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逃逸

10.逃逸

不由得又在心中感慨,草原上的女子大約是馬奶喝得多了,吃什麽補什麽啊!

諾敏整張臉漲得通紅,渾身激烈的扭動起來試圖反抗,隻可惜我們錦衣衛打繩結的方法都是經過專門訓練的,她就是再長兩隻手來估計也解不開,這樣扭動,不過是更加讓我輕薄罷了。

諾敏動了幾下,也發現了這個道理,便不再扭動,但是看起來卻盛怒至極!

“我乃是大元朝的公主諾敏帖木兒,我哥哥是大元的首領岱欽帖木兒!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毫毛,我哥哥會殺了你。”諾敏滿臉通紅的對我說道,帶著憤怒與殺氣。

我本來看她還挺可愛,聽她說出這番話不由得又討厭起來,“大元朝早就滅了,你算個什麽公主?”

諾敏本來已經偃旗息鼓,認命一般,聽了我的話又像發狂的小獅子一般狂怒。可是我在她身上搜了一番就轉身走到一邊不再理會她了。我的手上有幾塊碎銀子,兩枚玉玨,還有一封寫滿蒙語的信。

我拿著信走到她身邊問道,“這上麵寫的是什麽?”

諾敏瞪了我一眼,理也不理我。

“你不說也沒用,我拿到集市上請人翻譯給我聽。”

諾敏突然冷笑道,“你是漢人的探子。”

我看了她一眼,沒有理會。沒想到她倒哈哈的笑了起來,“你拿去翻譯也沒有用了!我已經寄出去一封信。你們漢人要趕盡殺絕,攻打我們元軍,可是你們的軍隊的行蹤卻全都在我哥哥的掌控之中,必敗無疑!你們派出的那個人,燕王是不是,很快就要帶著他的軍隊全都死在我們的鐵騎之下。我們會重新打回大都,奪回我們的皇宮。”

也許諾敏隻是為了逞口舌之快,說著讓我氣憤,可是我的心卻懸了起來!聽她的聲口,她至少已經把朱棣他們的行程全部都打探清楚,並且已經報給了元軍,如此一來,朱棣並不知道。隻要元軍提前埋伏,就可以打朱棣一個措手不及,諾敏說的話不見得就不會成真!

我將她提了起來,喝道,“你給你哥哥說了什麽?!”

諾敏笑了起來,“你怕了嗎?”

她已然寄出去一封信,看來一切都於事無補,隻有立刻將這件事告訴朱棣的部隊,他們才能重新製定行軍計劃,避開元軍的埋伏。

我離開王府之前,朱棣曾經跟我說過,大約就是這個時候會出兵剿元,此時已經危急萬分,想到這裏,我往諾敏的嘴裏灌了幾口水,就將她又放到馬背上,開始往回趕。

一路上,這個諾敏就一直唧唧歪歪的冷嘲熱諷,重複的說著自己哥哥有多厲害,燕王很快就要全軍覆沒的話,雖說我知道她也是為了出氣,故意激怒我,但是我心裏真的有些害怕,擔心她說的會變成事實,若不是見她是個女子,我早就要揍她了。帶著她其實我不方便的很,但是想到這女子的身份,也許將來可以給朱棣拿去當人質,便咬著牙將她帶著。不知不覺的行程也慢了些。途中,我們還遇到了劉大叔的商隊,但是我怕他們會要求把諾敏還給他們,便依舊易裝,還把諾敏連頭帶臉的包了起來,又把她嘴裏塞了個胡桃不讓她說話,隻說是我的妻子,得了麻風病,這裏治不了,得送去中原找高超的大夫看病。

眾人聽了我這裏有個麻風病人,一個個都嚇得退避三舍,也不敢靠近,就更加沒人能夠發現我們的身份了。

虎子依舊沉悶,他卻不知道他的媳婦兒就在我的馬背上。我想他很快就會忘了這個野蠻的蒙古女人,回中原找個賢良淑德的女子成婚生子。

離開他們之後,我將諾敏的頭罩打開,指著他們的背影說道,“看到沒有,那裏還有你的丈夫,我們中原人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要是不聽話,繼續滿嘴胡言亂語,我就把你送回去,讓虎子立刻辦了你!”

“什麽辦了我?”諾敏無辜的問道。

中原漢語博大精深,我這話說的太過含蓄,隻怕她是聽不懂的,我隻得將手又塞進她的衣襟,揉了兩下道,“就是登徒子了你!”

諾敏嚇得臉色蒼白,不過依舊罵道,“你再碰我一下試試!”

我在她臉上摸了一把,“怎麽了?還不能碰你了?信不信老子在這裏就把你辦了?你最好祈禱你哥哥沒有收到你的信,要不我就把你帶回中原賣到妓*院去!到時候你哭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隻怕你哥哥就是找到你都不願意認你了。”

諾敏終於被我嚇住了,絕強如她,居然流下眼淚,咬著嘴唇恨恨的瞪著我,“你……你……”

我見她服帖,終於舒服一點,這個壞女人,做什麽不好去做探子,活該!

許是我一路對諾敏太凶,她漸漸地也被我磨掉了性子,真的跟個小媳婦兒似的,給她吃就吃,給她喝就喝,也不再說她哥哥是誰誰誰自己是誰誰誰,我把她怎麽樣便有誰誰誰回來把我怎麽樣。我猜她最最擔心的是我會隨時獸性大發把她“辦了”。

有她的配合,我們的路也趕得順了,還有不到兩天,大概就能到關口。隻是我心中莫名的緊張起來,在塞外的時候,我每天都想著要趕緊回去,把消息遞給朱棣,叫他好有個準備,可是快要到了我卻擔心起現實的問題來了——我怎麽把消息遞給他呢?

我總不能跑回去直接說我抓到了元軍的公主,從她嘴裏詐出來的消息吧?他要是問我為什麽跑出了王府還走得這麽老遠我怎麽回答?他要是問我怎麽生存至今我又怎麽回答?

想來想去,我隻能決定,我還是不能親自見朱棣,我得想法子往軍中傳遞消息。

隻是我的想法畢竟太幼稚。真正遇到朱棣的神機營之時,我才知道想往裏麵傳信是多麽艱難的一件事兒。

神機營駐紮之地,普通百姓要退離軍營三裏之外,不得入境,貿然闖入者,軍法處置!

我還沒見到行軍作戰的神機營長得什麽樣子,就已經被朱棣派出來的先鋒清場了。他們各個訓練有素,機敏異常,再加上還有火槍,我也不敢偷偷闖進去遞紙條兒。

如此,我便繞著軍隊走了好幾天,抓耳撓腮的想不出辦法來。

眼看著他們就要進入草原,那裏是岱欽的地盤,本就易守難攻,哪裏還經得起他們埋伏?我焦慮萬分,最後決定,若是真的想不到辦法進去,了不起我就直接亮出身份,先給朱棣報了信,隨後任他處置罷了。

就在此時,我看到遠遠地有一小隊騎兵騎著馬出來探路,那領頭人十分眼熟,我心中激動萬分,待到越來越近,我終於看清,那人果真是馬三保!

我怕錯過這個機會就再也沒法告訴他們了,便焦急的將諾敏連著馬綁在一邊,跨上馬就去追馬三保的小隊。待我追上之時,馬三保看著我造型目瞪口呆。我對他使了個眼色,他便將手下的幾個人打發走了。

下馬之後,馬三保對著我轉了三圈,哈哈哈的大笑起來。

“王爺要是知道他心心念念尋找的赫連先生變成了這個模樣,隻怕會連夜把整個神機營都派出去,勢必將所有貼出去的告示都悄悄收回來。”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有這麽差勁嗎?”

三保不再開玩笑,走到我麵前,認認真真的拱手鞠躬道,“這麽長時間你跑去哪裏了?怎麽弄成這個模樣?”

我心裏著急,並沒有回答他這些,便把我遇到元軍公主刺探我軍軍情的事告訴了他,還把從諾敏身上搜出來的那封信也交給了他。

三保精通蒙古文,他把信看完,臉色已經十分沉重,“這娘們居然真的把我們神機營的戰略,行蹤全都打探的一清二楚分毫不差,不好!我們軍中一定有奸細!”

我大驚,“奸細?”

“沒有奸細的話,她根本拿不到這麽詳細的消息!多虧你把這事報了回來,要不我們此行凶多吉少啊!這個岱欽你是王保保的親侄兒,作戰風格頗有大將遺風,不好對付的很。要是讓他埋伏了,隻怕我們全都沒有好下場。”三保皺著眉頭說道,“我這就要把這封信送回去。”

看他這麽緊張,連我也跟著緊張起來,半天才想起諾敏還被我綁著的事,“對了,我把這個公主給綁回來了,你要不要帶回去,說不定以後可以拿她來要挾那個岱欽。”

三保驚道,“你連人都捉住了?那太好了!”

說著,我們二人便迅速趕回我拴馬的地方,可是趕回去的時候,那裏已經空空蕩蕩,連個人影兒也沒有了!

我看著地上的馬蹄印兒,跺腳道,“哎呀!我才把她綁在這裏沒多久!怎麽跑了呢!?”

三保也焦急得很,騎上馬道,“你在這等我,我去追追看!”話還沒說完,他已經跑出去幾丈遠,留我一人站在原地悔恨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