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潮音海岸

三十一.潮音海岸

海邊,我們靜靜地站著。

由於這裏是旅遊地,所以提供了停車場,我們把車停下之後便走出來,站在海邊。

四下無人。

大概是因為季節的原因吧,這海邊除了我們以外沒有任何其他人。

雖然是初次來到海邊,不過並沒有什麽太明顯的感受,心也並沒有澎湃起來,看見無垠的海似乎也沒有感覺心一下就變得廣闊。

但海風吹來,仍讓我佇立在此,久久不想行動,生怕一旦移動位置,就失去了這麽一種奇特的安沁。

果然每個人的體會是不一樣的。無論是單獨的根據理論來臆測還是根據諸多人士自身的體會,對於這件事的答案都會是一樣的結果。

“待在這裏感覺真不錯啊~雖然沒有什麽心神廣闊的感覺~”風瀾也這麽說。看來我和她的共同點在某種程度上還是挺多的啊。

不禁嘴角上揚。

“對啊。每個人對於某些事的看法與感覺都不一樣。”張雨靈也如是說,“對於這一點,哲學上的某些討論也是如此,你看啊,對於每個人來說,每件事的看法都會有所不同,但是當說起對於‘某些事的看法每個人都不一樣’這個主題時,卻似乎是無可爭辯的。”

“嗯,這個‘似乎’是不是代表哥你也不是很確定到底能不能完全確定呢~大概就是否定之中的否定之否定在這個否定之中是肯定,但是這個否定不一定是肯定吧?”

“沒錯。”張雨靈對於風瀾的話表示肯定的邪魅一笑。

......真是好艱深的話題啊......不行不行,腦子要炸了。

人嘛,自己會考慮到一些比較艱深的話題。沒想到別人考慮的更艱深。

於是我還是把注意力移回了這海岸上。

遠方的礁石被海水衝刷,陣陣海浪聲溫柔的傳來,旁側樹叢中傳出鳥鳴,雖然與海浪之聲並非太過切合,但也有著獨特的韻味,春天的感覺委實是送達了。

天氣不是十分晴朗,沙灘並非金黃,而天卻是藍的,所以海水也如藍天一般,映照出的不僅僅是天之蒼,更是當喧囂的世界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的安靜悄然。

蒼色慢慢洇出幾抹淡皊,鋪展在廖無生氣的灰暗沙灘上,沙灘竟一瞬似是恢複了活力般,雖然顏色沒有太大變化,卻顯得不再死氣沉沉。

而這時鳥鳴之聲也化作多彩綸絲,靜靜圍繞在了蒼色與白色之間,沙灘的黃色作為點綴,沾水的靛色沙交錯在海天之璨與荒坤之毅中,再不消散。

心情的愉悅停留在這一刻的天地,心中竟突然惟願此寰宇八方都如此境,八荒六合皆有此韻,上下四方之宇,古今往來之宙皆如此意。

輕呼一口氣,又深吸一口氣。

就似乎將意識深潛入了世界的輪轉之流中,而又在乾坤的動蕩之罅往來反複,沉潛漂浮。

眼前不是海洋,是流風與水滴的翻騰,是靜吟與咆哮的交織。

明明心中沒有什麽太大的飄忽與改換,情緒之上也沒有受到海洋的影響,卻在眼中看見了如此變幻縹緲的景象。

我相信如果是往常,我對於這種情況一定是吃驚的。但是現在的我卻連自己是何種情緒都感覺不到了,而我的軀殼似乎在移動,在與風瀾和張雨靈一起沿著海岸線走著。

耳中的是回響著的潮鳴之聲。

海潮之音恰如宮徵,擊礁之聲又若鼟律。

“誒,到了。”張雨靈停下了腳步。而恍惚中的我卻也在這時停下了腳步。“這個地方倒是不錯的,我以前來過幾次,人們都在這裏很虔誠的祈禱著。”

聽見了管風琴聲,我定下神來一看,眼前的是一座歐式建築,是教堂。兩側房頂皆處低位,中間若一柱般高聳直上,其中層有一圓窗,上層長形花紋木窗,其頂有一十字。建築整體呈白色。

不過就在我們走到門前時,風琴的聲音停滯了。

“誒?怪了。這裏一般來說都是風琴長響,還有聖詩長奏才對啊。”張雨靈稍有些疑惑,不過還是和我們一起走了進去。

教堂內,雖無堂皇奢飾,但卻仍是有著很高的頂,頂部整體使用十字頂建築模式,尤有特色。於最前方有一高台,其上風琴佇立,直頂最上,其後牆壁上左右各安置兩扇巨大拚花窗,從外投進聖潔的光,台下整齊安置著座椅,中間留出一條通道,直達上台的階梯。

總體上,這一教堂與我印象中的教堂所差無二,而且其**肅穆與聖潔感顯得更加明顯。

有一件事卻讓我驚訝了。

不是因為所有人都沒有在祈禱,畢竟教堂時常都會用來舉行一些儀式。

也不是因為正在進行婚禮,畢竟如果是婚禮中,那我們就當是來祝福的就好。

更不是因為沒人奏樂,畢竟這地方也不能無時無刻都在奏樂,樂師也要休息的。

不過以上無論如何都是廢話,畢竟那都不是驚訝的要點。

**在台上演講。

他平時的樣子與演講時的樣子我都見過了,也知道沉默寡言的他和在演講時的他完全是兩個形態。

不過,車不是被我給借走了麽?

張雨靈開走了一台,我開走了一台。劉葉說他們隻有兩台車,而**昨天應該還在學校那邊才對。

為了此些疑問我問了下旁邊的張雨靈,是否是**演講有著專車接送。

但是回答是否定的。

**的演講都是自發進行的,每一次雖然反響都相當不錯,但是畢竟還是沒有什麽專門的組織來為他做什麽,所以每次到各處演講都需要自己坐車或者開車去。

於是我問,他圖什麽?

張雨靈回答,隻是為了讓別人聽聽自己的觀點。

沒錯,僅僅如此。

我們靜靜地找了一個位置坐下,聽著他慷慨激昂的演講。

他十分投入,並沒有注意到我們。

不過不注意到我們也好,有時候在表演之類的時候見到認識的人確實是會影響發揮的。

演講結束,看見**滿頭的汗珠——這並非是因為緊張,而是由於太投入了。

而台下,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

隻有掌聲,沒有起哄,沒有吵鬧,沒有人昏昏欲睡,沒有人充滿不屑,沒有人不鼓掌,更甚至,沒有人私底下議論半句有關異議的話。

“為何這樣完美的演講,卻沒有哪個組織為他做些什麽事?”雖然**不求什麽,但是我還是不禁這樣問道。

“哼哼......”張雨靈哼笑一聲,“大概是因為現在我們的世界太過於浮躁吧。”

“怎麽?”

“你知道嗎?如果是稍有些值得讚賞的人,而有著一些人給予異議,則會激起一些人的炒作欲或是其他想法。而**這樣的,老實說我也是第一次見,所有人的意見都一邊倒向了他,沒有任何異議,所以或許對那些人來說,他是障礙吧。”

我似懂非懂的點頭,雙手一攤。

**走下台來,慢慢走著,出了教堂。

而我們也跟了上去,直到我們輕輕拍了下他的肩,他才發現我們。

“十分感謝你們也來聽我的演講。”**雖然用的依舊是那如平時一般沒什麽起伏的聲音說著,卻也聽得出他的感謝之情。

我們和他一起坐在海灘上休息。

我猛地想起剛才的疑問,於是就問他:“**哥你是什麽時候來的?”

“啊?”他的表情沒什麽大的改變,不過微微皺起的眉表現出了他的疑惑,“我昨天不是和你一起坐上的車嗎?然後下車的時候也是一樣,喊了你一聲你沒理我,然後我就先離開去為今天的演講做準備了。”

“......哈?”

在這安靜的海邊,我們就這樣享受了悠閑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