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日出
第025章 日出
到了掌燈時分,李祁毓才沿著小路摸回了暫住的屋子裏。
房內未曾燃燭,酒意朦朧的李祁毓以為蘇少衍又是跟自己鬧別扭,敲了半天門見沒人應,這才磨磨嘰嘰的掏出鑰匙鑰匙開了門。
竟是還未歸來!李祁毓的酒瞬間便醒了大半。早間蘇少衍說要去沈殊白那處再看一眼小念,李祁毓心裏雖不滿的很,但思及自己此番去見鍾庭翊,隻得忍了下來。現在倒是好,半天連條人影都不見一個!
好,還真是好的很!敢情自己這番巴巴的敢回來都是自作多情了?!再一想到沈殊白平素慣了不正經的那副模樣,李祁毓簡直氣就不打一處來!
握緊拳冷冷看著空出一塊的床,明明還留著那人的餘溫,卻是找不見了人。如此思及一分,李祁毓心中的後悔就更深一寸。索性閉了眼,腦中浮現的竟都是蘇少衍和沈殊白徹夜纏綿的景象,……那個人,隻是他一個人的少衍啊!
“我回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哼,你還曉得回來?!李祁毓黑著臉騰起身,鞋都沒來及穿就一把將人堵在了門口。
“喝酒了?怎麽這樣看著我?”蘇少衍問。
不是在看你,是在檢查你!李祁毓按過他的肩仔細打量著,一身素白的緞子衫,露出極白的頸脖,再往上,是如工筆般細描的唇線,清清麗麗的淺水色,讓人不由的想湊近啜飲。見那人對自己淡淡笑笑:
“我給你帶了你說惦記了好些天又懶去買的章記燒雞,明天就要走,我怕來不及。”
那家章記,少說離這裏也得好幾裏吧,這樣的深夜,馬車定然是少的,這個蘇少衍又極要麵子,人前必是不會施展輕功……
見李祁毓不說話,蘇少衍又道:“我去給你熱一熱,可能……”
那個涼了還未說完,唇已經被毫無章法的堵了上。
“笨死了。”李祁毓將他的手舉過按死在牆緣邊,墨黑的瞳看定他,扯開衣服對著他細細的鎖骨就是一口咬下。
“你……”蘇少衍當下吃痛,微變了臉色,心道這人又是準備無理取鬧了。
“少衍,”李祁毓樓過他的腰和自己死死貼緊在一起,又道:“我以為你是和他在一起,不要我了。”
後麵的那句聲音很輕,蘇少衍心中突的一跳,一時不知該做了何反應。
“我怕你不要我了。”那人又重複,聲音低低的,順便帶出濃濃的鼻音。
蘇少衍輕輕拍拍他的肩道了句不會的,卻沒舍得把一直那兩個字說出來。說出來的誓言總是作不得真吧?黑夜中,蘇少衍彎起嘴角笑的很模糊。
李祁將他半摟半抱的拖向床邊,道:“明天就要走,留些念想吧?”話未完,人已被他壓在了下麵。手指沿著微涼的肌膚一路向下,指尖觸過的地方宛如一簇簇的火焰在燃燒,這人的身體是自己習慣的緊致,李祁毓將他的衣襟撩開,露出大片白皙細膩的肌膚,一點朦朧的星光從窗外透進來,覆在蘇少衍的眼上,像一潭清澈的春水。
李祁毓喜歡從這個角度看他的眼,如同一隻翱翔的鷹慣於俯瞰著自己獨占下的美麗風景,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分外稱心,李祁毓喜歡這種感覺。蘇少衍的睫毛很長,還帶一點點的卷翹,稍稍一眨,也讓人覺得含情。雖是如此,卻是一點不女氣,這幾年,他變的比少時更標致了。
自己當年是怎麽誤會他是個女孩子的?李祁毓皺著眉,不願意想下去。
“你真重。”蘇少衍扭過頭,一股熱熱的氣息噴薄在他的臉上,有種撩人的意味。李祁毓輕嗬一聲,故意道:“你這是要我動一動?”說罷,唇又落在了蘇少衍胸前那一點茱萸上,輕微的吮咬,帶出一絲*的銀線。手也未歇,修長的指順著胸膛寸寸下移,終是握到那根精致的分身,上下的開始把玩,直至腫脹。
“不做就給我滾下去。”人已經被挑撥了,卻是許久不到重點,薄麵皮如蘇少衍,索性將話幹脆道了出來,雙目卻是微閉著,雙頰透出一抹的酡紅。
“難得少衍第一次跟我急這個。”指尖在鈴口壞心的掐了一記,見那人立馬便磴了眼,還浮了層淡淡的霧氣。李祁毓看著他,對準了將唇封死,開始肆意侵略。
少衍的身上,總有一種淡而綿長的氣味,幹淨的讓人心疼,也讓人難以忘記。李祁毓眼前忽的浮現起初先看見的那片星空,幽藍的色澤,如包容一切的深海。在北燁的最東邊,有一片幽深的海域,人們稱它作瀚海,李祁毓雖沒到過那裏,卻好幾次都在腦海中描繪過它的模樣,夜時的溫柔,以及日時的澎湃。
他樓緊蘇少衍的腰,將自己深深沒入這人,他揚起嘴角,貪戀這種被緊密的包裹的感覺,每一次下意識的衝撞,都被自己幻想那就是一片海,揚著帆,正在乘風破浪。他閉上眼,想著這或許就是一種被填滿的感覺,有些不真切,還有些害怕,仿佛一鬆手,前麵就是空。
攪碎了星,撕碎了夜,仿佛一切都在晃動,吻變得如羽毛一般輕,他們相擁著,留給在燕照的最後一夜一個徹骨的纏綿。
是了,最後一次,放縱一次又如何呢?過了今夜,也許,很多事都會變得不一樣吧?他們聆聽著彼此的心跳,黑暗中,那仿佛就是生命唯一的跡象。
“少衍,不如你發誓吧?”
“什麽?”
“我要你發誓你此生都不會不要我。”
“好,我發誓。”
“這麽輕巧的發誓也叫發誓?不行,得重來過。”
“不然你想怎樣?”
“總得說句天地為證,日月為鑒什麽吧?”
“好,天地為證,日月可鑒。”
“不行不行,要說全了才叫發誓呢!你這樣誑我我也太寒心了啊……”
“……”
時隔多年,蘇少衍總會想起那個盛夏的夜晚,那人無賴的讓自己發了一遍又一遍的誓言,卻獨獨沒有記起讓自己發誓的那個他,也是該發上一發的。後來再想一想,又覺得實在有些可笑。他李祁毓是什麽人?自己最是清楚不過,是寧可他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他。
第二天,他們雇了艘小船回北燁。
江水開闊,浩浩一色,李祁毓和蘇少衍並肩站在船頭,適時的風將他們的衣衫吹的颯颯作響,他們遠遠望著蒼山掩翠下的那座城池,終於漸變成視線下的一個白點。
四年光陰如白駒過隙,多少辛酸,多少喜悅,也仿佛吹散在了這颯颯的風裏。
蔚藍的天空上,一輪紅日當空,金色的陽光灑在他們年輕的麵龐上,遠方,是新的希望正在揚帆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