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逆行
第九章 逆行 ?章(17 51)
這一堂課是英語課，李伊從睡夢中驚醒，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然後瞥了一眼老師，發現他還在滔滔不絕地講著試卷，李伊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拜慕容紅顏所賜，這一天李伊還是沒緩過勁來，一整天都是昏昏欲睡的。他不得不感歎，女人真是一個奇怪的生物，平時跑幾步路就喊累得不行，可是逛起街來勁頭卻是十足。不過李伊心中卻還是很開心的，他覺得經過昨天晚上的事，他跟慕容紅顏的關係可以說是又近了一步，由此看來，如果他過幾天表白的話，那可一定會水到渠成的。
一想到這兒，李伊就是再累也不覺得了。他掏出藏在口袋裏的手表，手表在陽光下反射著金屬的光芒。這是他昨天逛街時，借著上廁所的時間去買的。他省吃儉用地透支了下個星期的飯錢，再加上跟朱濤借了一點錢，這才將買手表的五百塊錢湊齊。
“這手表真好看，你買的？”大多數女生都是喜光動物，一看見亮閃閃的東西就喜歡得不行，尤楚楚也不例外。
“廢話，”李伊白了尤楚楚一眼，“不是我買的難道是你買的啊？”
尤楚楚絲毫沒有介意李伊的挖苦，趁著老師不注意，一把從李伊手中搶過手表，愛不釋手地說道：“真漂亮哎，你買這個幹嘛？自己戴？這好像是女式手表吧……”
“別弄壞了！”李伊奪回手表，“就不告訴你……”
“切……”尤楚楚哼了一聲後不再說話，不過她的眼睛卻閃爍著幾縷欣喜。過幾天就是她的生日了，這個手表是李伊買給她的也說不定，尤楚楚這麽想著。想著想著，嘴角也掛上了幸福，原來自己在他的心裏還是有位置的。
李伊看見了尤楚楚嘴角的笑容，嘴角抽搐了一下，“樂什麽啊？這手表又不是買給你的！跟你很熟嗎？幹嘛送手表給你啊！我又沒病。”
一盆冷水當空潑下，寒冷刺入骨髓，尤楚楚打了個寒戰，嘴角的笑容凝固了一瞬後消失了。不熟……尤楚楚的耳邊回蕩著這兩個字，心中卻覺得悲哀起來：我跟你同桌了九年，我喜歡了你九年，你卻說跟我不熟？真是天大的諷刺……
尤楚楚的心直直地墜入冰窖，可是心中還尚存著一絲希望，她希望著李伊這是在采取欲擒故縱的計謀，這個手表一定還是送給自己的。
尤楚楚此時的想法和感受，李伊當然不會知道。人就是這樣，總是把最寬容的樣子留給他在乎的人，卻把最惡毒最傷人的話留給了在乎自己的人，任憑他們的傷口結痂脫落，留下醜陋的疤痕。之所以視而不見，是因為我們相信他們會永遠地在乎自己。
在乎別人的人，對於他所在乎的人來說，是卑微的。
李伊把玩了一會兒手表，然後將其小心翼翼地放入書包。
“李伊，現在上著課呢，動來動去的幹什麽？給我站起來！”英語老師早就注意到了李伊。
李伊站了起來，英語老師的目光正鎖定著他，他毫不畏懼地直視著英語老師的眼睛。英語老師姓陶，個子很高，大概一米八，他才四十歲，臉上卻有很多皺紋。李伊很不喜歡他，這個英語老師上課時總是板著一副苦瓜臉，就像誰都欠他錢似的。
李伊的學習成績跟任課老師有著直接關係，正因為李伊討厭英語老師，所以他的英語成績一直上不去。而所有的老師都喜歡成績好的學生，這個陶老師也不例外，所以他對李伊這樣的差學生就從來沒有過好臉色。這樣一來二去的，就形成了一個死循環，李伊的英語成績越來越差，英語老師也越來越不喜歡李伊。
“看什麽看？很不服氣啊？把我昨天要求你們背誦的課文背一下。”英語老師皺著眉頭大聲說道。
李伊慢慢吞吞地背了起來，可是這篇課文是新課文，裏麵的生詞比較多，所以李伊背起來就不是那麽順，有些磕磕絆絆的。這英語老師就像找茬一樣，每次李伊一停下來，他就很不耐煩地說：“你到底會不會背？”幾次下來，李伊也火了，索性不再繼續背下去，拿起一支筆在手上轉著。
李伊的態度也惹怒了英語老師，他罵道：“你這是什麽態度？你看看你這次考了多少分？你有什麽資格對我這個態度？你們這個班級也是，你們班又考了年級的倒數第一，你們就是倒數第一的水平！是我水平不行，還是你們智商有問題？如果我水平不行的話，我又怎麽會在這所百年名校裏當老師？那就是你們的智商問題了……李伊，你站著怎麽還轉筆？把筆給我送上來！”
李伊拿著筆大搖大擺地往前走了幾步，然後直接將筆扔上了講台，筆落在講台上，發出“啪”的聲音。隨後，李伊便走了回去，站在位置上瞪著英語老師。
李伊的舉動把英語老師氣得不清，他鐵青著臉，正處在爆發的邊緣，“尊敬師長你難道不知道？你看看你長得那個死樣子，有什麽資格站在我麵前？對於你這樣的人，我鄭重地用兩個字來形容你，那就是垃圾！”李伊也暴怒了，惡狠狠地瞪著英語老師。
“你瞪什麽瞪？信不信我下去給你一個巴掌？”
李伊卻笑了，偏過左臉麵對著英語老師，“我不信，你來打啊。”然後李伊掏出手機，一把拍在桌子上，巨大的聲音讓班上的同學都嚇了一跳，大吼道：“你敢打我就敢報警！你來打啊！有種的你就打啊！我是垃圾？嗬嗬，我看你才是垃圾！在百年名校教課了不起？拽什麽？或許你的水平很高，可是你的人品、你的道德卻是一個名符其實地垃圾，我們這百年名校正是因為有你這樣的老師所以才會一直走下坡路！”
英語老師抓起黑板擦朝李伊扔了過來，“你給我滾出去！你這個沒有教養的東西，真不知道你爸媽是什麽教育你的。子不教，父之過。從你身上，我就能看出你爸媽的素質肯定不怎麽樣，不然怎麽會教出你這樣的兒子？”黑板擦砸中了李伊，在他的胸口處留下了一片白色的粉筆灰。李伊抓起黑板擦又扔了回去，“垃圾！”然後走出了教室，重重地將門關了起來。
寒風將衝動的心吹得平靜下來，李伊漸漸有些後悔，剛才確實是太過衝動了，接下來的幾年還怎麽上英語課呢？真得不該逞強啊。離下課還有二十幾分鍾，李伊不知道去哪兒，隻能在校園裏逛著。
過了幾分鍾，李伊感到有人在後麵拍了他一下，他轉過頭去，看見朱濤站在後麵。“咦，不是還沒下課麽？你怎麽出來了？”
朱濤聳了聳肩，“你出去之後，他一直在班上罵你，而且還罵得非常難聽，我聽不下去了，然後也摔門出來了。”朱濤的語氣很平淡，李伊卻很感動，他一把摟過朱濤，“兄弟，晚上請你吃飯！”
雖然是一時衝動，但是英語課還是要上的。第二天，李伊和朱濤正合計著怎麽解決這個問題的時候，尤楚楚將兩張紙遞了過來，“寫道歉信吧，我都幫你們寫好了，你們隻要把道歉信放到他桌上就行了。”
“哎呀，不愧是人民的好同學啊！”李伊拍馬屁道。
“別廢話了，趕緊去送吧，都快上課了！”尤楚楚笑了笑說道。
下一節課是英語課，上課鈴聲響了之後，英語老師進來了。剛一進門就看著李伊說道：“李伊、朱濤，誰允許你們來上課了？昨天那事兒就這麽完了？你們把我罵的狗血噴頭的，就這麽算了？”
李伊和朱濤對視了一眼，然後站了起來，李伊壓低著自己的聲音，嘟囔著：“我們寫了道歉信了，放在你的桌子上了。”
英語老師輕蔑一笑，“寫道歉信就有用了？我告訴你們，那兩份道歉信我看都沒看就扔進了垃圾桶。”
李伊的拳頭再次緊緊地握了起來，尤楚楚見情況不對，拉了拉李伊的袖子。李伊深吸了一口氣，“我們向您道歉。”當著全班這麽多人的麵說這個話，李伊感到臉紅得發燙，他瞥了一眼朱濤，朱濤也在全力克製著自己。
英語老師再次輕蔑地笑了笑，“一聲道歉就有用了？我打你幾個巴掌然後再跟你說‘我道歉’就行了嗎？”
李伊強壓下心中的怒火，盡可能的讓語氣平靜下來，“我們已經道歉了啊。”
“這不是道不道歉就能解決的問題，這是一個人的品德問題。中國自古以來都崇尚尊師重道，可是你們呢？竟然辱罵師長，雖然早就知道你們的素質不高，可是沒想到低劣到這種程度。我呢，寬容大量，這件事就不跟你們計較了。以後垃圾這種詞就不要再罵了，罵這種詞的人，首先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個垃圾。你們坐下吧。”
李伊坐下後，發泄一般地將一支筆折成了兩半，然後又似想起了什麽，問尤楚楚：“他剛說誰呢？聽他那話，我怎麽感覺在說他自己呢？是他先罵垃圾的啊……”
尤楚楚嘻嘻一笑：“對啊，連他自己也意識到自己是個垃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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