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寐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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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黑暗中,隻有兩人細微的呼吸聲彼此交融。

天堯盯著那一整片的黑布,一時間也不知該想些什麽,隻能傻楞楞的看著,隨著時間的流逝,眼皮逐漸沉重起來。

“喂!你在這裏幹什麽?”耳邊驀的一聲叱喝,驚得天堯猛的驚醒過來。

扭頭一看,卻是兩個小小的身影立在黑暗之中,朦朧的燈籠隱約照亮了他們身上衣服華麗的文飾,卻看不清他們的臉。

“你們……”天堯想開口,卻發現什麽都說不出來,隻能愕然的盯著他們。

心底騰生的是什麽?是————

驚慌?!恐懼?!

冷汗逐漸浮上額角,天堯不由退了兩步。

為什麽?這兩個人是誰?

他……有多久沒有嚐到恐懼的滋味了?

啪的一聲脆響,眼前忽然就模糊起來,天旋地轉。

騰升的火焰,漫天的煙霧,蓬蓬的嘈雜爆炸聲,還有那染得豔紅的蒼穹。

天堯怔怔的看著,腦中一片空白。

那裏麵……那裏麵……

為什麽他會這麽驚恐?

心底有一塊地方狠狠的被揪起,很疼,真的很疼!

他緊緊的皺起眉頭,額角的刺痛幾乎讓他無法思考,他隻能抱緊頭,用力的喘息。

殺了他們……殺了……

什麽?什麽聲音?

奇異的凶性從心底騰升而起,天堯的眼轉瞬變得赤紅。

殺……殺了他們……把他們全都殺了……

…撕碎他們!

天堯的臉因暴戾而扭曲猙獰,瘋了一般的撲上去。

手一揚,用十指硬生生的撕裂那瘦弱的胸膛,漫天血霧……

“惡……惡魔!你不是人!你是惡魔!”是誰在耳邊淒厲的尖叫?

天堯傻楞著目光,空洞的眼直直地看著,癡癡地看著……

看著那舞動著的火蛇匯聚成火龍,吞沒了半片天空。

華麗雄偉的宮殿,轟然塌陷!

漫天的煙塵,撲麵席卷而來的熱浪。

天堯狠狠的喘著氣,渾身抽搐,心髒急速的跳動,仿佛要掙脫束縛蹦出來,他痛得滿頭是汗,緊緊的蜷縮起身子。

他掙紮著瞪大眼睛,朦朧的目光仿佛透過重重的牆,越過那熊熊燃燒的火焰,直直的看過去,落進了深深的幽潭。

那是一雙墨黑如玉的眼……很熟悉,很熟悉……好象在哪裏看到過……

意識逐漸模糊,然而那雙眼卻愈發清晰起來,清晰得仿佛深深烙進腦海,刻進靈魂之中。

五哥……!

天堯猛的睜開眼,清晰映入眼簾的卻是木製的欄杆交錯縱橫著。

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天堯還頗有些心悸,喘著氣坐起身來,左右看看,還是那個黑漆漆的屋子,什麽大火,什麽身影,一切都沒有,那…也許隻是個夢。

可是卻好真實,真實得可怕的夢境。

手一伸,卻隻觸到柔軟的布料,天堯一怔,不知何時,身上已然多了一條薄被。

但這空蕩蕩的屋子裏,隻剩下他一人。

“五哥?”天堯一把拉開薄被,大步走到門前,拉開門。

燦爛的陽光猛的竄進來,讓暫時習慣了黑暗的眼睛一陣不適應的刺痛。

下意識的退後一步,捂住眼,天堯甩甩頭,想避開那奇異的昏眩。

“啊……王爺,您睡得還好嗎?”

管家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殷勤的捧著盛滿清水的木盆跑上來。

皺皺眉,天堯隨意洗了把臉,冰涼的水驅除了剩餘的朦朧睡意。

“五哥呢?”

管家恭敬的俯身,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主子一大早就去皇宮了,辦什麽事奴才也不知道。”

“去多久了?”

“唔…差不多有一柱香的時間了。”管家一抬眼,驀的露出古怪的神色:“王…王爺,您的脖子…流了好多血啊,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

天堯挑起眉,摸摸脖子,一片粘膩,他登時臉色一變,伸手奪過盆子,轉身又進了屋,砰的關上了門。

就著隱約的陽光,他往鏡中看了一眼,皺起眉頭。

此時的他,真是一身狼狽不堪。從下巴到敞露出的鎖骨,一片觸目驚心的青紫,還有鮮明的牙印,衣領處更有一大片幹涸的血跡,衣帶鬆散,外袍淩亂破碎,露出一大片的肩膀和大腿,稍嫌纖細的胸膛若隱若現。這樣子,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天堯眸色一沉,一手將桌麵上的東西嘩啦一聲全撥落在地上,重重將水盆一放,開始認真的清洗身上的狼籍。

看管家的那副神色,也不知誤會成什麽了。

該死的!平日裏他都睡得不沉,昨天究竟是怎麽了,也許是那奇怪的夢在搞鬼!

他竟然連五哥什麽時候走的都沒有感覺到!

嘖!天堯狠狠擦拭著血漬,好在穿的是紅袍,也看不太明顯,隨手扯過一條黑布,鬆散的綁在脖子上,然後理理淩亂的衣袍,係上衣帶。

左右看看,似乎沒有什麽破綻了,他這才微微頷首,推開門走出去。

管家誠惶誠恐的立在門邊,低垂的頭掩飾不住滿臉怪異的神色,聽到門吱呀的聲響,眼皮一跳,悄悄抬眼一看,正對上一雙淩厲的眼眸,不由嚇得臉色一變,蹭蹭後退兩步。

“禍從口出。”瞥他一眼,天堯冷冷地道。

“是…是,奴才明白。”管家連忙點頭應聲。

天堯彈彈袖子,徑直走向馬廝,牽出一匹棕色的馬。

“王爺…您……”管家遲疑了一下,疑惑地問道。

翻身上馬,天堯拉緊馬韁,淡淡看他一眼:“不該問的不要問。”

管家連忙退後兩步:“恭送王爺。”

撇他一眼,天堯駕馬直直朝皇宮絕塵而去。

在這光天化日之下,用輕功頗有點驚世駭俗了,況且他輕功身法也不拿手,與其被行家笑話,倒不如騎匹馬來得快。

跨下這匹,天堯倒是熟悉,是前些日子從朱雀國運過來的,性子溫順,也不認生。如若是選了其他的,恐怕馴服還要花上幾分力氣。

皇宮並不遠,風馳電掣間,已到了宮外大門前。

翻身下馬,天堯將馬韁甩給守門的侍衛,急急跨步朝宮裏走去。

幾個侍衛麵麵相覷,倒是沒人敢上前阻攔詢問。這煞星肯下馬,已經是大大的麵子了,他們可沒有九條命,去惹怒這個喜怒無常的恐怖分子。

急急穿過大道,迎麵便來了一個小太監。

“憐昕王爺在哪?”天堯扯住了他的衣領。

“在……”那個小太監抬頭一看,登時嚇楞了,滿臉煞白的哆嗦道:“戰…戰南王爺?憐昕王爺…在…在禦書房…皇…皇上召見。”

一把推開他,天堯徑直跨過長長的走廊,朝裏宮奔去。

剛路過禦花園,一陣嬉鬧聲便隱隱傳來。

哧,是哪些個嬪妃吧?

天堯為這異常的喧鬧微微皺皺眉,卻沒有停住腳步。

直到————

“嘻————都安靜!”尖銳的少年嗓音驀的劃破空氣,嗡嗡作響。

天堯猛的僵住了,仿佛被雷劈中般,楞楞的定住,滿眼的難以置信。

這聲音……這聲音……

在夢中…雖然有些不同……但的確是……

這尖銳清朗的嗓音與那淩厲的叱喝逐漸重合……

不會錯的!是他!是夢裏的那個聲音!

天堯猛的衝向欄杆,眯起眼凝神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