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白虎

24 白虎

雷收集了喪屍‘女’皇身上的組織樣本,將它們按不同的部位,封進試管中,貼上標簽,然後將試管放進一個方形金屬盒中。整個過程他都很熟練,但這次做起來卻並不輕鬆,心裏莫名的有些難過,他甚至想過把躺著的這個美‘女’喪屍葬到地下,為她豎一塊墓碑,但時間不允許他這麽做。

現實總是如此殘忍,一點點純真美好的小小善舉,在生存麵前,都會顯得毫無意義。最後的最後,所有人都變得麻木不仁,要麽在饑餓和病痛的折磨下死去,要麽在酒‘精’、毒品和‘女’人懷裏,爛醉如泥。

雷用很短的時間,檢查了一遍整個地下室,找到了其他幾件有研究意義的標本。最後,他撿起了茶幾上那本雜誌,在翻開的第十六頁,是一張舊時代明星的大幅寫真。那是一個穿著紫‘色’晚禮服的美麗‘女’人,她走下一輛豪華的加長林肯,踏上了長長的紅地毯,對著四周閃爍的鎂光燈頷首微笑。

雷注意到畫麵上‘女’人的臉,和喪屍‘女’皇非常相像。他不知道到底是這個‘女’人在死後變成喪屍‘女’皇,還是喪屍‘女’皇在這幅畫像的影響下,逐漸進化成這種相貌。

了解真相的人,已經死了。有些事情,就再也找不到答案。但不管怎麽說,喪屍‘女’皇曾經是一個人類,所有的喪屍,曾經也都是人類。它們數量龐大,會進化,智慧也隨之不斷增長,也許有一天,它們會建立起自己的文明,取代人類,成為地球上的新主人。

而人類文明,已經被自己親手毀滅過一次,難道最終隻燦爛了幾千年,就變成地球曆史上的一粒塵埃嗎?

末世殘酷無情,人類若想要繼續繁榮下去,重拾往日的輝煌,他們需要超級英雄,需要救世主!

在荒野裏孤獨的旅途中,百無聊賴之際,雷也曾有過如此的幻想。但當他來到N9基地,第一次看到末日後幸存下來的人們,他發現這個時代,已經變得更加浮躁,更加墮落。沒有人關注明天、關注未來,也沒有了理想,沒有了情懷。英雄?救世主?沒有人會關心,在他們眼中,這些東西愚蠢滑稽,無聊乏味!

很多生物曾在地球上稱霸一時,大到恐龍,小到草履蟲。它們有的早已滅絕,有的則生存至今,被稱作活化石。而地球的壽命還有很長,在今後漫長的幾十億年時間裏,總會有一種生物,建立起新的文明,成為新的主宰……

在午夜的月光下,雷背著他的槍和包,從成群的喪屍中,闖出了這個小鎮。

穿過山底的隧道之後,他並沒有選擇原來的路線返回。鐵甲爆熊狡詐而且記仇,那塊草原是它們的領地,雷‘弄’瞎了小爆熊的雙眼,它們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很清楚這一點。他拿出地圖,仔細看了起來。這張地圖並不是很‘精’確,隻顯示了N9基地周圍的一些地形,北方是紐約,那是雷來的地方,東方是溫博利公司的勢力範圍,這兩個地方都已經在地圖之外了,並沒有被標出來。現在他所處的這片荒原,在基地西方,荒原下邊是一片丘陵,那裏有一個叫做秋明的大湖,他決定從湖邊穿過去,回到基地。這條路會繞很大一個彎子,但避開了鐵甲爆熊的領地。

雷走得很快,沒有爆熊和石龍這樣的大家夥,零星的喪屍,或是腐狼群之類的野獸,對他威脅不大。很快,他就找到了秋明湖。穿過湖邊的樹林之後,前麵是一片開闊的草原,秋天的草已經開始枯黃,在蔚藍的天空下,一片金黃的開闊海洋從湖邊向著地平線鋪展開來。

湖水很清澈,‘波’光粼粼,斜陽的碎影映照在湖中心,天鵝和野鴨在水麵嬉戲。湖邊停著著一艘小船,是一艘小巧‘精’致的木船,船艄彎彎翹起,像一輪新月。

看到這艘船,雷知道附近肯定有人居住,這說明自己離基地已經不太遠了,他加快了腳步。

前麵傳來一陣野獸打鬥的吼叫聲,雷聽出來其中一種是腐狼的,數量還不少,另一種聽起來高亢一些,有些像虎嘯。末世的老虎倒是不太常見,不過它們跟從前一樣,依然是高傲的獨行俠,不像腐狼和鋼鬃巨獅一樣成群結隊,所以它們麵臨的生存壓力也要更大,體型和戰鬥本領,也要比群居的野獸更勝一籌。

戰鬥就在前方不遠,正好擋住了他的去路。雷這次沒有選擇繞道,他急著趕路,況且這些家夥現在也奈何不了他,隨著不斷戰鬥,他的基因結點在不斷解開,能力也變得越來越強大。

很快他就看到了戰鬥的雙方,那是一小群腐狼和一頭白虎之間的戰鬥。腐狼不多,隻有八頭,而它們的對手也不是很強——那頭白虎雖然樣貌神駿威風凜凜,但體長剛夠兩米,是一條未成年的幼虎。

雷注意到那白虎脖子上有一條項圈,難道這竟是一頭人工豢養的老虎?他略微有些驚訝。

腐狼一開始戰鬥得並不拚命,老虎是它們的天敵,在末世中也依然如此,即使這隻是一頭未成年的。它們似乎想要擺脫白虎的糾纏,但這頭幼虎卻不肯放過它們,即使麵對數倍於自己的狼群,依然不膽怯不退讓。

狼群被‘逼’到極點,開始拚命了。普通的腐狼奈何不了老虎,不僅是在力量上,出擊速度和閃避速度上,也差了很多,它們甚至很難‘摸’到這頭老虎。但頭狼足夠高大強壯,它的力量比起未成年的老虎來,也不小太多。頭狼向白虎發起了單對單的挑戰,群狼散開到一邊,給它們讓開一片戰場。白虎憤怒地長嘯一聲,對頭狼發動了攻擊,對驕傲的百獸之王來說,頭狼的挑戰,是對它威嚴的挑釁,絕對不可容忍。

單體戰鬥力方麵,犬科動物想比於貓科動物,在反應速度、身體協調‘性’、爆發力、以及咬合力、爪牙鋒利程度等各個方麵,全麵處於下風。

所以頭狼在白虎暴怒的攻擊下,果然很快就吃了大虧,後‘腿’上被鋒利的虎爪劃開三道深深的血痕。但它忍住疼痛,抓住一個機會,拚命咬住了白虎脖子上項圈末端懸掛的一段鎖鏈,死不鬆口。

那段鎖鏈很短很粗,白虎顯然沒有預料到頭狼會攻擊這個地方,它急忙騰挪甩尾,使勁拍打著對手的身體,想要掙脫開。

但頭狼下了狠心,不管對手怎麽攻擊,就是不鬆口,死命拖住了白虎。同時它朝狼群發出一聲短促的嗥叫,招呼它們趁此機會上來圍攻。

狼群狡詐成‘性’,早就明白了頭領的意思,興奮嚎叫著一擁而上,眼看就要將這頭年幼的白虎撕成碎片。

突然「砰」的一聲槍響,火光閃過之處,白虎脖子上的項圈被打斷,崩落了下來。正互相角力的白虎和頭狼,收手不及,都向後摔了個四仰八叉,灰頭土臉。

狼群警惕地朝突然出現的敵人望去,以掎角之勢將他圍了起來。

雷手腕翻‘弄’著兩把左輪槍,從草叢中走了出來,他笑著說:「喂,我說你們的‘肉’都不好吃,這麽你死我活的,是要幹什麽?還是散了吧!」

翻身爬起來的頭狼和白虎,都對他齜牙咧嘴,很不友好。特別是頭狼,對這個壞了自己好事的家夥,格外痛恨。所以它率先衝了過來,想出一口惡氣。

雷不慌不忙,左輪槍在手指尖轉了一圈才扣動扳機,又是「砰」的一聲,這一槍打中了頭狼一隻左耳,在上麵留下了一個圓孔。頭狼被這一槍嚇得立刻停了下來。

「你們應該聽得懂我的話對吧?」雷用雙槍指著狼群和白虎,一一點過它們的頭,「我說散了,哪個還想嚐嚐槍子,可以盡管上來試試,我的子彈還有很多。」

狼群還在遲疑,沒有退卻。

一支利箭破空而來,正好釘在了頭狼麵前,箭入土三寸,尾羽還在顫動不已。一個穿著長筒靴和牛仔短裙的高個子‘女’孩,手裏拿著一把長弓,騎著一匹神駿的白馬,從那一邊趕了過來。

‘女’孩跳下馬,對狼群冷叱道:「還不快滾!」

狼群腹背受敵,灰溜溜跑了,眨眼就沒了蹤影。

那頭尚未成年的白虎,見了這‘女’孩,歡快地「嗷嗷」叫了兩聲,縱身跳了上去,來了個熱情的熊抱,整個身子都掛在了‘女’孩身上。

‘女’孩‘摸’著老虎的頭,哈哈笑著說:「你這個淘氣鬼,一會兒工夫不見,就跑出來惹事了,要不是這位先生好心,你就已經進到別人肚子裏去啦,還不快謝謝這位先生!」

白虎轉過頭來,對著雷還是一頓齜牙咧嘴,並不領情。

‘女’孩揪著老虎的耳朵,對雷抱歉地說道:「這個小家夥不懂事,請先生不要介意,它還在怨你‘弄’壞了它的項圈呢!」

雷笑了笑,說:「這沒什麽,我就是好管閑事罷了。」

‘女’孩說:「先生千萬別這麽說,在我看來,你可是一個大英雄呢,你救了我最好的朋友!我本來帶著朱蒂出來打獵,哪知道它竟然跑到這邊差點遇險,如果不是你出手,我現在一定後悔莫及。」

「這個小家夥可真夠勇的,麵對一群腐狼都絲毫不怵。」雷收起了槍,將它們‘插’回槍套。

‘女’孩輕輕撫‘摸’著白虎的‘毛’發,說:「朱蒂從小就是這樣,天不怕地不怕,我總是擔心它會出事,它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難道你的親人都不在了嗎?」雷問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女’孩搖了搖頭,之後又歎了口氣,幽幽說道:「哎,不過也跟差不多!」

‘女’孩看著雷,懇切地說道:「很感謝你救了我的朋友,我剛剛打到一隻錦‘雞’,就請你吃烤‘雞’作為答謝吧!」

‘女’孩語氣真摯,雷不好拒絕,於是就答應了。他笑著說:「那正好,我的肚子也有些餓了。」

這‘女’孩非常有禮貌,雷對她也很有好感。而且她長得也很好看,個子高挑,和雷差不多高,一頭秀逸的黑‘色’短發,發絲垂到耳畔,她的眼睛也是黑‘色’的,和雷一樣,睫‘毛’自然卷曲,嘴‘唇’沒有塗任何口紅,卻分外晶瑩水潤。唯一的缺憾,大概就是‘胸’脯太平了一些。

‘女’孩的穿著打扮亦如她的相貌,簡約自然之中透出高雅的品味,沒有一般‘女’孩子的嬌柔,反而透出一股英氣。她上身是一件白‘色’襯衫,豎領和衣襟上裝飾著‘精’細的碎‘花’邊,背後背著長弓和箭袋,褶皺的牛仔短裙下是一條緊身長‘褲’,將她的長‘腿’緊緊包裹,褐‘色’的長筒皮靴也是平底的,沒有高跟。

雷看這‘女’孩子的打扮和言行舉止,都很有教養,覺得她一定是哪個富貴之家的千金小姐,因為那中國骨子裏的優雅,是別人怎麽也學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