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比誰糾結

誰比誰糾結

許菟最近很糾結,老大傷好後回幫裏的第一件事,就是取消她今年的年假。她回去後,對著那張已經定好的去北海道的機票,淚如尿崩。不僅如此,那日之後,她的工作量又加重了——每天不定點的跑到老大家,給他家小媳婦當起了說書人。

此刻她就坐在魚沫的臥室裏,端著杯白開水猛灌。而在這之前,她已經不歇嘴的連續說了好幾個小時了。許菟不懂,為什麽小嫂子不直接問老大呢?故事嘛,自然要聽當事人講才逼真。

而魚沫說:“聽他講故事,會打瞌睡的……”

猶記得上次她纏著許暮遠,讓他說些他以前的事來聽。

許暮遠想了半天才憋出個不完整的句子:“打架、流血、械鬥、陰謀……”都是些很表麵很空泛的詞匯。許暮遠蹦出那幾個詞語後,就再也想不出啥了。

魚沫不死心的還想深入挖掘下:“那你們打架是單挑還是群毆啊?”其實這句算是明知故問了,但是不這樣,這死男人壓根不會開口。

“群毆。”

魚沫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果然是一問一答啊,但是麵上還是裝出驚歎的表情:“啊,那肯定很壯觀!你們幫戰時一般多少人啊?”像古惑仔電影裏那樣,黑壓壓霸了一整條街嗎?

許暮遠想了下,很淡定的說出一句:“不是,就兩個人……我和許菟,毆他們一群。”

魚沫:“……”

許幫主,乃太霸氣了。

許菟聽完後猛笑,還真符合老大的個性。不過大抵也是因為這一切都經曆過太多次,所以外人眼裏的驚心動魄,在他看來卻如吃飯睡覺一般平常,確也沒什麽好與人說的。

歎口氣,許菟隻能認命的再次搜腸刮肚的組織語言,給魚沫講一個叫“麵癱是如何練成的”的故事。

外麵天色已晚,大概今晚又要在老大家留宿了。最近她跟魚沫呆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長,老大看她的目光也越來越凶殘,好像她會跟他搶老婆似的。拜托,我哈的是林青霞那款的,你家小媳婦明顯非我杯茶嘛。

抵足而眠的時候,許菟忍不住問魚沫:“還沒聽膩嗎?”其實那些故事她都說了好多次了,但是這小姑娘每次聽時,眼睛都亮晶晶的。

還記得在她又一次說到老大一個人單挑湖綠幫時,唾沫橫飛的描述:“想當年,老大在祈東路一個人被五十六個湖綠幫的孫子圍攻,但是他……”她說的眉飛色舞,魚沫也聽得全神貫注。認真的聽她講後,才淡淡的說了句:“不是祈東路,而是黑石路。還有……不是五十六個吧,我記得你上次明明是說五十七個吖。”

你看連老大每一次打架的地點和敵方的人數都記得如此清晰,想必那些故事早已如一幅幅濃墨重彩的畫掛在了她的心牆上。卻還如好奇心重的稚童般,央著她這個偽說書人將那些故事一講再講。

窗外的天空,曉月未明,星色黯淡。

許菟掩嘴打了個嗬欠。最近幫裏事兒挺多的,孫子熊那老廢柴大概也猜到自己是被老大和姓晏的狐狸聯手戲弄了,氣得直跳腳,對外放話說要弄死老大。前幾日老大受傷,就是他背後耍了陰招,玩偷襲。這幾天耀虎堂的人也一直異動頻頻,時不時的到淩雲幫各分壇滋事。偏巧每次她帶人趕過去時,耀虎堂的人早已撤走。好像一個個都跟她有心電感應,知道她什麽時候會來一樣。真叫人火大!

許菟伸了個懶腰,打算睡她的美人覺。最近連著熬了幾回夜,得找個時間去做SPA了。她一直覺得,女人啊,還是要懂得疼惜自己,不要因為身邊暫時沒人就可著勁兒的自我糟蹋。要從一開始就學著寵愛自己,才會有最美好的樣子去遇見最愛的人。

睡意朦朧時,她仿佛聽到睡在右邊的女孩說了一句:“我隻是不想錯過他生命中的任何一個細枝末節。”

其實最近呢,有一個人比許菟還要糾結。那就是半夜不睡覺,偷偷從家裏溜出來,踩著個單車到魚沫家的花園外當路燈的楚朝陽同誌。

他此刻正倚著他的藍色GIANT,麵向那幢獨棟別墅做四十五度仰角狀。

今兒個的天氣很是寒冷,月亮隱在雲層裏,連星星都少得可憐,花園裏的玫瑰早已凋謝,化作了來年的護花春泥,隻餘這空氣裏的微弱幽香,來印證著它們當時的妍態。

如此景色,當真襯了楚朝陽此刻的心情——明媚而憂傷。

你大概要說,大冬天的晚上不睡覺,跑人家小姑娘家門口裝什麽憂鬱小青年?還隻穿了一件大白T,當自己柳飄飄啊。

請大家放心,楚朝陽同誌並沒有瘋。他隻是今天晚上躺在床上烙餡餅,翻來覆去也睡不著之際,收到隊友孫也發來的短信:“嘿,哥們最近迷上粵語歌了,香港一胖子唱的《時代曲》還真夠味兒!”楚朝陽看到這信息就憂傷了——那個曾經和他分享過同一首粵語歌曲的也很喜歡某胖子的女孩已經很久沒來上課了!

那次他向魚沫表白後的第二天,就悲催的碰上了周末。兩天如熱鍋中螞蟻般的等待,好不容易熬到星期一早上那期待而忐忑的心情,眼睛一直焦灼在前麵的空座椅上,但是一直到最後一道下課鈴響起,他的眼睛瞪得都快脫窗了,前麵的位置依然是空的。

丫居然逃學!楚朝陽怒了——我知道,有一個像我這麽麵如冠玉樹臨風流倜儻的大帥哥向你表白,害羞是肯定會的,但也用不著不來上課啊!

星期二,前麵的座位依然空著。楚朝陽想,陳魚沫肯定從來沒談過戀愛,所以難免慎重,要考慮的久一點。不要急,我要耐心等。

星期三,前麵的座位還是空的。楚朝陽開始擔心起來,丫該不會生病了吧?

星期四,楚朝陽在曾蛋上課時猛踢前麵的凳子,眼睛BIUBIU的朝講台上的老曾發射信息——“你是不是老師啊,一個學生好幾天沒來上課了,都不來關心下。”而這些舉動終於得到了曾蛋的回應——他朝楚朝陽溫柔的扔了塊黑板刷,然後更溫柔的對他呐喊——“楚朝陽,你給我滾出去!”

星期五,楚朝陽溜到曾蛋辦公室,翻起了花名冊。好不容易翻到魚沫的那頁,他驚喜的一個字一個字的看著,沒半秒就看完了。因為除了姓名那一欄裏,用淡藍色水性筆字跡清秀的寫著“陳魚沫”三個字外,其他的表格裏都是一片空白。楚朝陽捧著那張跟他的練習冊一樣幹淨的紙,內心無比悲憤——不帶這麽裝神秘的啊!

然後是星期六、星期天、星期一、星期二……終於又一個星期六到了。

整整兩個星期了,女孩還沒出現,楚朝陽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被拐賣了。

不行,我得去她家看看。如果家裏沒人,我就報警!

楚朝陽是個行動派,想到啥就做啥,從來不會猶豫——說白點,就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所以等到他爸媽都睡了後,他就輕手輕腳的溜了出來。騎上他的GIANT,就猛蹬輪子。楚朝陽雖然頭腦簡單了點,好在記性還不錯。魚沫家他雖然隻去過兩次,但是哪裏要拐彎哪裏要爬坡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而此刻,他就站在魚沫家門外,卻不敢上前敲門。這棟房子裏的燈光已全部熄滅,就像是對他這般陌生訪客的無聲拒絕——夜已深,主人已睡,請明早再來。

S城的冬天很是濕冷,雖然不會時常起風,但是那寒冷仿佛無形的針,能紮進人的骨頭裏。楚朝陽冷得直哆嗦,但是他仍堅持著一手扶在單車的把手上,一手j□j褲袋裏的姿勢。不能讓她明天早上一大打開門就看到一個縮著包子,搓著雙手直嗬氣的猥瑣樣。他要時刻保持自己的帥哥形象,尤其是在她麵前。

嘿,別急著罵他白癡。你肯定也有過為了趕赴心儀的男生的約會,而在大冬天裏穿著短短的蘇格蘭格子裙,細白的腿裹在薄薄的黑絲裏,在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卻在他向自己走過來時,挺直了腰,揚著臉,把凍紅的手藏在背後,微笑著對他說:“HI”

這樣好笑又傻氣的可愛舉動,誰都有過。

所以,魚沫第二天早上一打開門,就發現門外站著一手扶著單車把手,一手j□j褲袋裏,隻穿著一件寬大白T凍得全身僵硬的楚朝陽。

“你怎麽會在這?”魚沫看著這座碩大的人型雕,有點無語。

楚朝陽聽到魚沫的聲音,立馬撐出一張笑臉,抽出左手朝魚沫揮了揮,“HI~~”隻可惜由於臉凍僵了,那笑看起來有點詭異。牙齒也咯咯打著顫,一個“HI”字愣是被他說得千回百轉。

魚沫聽得眉毛一抽,一把拉過楚朝陽,“進來吧,穿這麽點,打算當活體冰雕嗎?”

客廳裏是開了暖氣的,楚朝陽一踏進來就感動得熱淚盈眶,猶如從地獄跨進了天堂。

魚沫去廚房倒了杯熱水給楚朝陽:“先喝點熱水,我去給你找件外套。”

楚朝陽坐在沙發上等著,身體已經迅速暖和了起來。他捧起杯子喝了一口,溫熱的水順著喉嚨流進胃裏,一夜等待的不安和這兩個星期以來對魚沫的擔憂慢慢被平複。在這明亮的客廳中,他微笑起來。

真好,她沒事。

沒有失蹤,也沒有生病。

她看起來,很好。

太TM悲劇了 本來十點半可以發的 突然死機……一下全沒了 內如尿崩啊~

各位晚安~

PS:撫摸某辛苦的數字姑娘 願今晚寫文順利啊~ 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