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2

第4章 .02|

這幾天,雨依舊沒停,風刮一日比一日大。顧一喝著香濃的港式奶茶吃著趙寇買的聖女果,酸酸的果汁可美味了。

趙寇就坐在她身邊,悠閑地看著報紙,低頭淺啜了口溫水,難得開機的手機打破了午後靜謐的時光,看了眼屏幕上那串數字,猶豫著接了電話,全程隻吐出一個字:嗯。眉心微皺後又舒平,而後又皺起,他掛了電話,對顧一說是有事便出了臥室。

顧一起身看著他離開,沒敢去問他是誰的電話,心中隱約知道可能是趙家的人打來的,喊趙寇去可能是要談些什麽……壓根不用想就知道,除了離婚還有什麽。

事實上,趙寇出了臥室就去了書房,反鎖好門後翻出通話記錄點了最上麵的一通,食指靈巧地點擊撥打過去。

“趙先生,秦陽最近不知道怎麽就被秦家禁足了,已經是一門不出二門不邁,您交代我的那件事最近可能辦不成了!”

“哦。”秦陽被禁足?趙寇眉頭一挑,眼裏自有一番思忖。

據他所知秦父相當的寵愛他兒子,這個時候被禁足會是因為什麽?趙寇腦中猛地閃過一個念頭!趙母和趙父的性格不像是會把這事鬧出去的人,那就隻能是秦陽又在作死!

“趙先生?”電話那端喊了幾聲,一直沒有回應,也不敢直接掛了電話。

“嗯,”趙寇回神,揉了下眉心輕描淡寫地說道,“沒關係,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月底之前做幹淨點。”

“趙先生請放心!”對方沉聲許諾,“我一定會找準時間,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他!”

“錢還是打到國外那張卡上?”趙寇似乎想要盡快結束這場通話。

對方卻突然拒絕了,“不,去年的事情我很抱歉,這次是我應該的。”

趙寇並不想欠他什麽,“我是生意人,一筆歸一筆。”

“趙先生!”對方也很堅持,“去年拿了您的錢,我不僅沒把事情做好,還讓您受了傷,這次說什麽都不要錢了!”

“沒,你做得挺好的。”趙寇垂眼看著自己的腿,似笑非笑地掀起一方淡色的唇角,“就這樣吧。”

掛了電話,趙寇還是望著自己的這雙腿,雖然現在站不起來,不過年底就能和正常人一樣了,倒是真想讓秦陽活到那個時候,親眼看著他站起來活蹦亂跳神采奕奕的模樣。

想著,笑意不覺加深了。轉動著輪椅去鎖起來的櫃子裏翻出那個綠皮筆記本,極快地翻閱著紙張……

那是他出院後的某天,他記下了從出事到出院裏所有的事情,包括那場看似飛來橫禍的事故。

在他和顧一結婚五周年紀念日的前幾天,他一次無意間偷聽到顧一半夜三更在陽台和人打電話……此後幾天都忍著不快與心痛裝作若無其事,故意自己先去了酒店,事實上叫了人和景千一起策劃了那場事故,隻是事出意外!命懸一線的要緊關頭,顧一不要命地推開了秦陽,眼見那車刹不住而顧一已無退路,他隻能偷雞不成蝕把米,自作自受了一會!

當初也有暗喜,至少這樣,不管顧一是愧疚還是不甘都不會離開他!而更多的是一種可悲,已經要淪落到用這樣的手段留著她了,不管是出於本心或是無意都已經很卑劣了……他做過最可怕的猜測,顧一也許這一生對他都會半是恨意半是愧疚,相互折磨下去。

如今一想,那時候未敢幻想的一切都成了現實,過程並不重要,顧一愛上了他的結果比一切都要美好。

趙父和趙母過來的時候,趙寇鎖著門在書房寫日記。顧一穿的工工整整地去了大廳招待兩老,心裏直納悶:難道趙寇不是去見他們?

荷嫂送上熱茶後便被顧一打發走了,明明是在自己家卻覺得很是不自在,顧一拘謹地站著,“爸,媽你們來了?”

趙父沒有回應他那句‘爸’,劍眉一凜,不威自怒。“趙寇呢!”

顧一也不知道他去哪裏了,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按照他離開時交代的話應對趙父,“他說有事就——”

“給你打電話老是關機,聯係不上你這當事人,我和他爸隻能親自過來了!”趙母忙得打斷顧一的話,趙寇不在正好,她那兒子要是在指不定要把顧一護到什麽時候!

顧一站在一旁跟小學生挨訓時一個表情,認真聆聽同時不住地反複暗示著自己:等會兒不管說什麽她都要堅持不和趙寇離婚不動搖!

“小寇可是自己答應了的,說給他三天時間整理好和你的事,”趙母穿著身黑色的大衣,皮膚白皙,那與趙寇有七八分相似的臉格外美豔清冷,一雙美目極其厭惡地掃向站在一旁的女人,一邊說一邊從手邊的包裏掏出一疊文紙和筆丟到茶幾上,“今天就是第三天了,自己簽吧。”

顧一滿是疑惑趙寇答應趙母什麽了?就見趙母丟出一疊紙,她好奇地看了眼,嚇得倒退一步卻移步開眼!

“我不會簽字的!”顧一口氣堅定,兩手緊握著拳頭,“媽,那天下午我就跟您解釋過了,我壓根不知道秦陽他是怎麽了,對我動手動腳還胡言亂語,我和他真的是清清白白的!”

“清白?”趙母想到那天下午看見的淫.穢場麵臉上氣得一白,到這個時候了顧一還在狡辯!她深呼了口氣,是要她上人證物證嗎?惱怒地從包裏翻出一枚樣式簡樸的戒指,“我還說這半年怎麽不見你戴戒指,原來是拿去當定情信物送秦家小子了!”

趙母冷聲說完將那枚婚戒使勁地扔到顧一腳邊,氣得牙咯吱咯吱地響,前日秦父帶著秦陽去趙家賠罪,把這戒指拿出來的時候天知道她和趙父瞬間顏麵無存,都活一大把年紀了頭次感到羞人!

顧一望著腳邊的婚戒從頭涼到腳!那天下午她確實從秦陽腳底抓住了這枚戒指,後來在秦陽的一些列瘋狂的舉止下,她奮力抵抗時分神……又被秦陽奪了回去!

凡事事不過三,秦陽利用這枚戒指已經擺了她兩道,顧一對這枚婚戒似有了陰影,她已經彎不下腰去撿了!

顧一死咬著唇直搖頭,覺察不到一絲痛意般,“媽,戒指的事情我可以解釋,不管您和爸來是想說什麽,反正這個婚,我不離!”

“你!”趙母差點沒被她氣得站起來!

趙父按住趙母的肩頭,眼神示意她別動火。

“顧一,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不喜歡趙寇的事情我很多年前就知道了,那時候他不懂事拿錢逼你,已經預感到你們在一起不會幸福可還是讓你們結了婚,後來你果然鬧離婚,我和他媽都愛麵子怕傳出去給趙家丟人,”趙父一直沉著張臉,口氣冷硬,“那時候是我和他媽做得不對,現在已經丟了這麽大的人了,不在乎再多丟一點。”

趙父話裏沒有絲毫怪顧一的意思,可顧一知道他這話裏有話,就是逼他們離婚!小嘴一癟,顧一眼中噙滿盈盈閃動的淚珠兒,“爸,你以前明明說過,趙家沒有離婚的傳統,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趙父是說過這句話,不假!凹陷的眼中精光一閃,更顯睿智。

“趙家是沒有離婚的傳統,可也沒有鬧出你和秦陽那事的媳婦!”趙父聲音越發的冷,從來隻高居於決策者的霸氣四溢開來,一字一句裏全然是一副不容違背的語調,“結了婚後的事情我不想管,是你們家庭的事自己解決就好,可是前天老秦就拎著他那不成器的兒子來趙家了,這事如今鬧成這樣,已經不是你想不離就不離!趙寇是個傻子,咱趙家不可能陪他丟這個人!”

趙寇是不是傻子顧一還不清楚嗎?趙父說這話明顯是譏諷顧一,趙寇傻裏傻氣地把一個‘出軌’的女人當寶。

顧一正是因為聽懂了,委屈地望著趙父和趙母,秦陽把三個人之間的事情鬧成了兩家人的事情,已經牽連到趙家的顏麵,她突然之間不想再多說什麽了,簽字是不可能,離婚更是妄想!

趙寇寫完這幾天的日記揉了揉酸痛的脖頸,轉動著輪椅開門出去,順著廊道去了臥室,發現顧一並不在裏麵,難道餓了?他看了眼腕表的時間,一邊朝餐廳那邊過去。

正巧遇上在準備晚餐的荷嫂,那會兒見太太一個人出來接待麵色陰沉的兩老,壓根不見先生的人影,還以為他出門去了呢。

被告知他爸媽來了!而且還是她一個人去麵對兩老?他媽那個性格頂多說話刻薄了些,他爸那個才是真壓抑,說話疼死人!

趙寇忙得轉動輪椅朝大廳趕去,心中像是有把火在熊熊騰燒,他上次都說清楚了:不離婚!

還來鬧什麽——

“現在口口聲聲說不離婚你還有理了?和秦家小子既然敢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就別怕事發不敢承擔!”趙母重拍著茶幾上的文紙,“還不過來簽字!”

“如果我真做了對不起趙寇的事情,不用爸媽開口,我自己簽字!”顧一筆直的站在原地,微揚著下顎不想淚落,“可我沒有做,為什麽還要和他離婚!?”

“我說了,這已經不是你們三個人的事情了,趙家丟不起這——”

“那為了趙家不丟人,不如我改姓吧?”

趙寇輕飄飄地口氣傳遍整個大廳,夾雜著寒冷的笑意。

顧一猛地回頭,眼裏的淚水不堪重負決堤,豆大的淚珠滾落。不管多委屈,隻要趙寇還在她身邊都不委屈,她都不知道麵對態度強硬的趙父趙母自己還能堅持多久,索性他及時地到了。

趙寇將一切都看在眼裏,媳婦兒那模樣分分鍾令他心碎成瓷片渣兒,恨不能一把攬進懷裏不讓她受絲毫的危險!

輪椅停在她身邊,趙寇沒能攬她入懷,卻做了三件事。

彎腰撿起了她腳邊的婚戒。

掏出外套口袋的拍子擦幹淨婚戒。

抬起顧一的右手將婚戒套進她的無名指。

他說:“顧一無名指上的婚戒刻著我趙寇的名字,想離哪門子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