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是誰

005.是誰

玉竹至今不明白,接到晉王的休書那日,小姐臉上平靜無波,也不見小姐有多傷心,怎麽就跳入漁池尋了短見呢?

莫非這就是哀莫大於心死,小姐死誌已決,所以不悲傷?

想到這裏,玉竹在心裏將淩辰罵了個狗血淋頭,用她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詞語問候了淩辰的祖宗十八代。罵完後又覺得怕怕的,淩辰的祖宗,不就是先皇的先皇嗎?

玉竹用力扶起小姐,讓她靠在自己瘦弱的身上,將藥一點點小心喂給她。

好苦!

陸曼被一股苦透心的藥嗆得半死,忍不住咳嗽起來,微微睜開眼來,是一間破得不能破的小屋,在她麵前晃動著一張臘黃的小臉……

玉竹嚇著手一抖,藥全灑在地上,呆呆望著陸曼,一瞬後反應過來後又驚又喜,抱著陸曼又哭又笑,“小姐、小姐,你終於醒了!”一個多月了,她以為小姐再也不會醒來,沒想到,姨娘在天之靈,保佑小姐醒過來了。

陸曼臉色頓時沉下來。

“叫屈臣滾來見我。”她冷聲喝道。

心中冷笑,屈臣的槍法不過如此,居然沒有令她一槍斃命。

“屈……臣?小姐,這是什麽東西?”玉竹呆呆看著陸曼,不知道她說什麽的迷糊模樣。

不是屈臣的人?

“你不可能是暴龍的人。”陸曼冷著臉道,纖長的手指猛地扼緊玉竹的咽喉。暴龍身上有多少條毛,陸曼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一個大活人,哪裏瞞得過她?

“咳咳咳,小、小姐,我是玉、玉竹。”玉竹嚇了臉都白了,蒼白無色的臉被捏得紅了轉青,青了變紫。

玉竹?

到底是從小相依為命的丫頭,陸曼心中一動,為何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你到底是誰?”陸曼蹙眉,漸漸鬆了手,一雙有炯炯有神的眼睛如鷹眼一樣銳利,警惕地盯著玉竹,眸光深處如一潭深水,仿佛要將人深深攝入。

陸曼一睜開眼遇到陌生的環境,出於職業的本能及警惕,第一反應就是細白纖瘦的雙手緊了緊,整個人處在一觸即發的狀態,然後捏緊玉竹。玉竹不知道,在她小姐一念之間,這雙細白的小手就能讓她在鬼門關走一躺。

“我是誰?”玉竹睜大眼睛,她困惑:“小姐不認識奴婢了?”

“奴婢?”慕容嫣犀利的目光審視玉竹一圈,一個長期營養不良的瘦弱孩子,身上的衣服比這個破爛的小屋還要破爛。

發現玉竹沒有任何威脅力,陸曼這才卸去防備將目光移開,目光再次掃了一遍殘破不堪的小屋,當觸及自己那雙纖嫩如雪的好看的手指,饒是她心性再堅韌,也不得不驚駭萬分,忽然疑惑道:“我是誰?”

這不是她的手!她的手長期握槍,長滿老繭,骨節粗大變形,而這雙纖長勻稱的手,如細瓷般白淨嫩滑,絕不是她的手可比的。

“你是誰?”玉竹的嘴巴也撐大了,她驚詫:“小姐不記得自己了?”

陸曼想要撐起來,可躺久了,身子軟弱無力,頭又劇烈地痛了起來,伸手撫著額,眼前一黑,又昏死過去。

“小姐!小姐!”玉竹嚇著哭叫起來,又是掐人中又是拍打。

過了好一會兒,陸曼悠悠轉醒,頭痛欲裂,也不知是時空旅行的原故還是睡得太久的原故,渾身酸痛不已。她靜靜打量了一下屋子,又看看了一身破爛的玉竹,抬手看了看自己那雙完美無瑕的手,寒著臉道:“哭什麽?我哪裏這麽容易死了?”

可是,她是誰?

她到底是誰?

陸曼疑惑地看向緊張盯著自己看的玉竹,過了一會兒,喃喃開口:“你是玉竹?”

陸曼隻感到詭異,明明沒有見過這個丫頭,為何卻象個熟人一樣?

玉竹驚喜交加,“小姐你終於記起奴婢了。”

記憶蜂湧而來,陸曼千年不變的冷漠神情終於破冰。

她終於知道自己是誰。

陸曼看著眼前自小相依為命的丫頭,長期的營養不良,使得她看起來象個小丫頭,想來要辛苦照顧昏迷的慕容嫣,身子骨越來越瘦弱了。

陸曼心中又是一陣莫名的悸動,她感覺到了,這是不屬於她的悸動。

想到主仆那二人相依為命了十幾年,在這樣的情況下仍然對對慕容嫣不離不棄,早已心硬如鐵的陸曼不由得微微動容,臉上難得有了一絲笑意,“玉竹,你辛苦了!”

玉竹拚命搖頭,憨憨笑道:“隻要小姐醒來就好,奴婢一點也不辛苦。”

陸曼打量她一眼,心中慢慢接受這個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實,她肯定地道:“你是玉竹,我是慕容嫣。”

也是陸曼。

暴龍是臨死前問她叫什麽,她在他死後才告訴他,她的真名,就是陸曼。

陸曼雖然有一個光明的身份,可她從軍點學校走出後,一直是個臥底,臥底永遠活在黑暗的最前沿,永遠沒有光明,沒有未來。

陸曼心中心苦笑,既然老天讓她重活一次,好吧,那她就做慕容嫣。

那個心中傷痕累累的陸曼,已經死於愛人的槍下。

自此,隻有慕容嫣,再沒有陸曼。

肆意生活下陽光下的慕容嫣。

喜樂聲隱隱約約傳來,慕容嫣臉色一寒,冷著聲音道:“淩辰要娶慕容妝了?”

玉竹看著小姐既是憐惜又是難過,還有一些害怕,她總覺得小姐的眼神,好冷好冷,令人怕怕的……好象與以前不同了,小姐的目光異常銳利,帶著寒意。

“是不是?”慕容嫣寒著的聲音又重了幾分。

玉竹是個老實人,不善於說謊,要不馮夫人也不會留下她,“小姐不要難過,傷了身子,二小姐……她必是有苦衷的,請小姐還是忘了……晉王。”

“苦衷?”慕容嫣輕蔑一笑,“你可知是何人推我下水的嗎?”

玉竹驚訝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小姐不是——不是自尋短見的?”

慕容嫣冷笑道:“我活得好好的,為何要尋短見?就為了一個不值得依托的負心破男人?”

呸!

不論是古代的還是現代的,這些男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一個比一個負心,一個比一個爛。

“是誰推小姐下水的?”玉竹氣憤道。

慕容嫣冷哼一聲,並不回答玉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