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無言愛5

第十二章 無言愛(5)

他摸著額上腫起的包隻說了一句:“林哥,你這是何必呢。”被我瞪了一眼他慌慌張張下去。

我在辦公室裏坐了良久終於提了電話,重重的撥號打給江藍。手上力道不受控製要把按鍵按碎似的又抖的不像話。接通後我直接問:“情況怎麽樣?”

“正在找適合的眼角膜。”他在電話那頭說的不良不熱,聲音卻也是抖的。

我冷冷道:“我看你們不用麻煩了。”就把電話掛了。

我把電話掛了,卻笑起來:找?不用找了。江越小時在青金時我無意間曾看過他的病例,他的mhc很獨特,根本不可能找到適配的角膜。所以也難怪他格外愛惜自己的身體----這樣的身體丟失了健康的器官就隻有失去了。

即使雲舟然,也不見得有這番能耐能找到適配的角膜。

我笑笑,該是我離開的時候了。

我想起楊之文給我的那張名片。本來以為是必然用不到的,卻沒想到還是有它的用處。

於是撥了第二個電話。

接通後我直接說:“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忙。”

電話那頭楊之文低低的笑起來:“當時不知是誰說的希望不要插入你和江越的事情呢。”

我冷冷道:“自然是我,但名片你也沒有收回去,想必你是料到我總有一天來求你。”

他還是笑,“要我出手自然可以,但這次是有條件的。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我就出手。”

這人還真是會趁火打劫,我冷笑:“要你來幫我是雲舟然的主意,你要是不肯我直接去找他,也不勞煩您大駕。”

楊之文聽了笑得更是開心:“雲先生也說了,這件事情全憑我一人高興。”

我在心裏暗道,雲舟然倒是刁蠻,嘴上卻笑起來:“這件事情倒不是我個人,反正他殘了我照樣不痛不癢,但雲舟然要是想他的忠實隨從瞎一輩子我是無所謂。”

楊之文仍是不緊不慢:“這件事雲先生已經知道,他隻說一切皆有天命,需要有緣人化解呢。”

他這麽說我便沒有言辭反駁,總是我沒有道理。我沉吟片刻道:“我答應你。”

他聽了似乎什麽事情終於有了著落,“這件事情我以後再告訴林先生您,至於你要什麽,我也大概清楚些。這角膜捐獻的或黑市上是找不到了,但可以專門培育一對。”

這所謂的培育,同克隆或許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是不能見光的黑色交易,比軍火和毒品還要命。但他既然應承下來,自然有他的門道,我隻問了大概需要多久,他卻說好事多磨,自然不能很快。

我抱著僥幸之心,又打了電話讓程蝶再去找找有沒有現成的角膜。

我想,該弄塊牌子搞個倒計時什麽的。

做完這些事情,我取了那輛新車,至少也該看他最後一眼。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會後悔今天所作所為,但不這麽做,我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在離開前的這段日子就再去看看他吧。

我驅車前往醫院,最後撲了空。醫生說他剛剛出院,我同他再一次錯過。

站在醫院的門口,我再次笑出聲音,真是愚蠢啊,怎麽來時就不先問清楚他人在哪裏呢,難道說病人就一定要在醫院麽。

於是開車回了夜城,既然他這麽快就出院,想必是沒有大礙了。我又何必多這份心去操勞,他也不少我這樣的奉承者。

進了在夜城的辦公室,還沒開燈,就聽見有人說,“你去了哪裏?”聲音陰鬱低沉,仿佛一塊冰點點滲透到血肉裏,是刻骨的冷漠。

我的手哆嗦了一下,將燈打開,正看見他眼上纏著紗布坐在沙發裏,麵上冷冷的。

“開車去逛逛。”把鑰匙丟在辦公桌上,我懶懶的回答。

“你有時間概念麽,這已經是淩晨了!”

我橫笑一聲,考慮到他看不見也就不必多做什麽表情給他看:“這是我的辦公室,不是你的。”

他沉默了,手卻在發抖,上麵有青色的筋凸起來。

江越一定不知道自己這個樣子有多麽顛覆他過往的從容不迫,多像一個對未來恐懼又強作堅強的信徒,我已把它看破,但若真的被現實打倒,他也就不是江越了。

片刻他就已經神色如常,恢複那種居高臨下的神氣,他說:“夜城的事你先交給別人做,這段時間你回總部來做事。”

我聳聳脖子嬉皮笑臉道:“為什麽?”

“為什麽?”他的嘴角微微翹起來,是一個極為譏諷的角度,他語氣冷漠而又怪異的說:“自然是因為我瞎了,要你來幫我。”

話說到這裏,我也不好再刺激他,多行不義必自斃,看來真是他壞事做的太多遭了報應。我隻覺這報應太淺薄,其實應該更加慘烈。

“哦。”我漫不經心的應下來,著手收拾東西,還有交接的資料。

他聽到細細簌簌的響聲,卻不知我在做什麽,多少有些緊張,手在桌案上緊了又鬆。最後他不知怎的突然說:“你不用來了,就呆在夜城。”

我哼哼兩聲,嘲笑他:“少爺,您剛剛出院,應該在家裏躺著,而不是四處亂跑。如果傷口感染,即使找到不排斥的角膜也沒有希望了。”

他是受不得別人冷嘲熱諷的人,也最痛恨別人蔑視他所謂的權威,試想一個永遠高高在上的人又哪裏容得下旁人踩上一腳。

我這樣幸災樂禍的小人自然不能討他開心。

他猛然站起來,太過倉促差點碰翻麵前的輕質茶幾,“林朝陽,我命令你兩個月後回青金總部報到。”

目送他倉惶離去的背影,我笑了,高聲道:“謝謝少爺厚愛,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

我邁出了離開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