔婉轉,在這陰森的環境下,仿佛女鬼的吟阿,漸漸的,哀傷的語氣逐漸轉為淒厲,尖銳刺耳得讓人頭皮發麻。

隨即,四周都響起了哀傷淒厲的尖嚎,歌聲曲調時斷時續,仿佛女人要斷氣時的呻吟喘息。

而後,又再次轉為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天堯攀上一堵牆,探頭看向窗內,一個年輕的嬪妃微笑著,在鏡前梳理那一頭垂地的黑發,一遍一遍的梳,桌麵上跳躍的燭火投影在牆上,構成猙獰的鬼影,天堯心頭一抖,幾乎有種恐懼從心底直竄上來。

穩定了一下情緒,天堯扯下一塊布遮住下半邊臉,隨後曲起手指,在窗上叩叩地敲打。

“嘻—嘻嘻——”那個女人忽然沒來由地低聲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長長的頭發海藻一般抖動著,掀起一層小小的波浪,而後她的聲音逐漸放大,淒厲得讓人耳膜嗡嗡刺痛:“嗬嗬嗬嗬——哈哈哈——”

幹…幹什麽?天堯沒來由的一陣腿軟。

卻發覺四周的寂靜忽然又掀起了**的浪潮,淒厲的尖嚎又響起來,隱隱還有哀婉的琴聲合音,在走廊四壁上回響著,嗡嗡耳鳴。

一群瘋女人,天堯手一抖,一陣沒來由的驚慌失措,加快了腳步,直直朝走廊盡頭直衝而去,愈往深,那些歌聲也愈微弱,最終消失於徹頭徹尾的黑暗之中。

似乎來到了新的區域,這裏安靜得有些詭異,濃重的黑暗似乎連呼吸聲也吞沒了,死一般的寂靜,天堯眸光一轉,選定了一個窗戶,攀了上去。

往裏一看,一個似乎已過中年的嬪妃手拿著豔紅的胭脂,往臉上塗塗抹抹,不時對著鏡子傻傻吃笑,自言自語,喃喃有聲。

摸摸臉上紮得牢靠的布料,天堯繼續叩著窗戶。

這回倒是很快地引起那個女人的注意,她露出一抹柔媚的微笑,臉上的水粉簌簌地往下落,她邁著小小的步子,緩緩來到窗前。

“那個…”天堯正待開口,卻被那女子一陣嬌笑聲打斷了。

她咯咯地笑著,伸手扶在窗上,纖細的手指尖得嚇人:“小弟弟,你看姐姐美嗎?”

姐姐…惡…嘔…饒是自認為定力超常的天堯也一陣反胃,嘴角抽搐,這個女人,作他母妃還嫌老,竟然自稱姐姐。

不過對一個瘋子,是不能用常理來看待的,天堯鎮定下來,冷冷瞥了她一眼,決定無視她的問話。

“你們冷宮總管住在哪?”

“冷宮?”那個嬪妃一陣錯愕,既而尖聲大笑:“你在說什麽啊?姐姐住的是紫瑤殿,你問我冷宮,我怎麽知道呢?”

一直笑著笑著,那個女人忽然就流出了眼淚,露出一抹哀怨的神情,哽咽起來:“皇上已經好久沒來看翠兒了,這裏好冷,好寂寞——蘭妃!一定是你!你這個賤女人——”她的神情忽然癲狂扭曲,淒厲尖叫:“賤女人!一定是你害了我!是你——!”

天堯臉色一變,蘭妃?那個以溫柔寬容著稱的四妃之一?

不過,後宮本就是黑暗勾心鬥角的地方,即便是如此也不足為奇,天堯皺起眉頭,手一鬆,重新落回走廊,這種事,他也不想去管。

抱著最後再試試的想法,天堯又一次攀上了牆。

這次倒是比較正常,溫柔淺笑的女子認真的描摹著一副字畫,清麗的臉上隱隱有歲月的痕跡,但素麵朝天,看著很舒服。

還沒等他叩窗,那個女子便如有所悟地抬起頭來,微微一笑,走上來打開了窗。

“有事嗎?”

這個似乎很正常,天堯有一瞬的錯愕,隨即問道:“你們冷宮的總管在哪?”

“總管?”那個女子蹙起細眉,思索了半晌:“是夜總管嗎?”

“夜總管?”天堯一怔,但這冷宮也隻有一個總管,應該就是他了:“是。”

“我想想。”那個女子手撫著額,想了半天,扭頭問道:“小言,你知道總管在哪嗎?”

小言?天堯一楞,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有雪白的一堵牆。

“哦!總管住在走廊盡頭。”那個女子恍然大悟的點點頭:“不過他現在不在。”

“他在哪?”

“應該是在後花園,走廊盡頭往左拐,再走一段便是。”那女子忽又轉頭:“小年,你說是不是?”

小年?天堯又一楞,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依舊是一堵雪白的牆。

“小言小年是什麽?”他一時脫口問道。

“嘻嘻,我的兩個丫鬟很漂亮吧?”那女子笑著點頭:“她們是我從娘家帶過來的,一直在我身旁服侍著呢!我們就像三姐妹一樣,咦?小弟弟……人呢?”

還沒待她說完,窗上已是空無一人。

“小言,小年。”那女子笑得溫柔,坐回桌前:“來,我們繼續練字啊,你們現在識了那麽多字,開心嗎?”

她纖細的素手輕握著毛筆,認真地一筆一畫描摹,啪嗒,啪嗒,悄悄地,兩行清淚滑落臉頰,打在宣紙上,糊了一大片的水漬。

走廊外

天堯急急奔走,按著那女子的指引找到了後花園。

雖說是後花園,其實也隻不過擺了幾盆花,四周雜草叢生,一派荒涼。花園中間擺著石桌石椅,隱隱有潺潺流水聲傳來,隨風而來的還有細微的低語聲。

天堯目光一凝,悄無聲息地靠近了那棵大樹,探頭看去。

果真是一條小小的溪流,清澈見底的流水嘩啦的流淌,飛濺出幾點水花。

他找尋的那個瘋少年靜靜地坐在岸邊,光裸的腳不安分的抖動,劈啪劈啪拍打著水麵。

而他的身後,還坐著一道修長的身影,溫柔地為他梳理著泛紅的長發。

那人是————月夜?!

天堯眉頭一皺,靜靜看著。

月夜修長的手指靈巧的梳理著,隨後細心係上薄薄的發帶。

“王爺,躲躲藏藏可不是好習慣。”月夜笑眯眯的開口,卻沒有回頭。

“嘖!”天堯皺著眉,緩緩從樹後走出來,淩厲的目光中隱隱攙雜著懊惱。

那個瘋少年扭頭一看,登時瞪圓了眼,俊秀的臉逐漸扭曲,怨毒的目光直直射過來。

“殺…殺了你!”淒厲尖嘯一聲,那少年滿臉癲狂,掙紮著要撲上來。

月夜笑眯眯的按住了他的肩頭,止住了他的動作。

一道黑影一閃而過,落在了他的身後,接著,便是淩厲的拳風陡然襲來。

月夜笑眯眯的俯下身,貼近少年的耳邊:“站在這別動。”

低下的頭,險險避過從背後襲來的拳頭,隨後他身形一動,人已然落在幾丈外。

星夜麵無表情地手一抖,淩厲的劍出現在手上。

月夜笑眯眯的伸手,修長的指間夾著幾把寒光四射的小刀。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迅速在空中撕打,不分上下,慘烈得天昏地暗。

天堯冷冷地看著那個渾身顫抖的少年。

瘋少年猙獰著臉,死死地瞪著他,臉上扭曲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