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解藥

第四章 解藥

穆晟釗突然喊道:“快看看,朕身上有沒有被刀傷到。”說話間,竟挽起袖子尋找自己身上是否在混亂中受了傷。

岑苾趁此機會,立刻吩咐道:“帶吐蕃公主下去,好好看押。趕快請大夫進來。”

汪竣達答應一聲,揮手讓兩個手下將吐蕃公主帶了下去。芷蘭這時目光掃到岑苾臉上,目光一閃,眼睛倏的睜大一些,口裏想說什麽,但是畢竟沒有說出。

岑苾指揮兩個侍衛,道:“來,趕緊扶皇上回房歇息。”

這時,江成武的隨從也衝了進來,見江成武受傷中毒,性命垂危,急的亂成一團。

岑苾將穆晟釗扶回房中,穆晟釗這才驚魂初定,突然喜上眉梢。他將侍衛趕了出去,一把抓住岑苾的手,說道:“真是老天助朕,借吐蕃之手,殺死江成武,朕很快就能大權在握了。朕還真要謝謝那個吐蕃公主呢!”

岑苾皺著眉頭說道:“事情恐怕不是皇上想的那麽簡單。”

穆晟釗停止笑容,皺眉問道:“還會有什麽妨礙朕?”

岑苾道:“剛才皇上沒有聽到那吐蕃公主說了,隻要她三日沒有消息,而江成武又不出現,吐蕃人就知道她已得手,這樣就會大舉攻城。當日皇上在城樓上看到吐蕃兵馬情況難道忘記了嗎?”

穆晟釗喜色頓消,但是還是不服氣的說道:“朕還有二十萬軍隊,難道少了一個江成武朕的軍隊就沒用了嗎?”

岑苾道:“剛才廳裏江成武幾位心腹焦急的樣子皇上沒有看到嗎?他們多年來受江成武厚恩,早已經將江成武當作他們的皇上,而不知有皇上您啊!江成武一旦過世,臣妾看這些人恐怕會亂,而吐蕃人趁此機會進攻秦州,臣妾怕連逃命的機會也沒有了。”

穆晟釗沉默了,雖然他不願意承認岑苾說所的話,但是他不得不同意岑苾說得正確,對江成武的仇恨到底比自己的性命要輕。穆晟釗道:“那現在怎麽辦?江成武已經中了劇毒,雖然當時沒死,但是現在也是命在旦夕了!”

岑苾道:“臣妾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沒有解藥的毒藥,如果真有那種藥,中毒的人當時也該斃命,隻要當時不死,就有一線生機。臣妾想求說服那個吐蕃公主交出解藥來。”

穆晟釗恨恨道:“好不容易逮到個機會,還是不能致他於死地,真冤,還得想辦法救他!”

岑苾勸道:“皇上,來日方長。”

岑苾換了一身衣服,又梳理一番,和皇上一起來到江成武的房間。剛一進去,隻見江成武的得力下屬蔡宗亮、蔡宗耀兄弟已經聞訊趕來,在房中一臉怒色。

穆晟釗進去,隻見大夫剛剛把脈完畢,躬身說道:“王爺此毒雖非天下劇毒見血封喉,但是也甚為難救!”

蔡宗亮走上前來,一把抓住大夫的領子,將大夫提了起來,怒道:“既然不是劇毒,為何救治不了?難道是你醫術太差,平日裏盜世欺名?”

大夫嚇的臉色慘白,嘴巴顫抖,不敢說話。

穆晟釗擺手道:“你放下大夫,讓他把話說完。你這樣嚇到他了,他怎麽說話!”

蔡宗亮這才將大夫拋在地上,“哼”了一聲,瞪他一眼,說道:“快說!”

大夫這才趕緊說道:“吐蕃那邊,有些奇怪的毒草毒花毒蟲,不知道是哪個人想出來的,將這些毒物混合起來配置毒藥,可能同時給兩種毒物,也可能同時給四種五種毒物,這樣混合起來,就算別人知道那毒藥是由這些毒物製作的,但是如果不是製毒的本人,誰也不知道那人到底用了什麽毒物。雖然解毒之法是有,但是如果不對症,輕則毫無反應,重則喪命。”

蔡宗亮怒道:“這是什麽破毒藥,怎麽有人想的出來!你不知道王爺中的是什麽毒嗎?”

大夫道:“除了製毒者本人,別人都不知道,小人如何能知道,將軍饒了小人吧!”

蔡宗亮又要發怒,他弟弟蔡宗耀攔住他,道:“大哥別急,你罵死他打死他也於事無補,讓小弟來問他。!”

蔡宗亮這才退到一邊。蔡宗耀問道:“那現在王爺情況怎麽樣?”

大夫道:“小人寫個方子,開些平常解毒藥,可保王爺三日沒有性命之憂,之後情況,如果沒有解藥……”

大夫不敢往下說,但是屋中眾人都明白大夫的意思。蔡宗亮吼道:“那還不快下去寫方子煎藥!”

大夫如得大赦,趕快低頭跑了出去。

蔡宗亮抬頭看一眼與穆晟釗一起進來的汪竣達道:“那個吐蕃女人關在哪裏?汪統領快帶本將前去,待本將嚴刑拷打一番,看她敢不交出解藥來!”

岑苾忙道:“將軍且慢!那個吐蕃公主當場說了,當年她父母在靈州戰場被王爺逼死,想必與王爺有血海深仇,將軍此去,就算打死她,也不一定能拿到解藥。”

蔡宗亮不屑道:“不過是個皮嬌肉嫩的女人,沒見過世麵,讓我上三五刑具,看她怕不怕!”

岑苾淡淡說道:“將軍隻怕低估了女人。本宮見過一個十六歲的柔弱女子為了父母的安危全身被烙鐵燙過依舊不肯開口的。將軍這樣前去恐怕不是給王爺求藥,倒是要毀掉王爺的解藥!”

蔡宗亮本來就火大,更不能容忍一個女人對自己指手畫腳,正要發火,突然床上的江成武說道:“宗亮,不要吵了,且聽娘娘有何辦法!”原來江成武早就醒來,隻是閉目在床上默默聽他們講話。

蔡宗亮剛才還像一個好鬥的獅子,現在江成武發話,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是還是依言退下,不再接口。

岑苾說道:“妾身想親自去勸慰這個吐蕃公主,也許能將解藥拿來。”

蔡宗亮心中不服,插嘴說道:“她既然連拷打都不怕,還和王爺有血海深仇,能幾句話說動嘛!”

岑苾並不介意蔡宗亮的話,卻對江成武說道:“如果此女交出解藥,請王爺答應妾身饒過她的性命,放她平安回吐蕃。”

蔡宗亮聞言又嚷了起來:“放她平安回去,怎麽可能!她把王爺傷成這樣!”

穆晟釗見蔡宗亮如此無禮,隻覺得忍無可忍,眼睛瞪著蔡宗亮,但是到底不敢斥責他。

蔡宗耀說道:“大哥,你不要打岔,聽王爺的意思。”

蔡宗亮這才閉嘴,神情甚是不滿。

眾人的目光又集中到江成武身上,隻見江成武閉目沉思半晌,終於睜眼說道:“好吧,如果她真能交出解藥,救得本王性命,本王就放她回去。”

岑苾道:“王爺一言九鼎,今日既然當著皇上和眾位將軍的麵有此承諾,想必不會反悔。妾身一定盡力勸服她。”

江成武抬眼望向岑苾,慢慢說道:“本王倒是很想知道,娘娘怎麽這麽有把握能勸服此女?她既然與本王有血海深仇,連性命都不怕丟,娘娘還能如何說服她?”

岑苾心中暗暗佩服這江成武,身中奇毒,命在旦夕,但是卻絲毫不亂,鎮定自若,果然有大將風範。岑苾垂目低眉說道:“妾身知道王爺是咱們燕國不可或缺的支柱,想著臣妾身為女人,可能與她好說話一些,因此想冒險盡力一試。”

江成武因為中毒而有些渾濁的老眼懷疑的望了岑苾一眼,淡淡說道:“那就有勞娘娘了。”

岑苾走出屋外,對汪竣達問道:“吐蕃公主行刺的匕首在哪裏?”

汪竣達揮手讓手下端來一個盒子,放在岑苾麵前,恭敬說道:“不知道娘娘要此匕首何用?娘娘小心點,小心被刀刃傷到。”

岑苾接過盒子,打開看了一眼,說道:“本宮自有用處。”

說話間,袁婕妤急走過來,驚呼道:“皇上您沒事吧?臣妾聽說皇上遇刺,嚇的魂都沒了,趕快趕過來看您。”這個女人自從城樓一嚇,在床上躺了十天,才好了起來。好了之後依舊耍嬌做癡,但是對岑苾卻透著幾分敬畏和忌憚。

岑苾道:“皇上,婕妤前來看望您,您辛苦半晌,還是讓婕妤給您壓壓驚吧!”

穆晟釗道:“雖然朕很好奇愛妃如何勸那吐蕃公主拿解藥,但是朕看到她就討厭,還是不去了,愛妃自己小心。”

岑苾點頭,然後恭送穆晟釗。

汪竣達領著岑苾來到關押芷蘭的地方,原來這裏是驛站用作倉庫的地窖。地窖門外守著不少侍衛,汪竣達帶岑苾進了地下室中,隻見裏麵光線暗淡,隻有一盞忽明忽暗的油燈。汪竣達用火石點燃了幾根蠟燭,地窖中光線明亮起來。岑苾看到芷蘭手足用鎖鏈鎖的牢牢的,正靠坐在牆邊的地上。

岑苾回頭對汪竣達說道:“汪統領可否先回上麵?本宮有話要單獨跟吐蕃公主說。”

汪竣達沒想到岑苾會提出這種要求,猶豫半晌,終於不想違抗岑苾的意願,於是說了句:“請娘娘小心鳳體。”這才走了上去。

當聽到頭頂的鐵門“哐”的一聲打開,又“哐”的一聲關上,岑苾這才扭頭望向芷蘭,而此時芷蘭也正望著岑苾,目光充滿疑惑。

岑苾走道芷蘭身邊,說道:“芷蘭,多年不見,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你。”

芷蘭立刻說道:“你果然是岑姐姐,你是燕國的皇妃?這是真的?”

岑苾道:“現在我確實是燕國皇妃。但是當年我遇到你的時候,我還不是,那時候我是虢國搏淩候的夫人。”

芷蘭奇道:“那你怎麽可能突然變成燕國皇妃呢?”

岑苾道:“此事說來話長,這其中有許多波折。隻是我真沒有想到,當年我受你母親之托千裏迢迢將你送回邏些,你現在怎麽要跑來行刺江成武,這和自尋死路有什麽區別?”

芷蘭傲然說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當年江成武強攻靈州城,害死我父母,又在靈州屠城,當年我雖然小,但是記得清清楚楚,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手刃江成武,如果能夠完成這個目標,我雖死無撼。”

岑苾道:“可是你母親當年把你交給我,讓我帶你回邏些,是想你能夠幸福安寧的過一輩子,她不是想你來報仇啊!你這樣做,搭上自己的性命,你父母在天有靈也不會安心啊!是不是有人逼你這麽做的?右昭日王知道你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