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幸福的真相4

第九章 幸福的真相(4)

誅涼走了以後我拿起電話撥了出去,那邊接通後我隻笑了一聲:“你要我說的我已經說了。”

電話那頭響起輕佻的男音,比起誅涼的聲音無異隻是聲線略高些,那人在電話那頭神經質的低笑,“你要我買的東西我也打到你帳戶上了。”

“那就謝謝了。”我勾起微笑,將電話放下。

現今誰的生死能讓我放在心上?我隻願自己終有一日能將江越踩在腳下。

行動這天晚上天氣很好,適合殺人。

十夜隻告訴我今天有行動沒告訴我具體內容,她防著我。但我知道她已經部署完畢,隻等今天派人在那批貨上打一槍,江越便可葬身火海,由這個作為宣戰的序曲倒確實有幾分重量的。

我所知道的都是用扣子偷聽來的,看來養了個偷也不是沒有好處,十夜最近很忙,忙的連我的檢查報告都沒有時間看,不過也或許她了解了報告的虛假覺得沒有必要再看下去。

十夜要我呆在房間裏不準外出,隻留著扣子陪我,門外有保鏢自然是出不去的,其實沒有保鏢我也不會想出去,出去做什麽,聞那沒有散去的血腥麽。

畢竟是少年心性,扣子坐不住憋得發慌,來來回回在屋子裏兜了幾圈,他表情痛苦的問我:“海哥,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出去啊。”

“什麽時候分出勝負什麽時候出去。”

他使勁耙耙頭發,“那要是一百年都分不出來呢?”

瞄他一眼,我繼續安心休養:“那就一百年後再出來。”

他發出誇張的慘叫,指甲在窗戶上抓出讓人發毛的聲音:“我不要啊,我的青春,我的生活,我的未來,我還沒有過女人呢……”

他獨自一人碎碎念了很久,沒人理他,最後終於無趣的安靜下來,蹲在牆角上,把手揣進袖筒裏,擺了一個極為可笑的姿勢。

扣子安靜下來我才有心情整理自己的事情。拜那管真正的特效藥所賜,傷口愈合的很迅速,已經沒有任何障礙了。

十夜找人給我下藥,這手段和位置實在是有些下作。她要我行動不便倒不如把我的腿打斷。屋裏的電話線是去了的,電話自然沒法打,所以現在進行到什麽情況也是沒法知道。就時間看來,火拚早早就開始了。我倒是不緊張,因為心裏早早有了答案。

等一切明朗化了我又該何去何從。新上的過去和將來是我不能掌握的,至於青金就現在看來我更是無緣置喙。這些事情迫在眉睫我卻懶得去想。隻是盤算怎麽算計十夜。

十夜這個姑娘,我是永遠不能站在她身邊的。盡管我陪著她過了這麽久,但背叛是新上給與我新的本性,我要將它用的徹頭徹尾以報答她不殺之恩。

畢竟在我看來,最近的敵人才是最大的敵人

“海哥,海哥。”扣子毛手毛腳的搖著我,把我從胡思亂想裏麵拉出來,他指著門口說:“海哥,你聽。”

門外傳來紛雜的腳步聲,然後是鑰匙插進鎖孔輕脆的喀喀聲,接著,門被輕輕推開,走進來的是十夜的一個特助:“燕先生,”他衝我麵無表情的說,“小姐回來了,她請您去客廳。”

扣子滿臉興奮在旁邊小聲問我一句:“海哥,是不是新上贏了?”

我瞄他一眼:“贏了的話,就不是我下去而是小姐自己進來了。”

他把臉鼓起來,縮回牆角蹲著,小聲道:“那老大,你要小心。”

他的語氣沉而低不若平常班毛糙,我驚詫的回頭看他,他又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把臉埋在袖筒後麵隻漏出一雙眼睛來,看著我,說不清楚是什麽意味。其實若有機會,我倒真的想知道他的正主是誰。

跟著特助下樓到客廳,十夜今天換了一件黑色的套裙----這是我第一次看她不穿和服,雖然沒有將頭發挽起來有卻一種異常堅定的冷漠,手裏也丟棄了平常不離手的煙袋,改成細長的涼煙,煙灰長長的一截附在上麵,要斷不斷。

待我坐下了,她把手裏的煙熄滅,托腮將我上下打量夠了,半晌才幽幽的開口:“朝陽,我知道刺殺江越你是故意失敗的,他在參加婚禮前一天收到消息有人會暗殺他,所以才換了替身。但他沒料到是你來殺他,更沒料到你竟真的會殺他,如此毫不猶豫。他不知道情報是你送出來的,他以為傳出情報的是設在新上組的眼線,他不知道,那個眼線已經讓我除掉了,他以為那個奸細如今活得好好的還在不斷的送消息出來,你說,我說的是否有錯?”她笑了,妖豔的紅唇還有幽怨而凶戾的眼睛看過來,一點白的齒漏出來,要人死似的。

被她看出來我的背叛,其實並沒有吃驚。

很多事情我做的太明顯,甚至懶得去做掩飾,早晚都要被發現的。更何況她的眼線實在太多做的遮遮掩掩倒不如光明正大來的方便。並且說來倒是我運氣好些,扣子那個人必然有強硬的後台,否則很多事情必然不會如此順利。但她提到“眼線”時,我隻覺脊梁一陣悚然,隱隱間有什麽東西水落石出。

“你什麽意思?”

她嗬嗬的笑了,低沉而淒厲,不是因為我的背叛,這淒厲緣自一種愉悅,一種真相即將出口的極度愉悅:“那天在辦公室刺殺我的不是童佳。”

童佳臨死前曾對我說:“海哥,我知道你其實是叫林朝陽的。”

童佳還說過:“海哥,救我。”

我說過什麽?我說過“怎麽救,你還是早點供出竹井旬指使你去刺殺小姐,也好少受點罪”,我還說過“小佳,你要想清楚斷掉的手指還能接回來,如果真的有心有用功說不定你還能用刀,但若是齊根切掉了……”

那些事情一件件翻出來,晾出了真相。我猛然站起來極度震驚的問她:“你說什麽!”

十夜繼續笑著,輕掃的大紅色眼影仿佛從眼睛上滴下來似的格外妖異:“童佳是青金六年前派到這裏的小奸細,雖然不清楚你和江越的關係,甚至連與江越的正式見麵還是托了你的福在銀盾飯店,但他確實是青金的奸細沒錯。中國人有句話叫一箭雙雕,我是半個中國人,不知這成語用的對還是不對。”她仰頭狂笑,聲音充斥整個客廳,瘋狂而驚悚。

整個主屋似乎空了,隻剩下我和她,沒有仆從,也沒有黑衣的保鏢,一個人都沒有,以至於那個特助也不見了蹤影,隻有我和她,我和一個瘋了的女人。

她邊笑邊哭走過來要我圈住她,眼淚越過描著線的眼眶變成黑色,在雪白的臉上劃成兩道漆黑的痕,她說:“林朝陽,你不知道,我殺他卻不因為他是奸細。他不該沾惹你,不該上你的床,你知道的,勾引你的人幾乎都死的七零八落,尤其是童佳,嗬嗬,”十夜白色的牙齒更多的露出來,雪白的牙齒是愉悅鋒利的勾,她桀桀的笑,附在我身上卻東倒西歪宛如狂風掃落葉,她瘋了:“你注意他實在太久,於是我給他最極致得得死法,你說,他恨不恨你?”

我舉起手來將她打翻在地,想冷冷的諷刺卻泄露了顫抖的尾音:“十夜,現在的你讓我惡心。你不要忘了,我是林朝陽,光明正大的我從來都不擅長,但雞鳴狗盜我卻從來得心應手。想要你死是最簡單的事情,隻要我向江越低頭你這新上早就灰飛煙滅!”伸手將她從地上提起來,我咬牙切齒:“童佳那麽幹淨一個孩子,你怎麽忍心下得了手。”

她卻不答,抬起頭來從一團亂發中彈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攫著我的臉,恍恍惚惚道:“是啊,我怎麽就沒想到呢,對別人我可從來不會這樣疏忽大意,對你……嗬嗬,”她抬起手來捧住我的臉,“林朝陽你有什麽權利來指責我?!看著他被夾斷手指,看著他死,看著他被灌水泥的人可是你呢,我問你,那麽幹淨的孩子,你又怎麽下的了手?”

她瘋狂而又尖利的大笑,一雙冷冷的手勾住我的頸項,緊緊地不放手:“至於胡燦為什麽會死我就更無需多說,你我都心知肚明。記住,是你背叛了我兩次,也是你將三條年輕鮮活的生命送上歸途,你同我一樣,都是沾滿血腥和罪惡的孽徒!我和你,竹井十夜和林朝陽,會一起下地獄!”

她是冷的,我也是冷的,甚至比她更冷,童佳慘烈的叫聲扭曲的手指還有青灰色的屍體,胡燦的情書,還有江越的替身臨死前驚恐無辜的眼睛,織成一片網,越來越密,向我襲來。

你有罪,胡燦之死,是你暗自走漏風聲才導致他任務失敗被逼自盡;你有罪,有人在一片聖光後麵冷漠的宣判:“罪無可恕。”

我忽然覺得恍惚,曾經算計她的一切突然都沒了理由,原來我也是凶手,是竹井十夜最得力的幫凶,我冷聲對她道:“十夜,我們相互利用實際上誰也不欠誰。”

懷中的十夜漸漸的不笑了,睜著分明的眼睛衝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噓,你聽,他們來了。”

門外是雜亂的腳步和槍戰的聲音,有幸存的硝煙從門縫蔓延進來,蕩起輝煌的塵埃,“他們來了。”

她往我懷裏依偎的更緊,顫抖著,眼淚落在我的手背,封印一般灼痛我的心。她仰起頭,蜿蜒的長發是最纏綿的少女情懷,纏在我的手臂,她哀戚欲絕:“林朝陽,我愛你啊,”她的手與我胸前的衣服糾結成一團,“如果我們有個好的開頭是否就可以有個像樣的結局?如果開始我不是利用你,最後會不會是你為我戴上戒指?”

不要問我這些,十夜,不要問我。我與你都不懂得忠誠,從頭到尾都在背叛和利用,結局是注定的就不要假設如果,沒有如果。

我問:“你後悔麽?”

“後悔?新上組本來就不是屬於我的東西,我不過順手拿來玩玩,輸光了又有什麽好心疼。”她在我懷裏微笑天真爛漫,純情可愛。

“我以為你的理想是將新上組發揚光大。”

“我確實想過,但既定的事實證明我沒有這個能力----女人果然是不如男人的。”十夜突然麵色痛苦起來,有血從嘴角慢慢流下染紅了她潔白的齒,但她仍小心湊到我耳邊,“江越說隻要把你交出去就可保竹井一家不死,你怕麽?”

“我不怕。”

“你應該害怕的。”

“沒有什麽好怕的。”我說,將她在懷裏摟的更緊些,擦拭她嘴角的血。

她重新展開笑,笑靨如花,溫暖而真誠,如同曾經那可愛而美麗要我給她梳頭發的小姑娘,聲音卻漸漸低下去,幾不可聞:“還記得我說死了要你陪麽?我怎麽會那麽做呢,朝陽,愛一個人是絕不忍心他死的。隻要你肯愛我,拚卻一切我都會帶你逃走,隻可惜……”

她在我懷裏咽下最後一口氣。

我抱著她,宛若珍寶。

我有罪,同懷裏這美麗而又冷酷的女人一樣,罪無可恕,惡貫滿盈。該下十八層地獄受刀鋸之刑。

朦朧中有誰推我一下,似乎是扣子,他衝我笑沒了曾經的流氓風格:“林朝陽。”

我麵無表情的轉頭問他:“你是誰的人,青金?”

不是青金的人又怎麽會心甘情願幫我偷情報出去。

“不,”他笑,“我是雲先生的人,他要你小心應付以後,還說要你好自為之。”說罷他微微一笑,扭身輕巧的從窗戶跳出去,不見蹤影。

門劈劈啪啪的響起子彈撞擊在鎖上的聲音,進來的是竹井家尚未遣走的親戚,他們看著我和十夜,輕輕舒出一口氣來暗暗道:“幸好你沒死。”

他們將十夜從我懷裏拽出來,如同垃圾一般隨意丟棄在一邊然後給我上了一副手銬,我是他們活下來唯一的籌碼。

我漂亮的小十夜帶著她未曾完成的夢想與再不可能有的明天走向末日,走的決絕,墨色的頭發鋪散在地如同遮蔽天日的黑緞子,我終於留不住她,也終於不能在一個地方永遠不離開。

揚起頭,竟然是已是白天,白天,刺目的陽光打在瞳孔深處有一種深入骨髓的痛苦,嗬嗬笑出來,桀桀的要同十夜一起發瘋。燕過海死了,林朝陽終於涅盤而生,骨血靈肉皆為上品。

神,謝謝你給我幸福與真相讓我浴血奮戰宛若修羅。這無根飄零的靈魂就要徹底狂歡,不死不休。

神,謝謝你向我指明極樂的方向,我將皈依你門做最無情的聖者。

幸福的真相是什麽,是背叛,是我們永不該知道的秘密。

{ps}十夜姑娘終於在眾人的唾棄中悠然轉身哪,我終於把這個棘手的女人解決了[鬆口氣],{鼓掌},慶祝某尾和林朝陽終於擺脫了這個女人,慶祝某尾終於從新上的死人堆裏爬出來。我向眾親們保證,以後再不會有含金量高的龍套被我無故屠殺的場麵了。[不寒而栗……]

還有一件事情,某尾要聲明一下:某尾好像真的不是後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