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子息
第一卷 耿耿星河欲曙天 第十三章 子息
淩薇也聽到了哭聲，道：“娘娘，似乎有宮女在哭泣，要奴婢去看看嗎？”
岑苾點點頭。
淩薇走上前去，說道：“什麽人在假山石頭後哭泣？”
哭泣聲立刻停止了，但卻沒有任何人回話。
岑苾心中奇怪，走了上去，繞到假山後，隻見一個服飾不錯的大宮女正藏在假山石下雙手抱膝縮成一團，一邊抽泣一邊瑟瑟發抖。
淩薇問道：“你是哪宮的宮女？為何在此哭泣？”
宮女還是不作聲，隻是身子向後縮了一些，還是抱頭抽泣。
淩薇走上前去，一把扯起這宮女，驚呼道：“這不是皇後娘娘身邊的貼身宮女荷露姑娘嘛！怎麽躲在這裏？”
那宮女荷露望一眼淩薇，又望一眼淩薇身後的岑苾，趕緊跪倒，抽泣說道：“原來是賢妃娘娘，奴婢無禮了。可是奴婢就要活不成了……”
岑苾聽了她這話，奇道：“為什麽活不成了？你辦壞事了得罪皇後了？”
荷露躊躇半晌，遲遲不敢說話。岑苾道：“也罷，既然你不想說，本宮也不勉強你，咱們先回宮吧！”後半句話卻是對著淩薇說的。
岑苾轉身要走，荷露似乎想起什麽似的突然撲過來抱住岑苾的退道：“奴婢聽宮中下人說大燕宮裏就賢妃娘娘待人最好，奴婢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請娘娘救救奴婢。”
岑苾又轉過身來，道：“你到底怎麽了？本宮不知道你犯了什麽事，如何救你？”
荷露又是抽泣半天，才說道：“奴婢本是皇後的陪嫁宮女，一直在皇後身邊侍侯，但是四個月前，皇上來到皇後宮中偶然的臨幸了奴婢，皇後並不知道，奴婢也不敢說。這幾日，奴婢被人發現有了身孕，皇後也知道了，命人將奴婢活活打死，幸好和奴婢一起的陪嫁宮女楓霜知道，提前通知奴婢，奴婢才逃了出來，但是出了宮來，卻不知道逃到哪裏，隻好在這裏哭泣。”
岑苾驚訝道：“你是皇後的心腹宮女，還是陪嫁，有了身孕她也要打死你嗎？那麽以前後宮的兩位皇子是怎麽降生的？”
荷露抽泣道：“皇後娘娘最恨身邊的人沾了聖寵，以前坤寧宮中有個宮女也是懷了身孕，被皇後悄悄命人打死了，皇上根本不知道，因此坤寧宮中的人對皇上都避之唯恐不及，奴婢那天也是湊巧，晚上給皇上送水，被皇上看上了，現在皇上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皇後是一定不會放過奴婢的。娘娘救救奴婢，否則奴婢必死無疑。娘娘，求您送奴婢出宮。”
岑苾聽完說話，淡淡道：“宮哪裏是那麽容易出的？出了宮你又如何生活！”
荷露聽了絕望道：“娘娘不肯救奴婢嗎，那奴婢隻有一死了。”說罷又哀哀的哭泣起來。
岑苾道：“你且不要著急，待本宮給你想想辦法，也許你能留在宮中順利生下這個孩子。”
荷露抬起頭來，傻傻的望著岑苾，眼中寫滿了“這怎麽可能”的疑問。
岑苾道：“你先起來，跟本宮回宮，其他事情，本宮自有主張。”
淩薇上前扶起荷露，一起回宮去了。到了秀鸞宮，岑苾讓徐慶帶荷露先下去休息，然後派了兩名宮女，分別去通知皇上和貴妃身邊的人，讓她們設法將消息遞給皇上和貴妃，之後再讓淩薇置辦了一份厚禮，帶上來到坤寧宮。
進得宮來，見到皇後，皇後見岑苾帶著幾個太監捧著禮盒前來，冷嘲道：“你是不是走錯了地方？今天該道賀的是湯婕妤那裏，來本宮這裏做什麽？”
岑苾恭謹道：“臣妾今日來皇後這裏，是想向皇後要一個宮女，些許禮物，不成敬意，望皇後笑納。”
皇後變色道：“你賢妃宮中又不是缺少人，還管本宮要什麽？似乎本宮欺負你似的，分你的宮女都不好。”
岑苾道：“臣妾無能，不會調教自己的宮女，並非皇後分的不好，臣妾從沒有那個意思。”
皇後“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理會岑苾。
岑苾轉身從一個太監手中拿了一個錦盒，走到皇後麵前，打開盒子，道：“這是一顆夜明珠，在黑夜中可以發出瑩瑩光芒，是一件世間少有的寶物，此物本來是臣妾的表哥大梁皇上憐我遠嫁，才送給臣妾的，臣妾今日想用此柱換皇後的一個宮女。”
皇後聽了這話，不禁轉過頭來，懷疑的看著錦盒中的夜明珠，皇後身邊的人都瞪著眼睛往岑苾手中的錦盒望去，眼睛都望直了，這可是傳說中難得一見的夜明珠啊！同時，這些宮人也都在想，賢妃肯花如此大的代價，到底要換誰呢？
岑苾又指指身後的人說：“這四個太監，還給皇後帶來了天山雪蓮，長白山虎骨，南海珊瑚樹和婆羅門玉鴛鴦，請皇後笑納。”
這些寶物並非錢財能夠買到，而是世間少見的珍寶，因此皇後這樣的世家小姐才會動心。於是，皇後這才不敢相信的開口道：“你到底想要誰？”
岑苾道：“臣妾隻想要皇後的一個心腹宮女，知道她是娘娘的心腹，因此才用這些寶物換取她來。”
皇後道；“誰？”
岑苾道：“荷露。”
皇後驚訝的站了起來，道：“你說什麽？你要她？”
岑苾道：“正是。”
皇後恨恨道：“你要別人本宮還能考慮，但是你要她本宮絕不同意。”
岑苾道：“為何？”
皇後道：“此事你休管，隻是此女犯了本宮大忌，本宮不會饒她。”
岑苾道：“皇後是說荷露懷孕之事嗎？臣妾正是因為她懷了身孕才向皇後求她的。”
“為什麽？”皇後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睛。
“唉”，岑苾歎了口氣，幽幽道：“隻怪臣妾無能，一直不得聖寵，如今年紀又已大了，眼看著子息無望，因此想要了荷露，等她生產以後將孩子過繼給自己，臣妾今後生活也有個寄托，日後也算有個倚靠，希望皇後娘娘能夠成全臣妾一點心願。”
“你怎麽知道？”皇後吼了起來。
岑苾冷靜的說道：“不僅臣妾知道，據臣妾所知，皇上和貴妃也知道了。”
皇後聞言無語，臉上青一塊白一塊的。
正在這時，宮門口突然稟報：“貴妃駕到。”
片刻，在一陣香風中，貴妃來到殿上，她看著幾個太監和岑苾手中的禮物，驚訝道：“這是怎麽了？賢妃怎麽給皇後送起這麽重的禮來了？”
岑苾道：“臣妾不過是想用這些禮物換皇後娘娘的一個宮女，讓臣妾下半生無憂而已。”
貴妃道：“什麽宮女如此值錢？嘖嘖，還有夜明珠？難道是那個身懷有孕的宮女？”
皇後聽到這話拿眼瞪著貴妃，貴妃卻笑道：“皇後，臣妾可是聽說了您宮裏有個寶啊！怎麽？皇上到您宮裏連宮女都沾了雨露有了龍種，皇後娘娘的肚子……”她一邊說一邊拿眼瞄著皇後平坦的小腹。
皇後起的臉色煞白，卻一時說不出話來，嘴巴顫抖的說：“你，你，怎麽知道的？”
貴妃道：“我說皇後啊，這宮裏什麽都不快，就是消息傳的快，今日我午睡一覺醒來，就有人來跟我匯報此事。瞧，連賢妃都早知道消息，趕在我前麵了，哈哈！”
貴妃得意的觀賞了一下皇後氣憤的表情，繼續說道：“湯婕妤前幾日剛剛喜得貴子，今日又有宮女懷了龍種，我說皇後，你也太不行了，既然不行，不如退位讓賢，何必霸著位子呢！賢妃雖然來的晚，可比你聰明多了，知道自己生不出，不如抱養個孩子，人家賢妃不過在皇上身邊幾個月而已，又一直在生病，懷不上孩子不稀奇，倒是皇後娘娘，在皇上身邊都七八年了，肚子還沒點動靜，我要是你啊，早不抱希望了，還不如抱養個孩子實在，哈哈！要知道在民間，妻子無子，可是七出之罪啊！”
皇後氣的眼淚都要流下來了，她身旁的宮女楓霜趕緊端了一杯茶遞給皇後，同時在皇後耳邊說道：“娘娘，荷露到底是您陪嫁的人，她的孩子理所當然是皇後您的孩子，到時候生下來如果是皇子，過繼過來就是，到時候皇後您也有自己的兒子了，兒子還是嫡子，到時候立太子，到底是嫡子更加名正言順。”
皇後還沒說話，一旁的貴妃卻說道：“抱養的到底是抱養的，哪裏如親的值錢，何況他生母還是個低賤的宮女呢！”
皇後聽了這話一刺激，怒聲說道：“本宮就要收這孩子為繼子，看你又能如何？”
貴妃撇撇嘴道：“哈哈，你要願意替那養不熟跟自己搶丈夫的下賤宮女養孩子，我可管不著，隻怕養大了也不親你。再說了，能不能生的下來，生下來是不是個丫頭都難說呢！哼！”貴妃一邊說話一邊扭動著腰肢走了出去。
皇後望著貴妃的背影，對楓霜說道：“去，把荷露找回來，就說本宮準許她生這個孩子，生下來就過繼給本宮，本宮要看看江若錦這賤人能得意到幾時。”
岑苾裝做失望的說道：“皇後，可是臣妾……”
皇後冷冷的說：“東西都收回去吧，本宮收不起。”
岑苾裝作失望的樣子，低頭道：“說到底，她還是皇後身邊的人，皇後能留她，她自然高興，想必也不願意跟隨本宮，唉，本宮和這個孩子無緣，隻等下次了。臣妾告退。”說著垂著腦袋悻悻的走了出去。
回到宮中，將事情告訴荷露，荷露聽說皇後同意收容自己，並且將自己的孩子過繼過去，高興的不得了，對岑苾一番千恩萬謝，才悄悄回去了。
淩薇見屋內無人才問道：“今日娘娘真的願意用這麽多貴重的東西去換她？娘娘雖然年紀大了幾歲，但是病愈之後常常見到皇上，過個一年半載也不是難事啊！”
岑苾道：“本宮這麽做，隻不過讓皇後收回荷露而已。”
淩薇現出一個釋然的表情，道：“這樣奴婢才放心了，奴婢是說為什麽要傳消息給貴妃，貴妃去了又壞了娘娘的事情，原來娘娘早做了打算。娘娘的心思奴婢真是趕不上萬一。”
岑苾淡淡一笑，道：“你恭維本宮也不用如此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