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招親

第006章 招親

關於李祁毓親了蘇少衍這事,對李祁毓而言,其實並沒有為此消化不良太久。倒不是說他揣著明白裝糊塗,而是覺得這其實如同他每天要吃飯喝水一樣,第一次或許不自然,但多了也不過就那麽回事了。自那以後,每晚睡覺李祁毓都必要向蘇少衍索一個晚安吻才能安穩入睡,一開始,他大抵是覺得蘇少衍水色的嘴唇很軟很好親,直到後來某一日他對蘇少衍產生了別的念想的時候,他才意識到原來自己竟也在不知不覺中斷了袖。

所有的事實證明,習慣實在是件很可怕的事。

李祁毓終於弄到了昭和君的手諭,逢每月的初九、二十可以和蘇少衍在胖夫子的陪同下出宮遊玩。不用再化裝成小廝,不用再偷偷摸摸,這點讓蘇少衍興奮了許久。隻是,蘇少衍怎樣也想不明白的是,身為質子的李祁毓究竟是怎樣弄到那份手諭的?李祁毓則低頭笑笑沒說話,其實他又能說什麽呢?他不過是昭和君和熙寧帝之間的一顆棋罷了,而如果他的存在足以影響全局,那麽熙寧帝也不會送他來,狡猾如昭和君自然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很多時候,政治不過是帶著麵具的跳梁小醜罷了。

所謂聰明,說到底不過是知道什麽是自己的不聰明罷了。所以說,識時務的人,實在是走到哪裏都容易吃的開,而李祁毓剛好正是這種人。

這日日晴風好,實在適合出門閑逛。李祁毓很大男子主義的把蘇少衍的手牽進自己手中,然後理直氣壯的打算去逛窯子。其實他的本意也並非是去嫖姑娘,而是覺得作為一個各方麵都正常的男人,居然這輩子都還沒踏進過窯子這個雷池一步,說來如何也不是件長臉的事,故而為了早日跨過這一道坎,他決定獨孤一擲。他今天的身份是富家公子哥,自然就更有條件和能力去增進這方麵的見識。而他之所以要帶上蘇少衍,純粹是因為覺得像這樣一個難得機會,如果不帶上蘇少衍,那就真太不夠意思了。

可見,他和蘇少衍的感情委實算得上是情比金堅。

「千紅萬紫」做的是偏門生意,賺的卻是清白的真金白銀,誰又說不是呢?在這裏,哪個不是你情我願?代價明白?可偏生總有那麽一兩個不按常理出牌的。這個自甘掏腰包贖身的姑娘名叫玉蟬兒。雖然在不久之後,李祁毓才知道她其實不是個姑娘,而是個如假包換的男人。不過一個不是嫖客的男人怎麽會在青樓裏呢?

這真是一個很大的漏洞。

玉蟬兒姑娘登場的無比驚世駭俗,因為人家一登場就要玩抓鬮選親。

婚姻大事豈能兒戲,可就有人偏不把這當回事。李祁毓一臉看好戲的模樣,邊嗑瓜子邊看熱鬧。蘇少衍撇撇嘴,看著台麵上那個濃妝豔抹姿色絲毫不能引起人衝動的玉蟬兒姑娘,不得不怨念的產生了某種被李祁毓坑了的感覺。

蘇少衍冷道:“阿毓,你不要去試試?”

李祁毓向他掃了一眼,“可惜你不是姑娘,不然……”

不然,不然娶回家做媳婦也不錯。李祁毓被自己這個念頭嚇了一大跳,明明一早想好以後要將自己的哪個皇妹許給他,卻不知幾時起變成了這般的心思?看蘇少衍小小年紀已經夠可口了,想必長大了自己更不願放手吧?

蘇少衍好像還是留給自己比較好,經過一番不算激烈但其實很激烈的思想鬥爭後,李祁毓終於得出了這個結論。

“我們玉蟬兒姑娘今天出格,選牌子人人有份,永不落空哈……”粉麵橘子臉的老鴇揮動著粉紅絲絹上下招呼著,李祁毓看罷這番情境,隻覺一種名為雞飛狗跳的畫麵極為生動的撲麵襲至。

“哊,這位小爺也選選牌子吧。”老鴇將裝有竹簽的別致木筒推給李祁毓,“這位公子,抽一根、抽一根,別負了我們蟬兒姑娘的心意呀。”

“咳。”蘇少衍故意不看他。

“好。”李祁毓挑眉,隻覺這番將蘇少衍醋一醋也蠻不錯。李祁毓百無聊賴的翻看那根細長的竹簽,雙眼不由被尖端那一朵墨色的鳶尾刺了刺。“這……”

“哎呦,這位小爺選中了我們玉蟬兒姑娘嘞。”老鴇興奮的將玉蟬兒姑娘拉過來推進他懷裏,“來來,這會子剛好是吉時新娘新郎便拜堂成親吧。”

“我對娘妻沒興趣。”李祁毓起身欲走,不料就被老鴇身後的壯漢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胳膊。

“誰敢攔我?!”李祁毓墨瞳中一絲犀利瀉出,隨即將袖中的玉牌拿出來亮了亮。

“原來是……”看見玉牌的眾人麵色也不禁變了變,而老鴇則一副不甘心的巴巴望著他:“可是我們蟬兒姑娘,”

“這種無聊的遊戲,本公子向來沒有興趣玩。”李祁毓打斷他的話,旋即推開懷中的女人搖了搖頭,“我不能娶你。”

女人一怔雖是莫名,旋即卻是欣慰的笑了笑,聲音再一低,道:“那,公子多少也給奴家一個理由?”

“我李祁毓做事不需要理由。”

“少衍,我們回去吧。”

“嗯。”

“李祁毓你不是吧?居然學人始亂終棄?!”一個熟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李祁毓皺起眉,努力不去想沈殊白那一張好看的臭臉。

“老板。”老鴇恭敬的喚了聲。

“行了,你們都下去,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許進來。”沈殊白揮了揮袖,又朝蘇少衍曖昧的眨眨眼,最後才將目光落回在李祁毓的身上。

“沒想到你居然是這裏的老板。”李祁毓牽起左邊唇角,果斷將蘇少衍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別緊張,這光天化日的,我還能對小衍怎麽樣?你說是吧,小衍?”見蘇少衍不理自己,沈殊白又道:“唉,可憐我非是皇親國戚也難怪小衍看不上,誰教這世上的皇親國戚總是有特權。”

“是有特權,有家不能回的特權。”蘇少衍冷不丁來一句,溫潤的臉扳著一副正色:“沈殊白,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願聞其詳。”

“如果把一個人的熱情論斤打包賣,就會顯得很廉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