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留下買路錢
第五章留下買路錢
那個黑胖的叫子琪的見狀立刻正色說道:“你們是不知道狼群的厲害。這會兒天色漸漸晚了,狼群一出來,咱們這幾個人可是招架不住的,你們還帶著女眷的,越發的不方便。”
眾人見他神色認真,也不好再笑他們,連忙收拾東西上馬,倒是將剛才的緊張衝淡了幾分。
方準忍不住湊到小雨跟前小心斟酌著問道:“早些年,我教你的呼吸之法,你似乎練的很好。”
小雨一時窘然,漲紅了臉說:“沒怎麽練習啊。”
方準不由一愣:“我聽你剛才長嘯,氣息綿長,聲音遼闊,以為呃…….”
“哦,這個呀,我雖然沒有特意練習,平時在外麵想起了,就,哦,都是按你教的…….”小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想,方大哥特意教的想必是什麽高明的功法,結果自己偷懶也沒有好好練習。
兩邊人馬既然結伴,少不得互相通一下姓名,那個黑胖子姓陸名瑞峰字子琪,那個瘦竹竿姓陳名柘渝字鶴鳴,總是笑眯眯的白淨書生姓唐名成浩字巒逸。
小雨跟陳鵬兩個還是要走在前頭,五哥和八哥都將弓箭搭在馬上,跟在他們後麵。二哥和孫浩然帶了幾個兄弟分左右護著小夏婆子的車緊隨其後,夏秀才索性也騎了馬,讓二嫂帶著孩子跟小夏婆子和盧夫人她們擠在一個車裏。
方準則領了幾個人跟在隊伍的後麵。那幾個書生和張項城主仆二人見了這陣勢倒是心安了不少,此時也都不敢在後麵綴著了,便走在前麵緊跟在五哥和八哥身邊。
二哥還不放心,又打出一麵大旗來,灰黃色的旗上繡著一隻烏黑的燕子,鮮紅的脖頸,半掩著雪白的肚皮,正微微收攏翅膀似乎昂首像天空衝去。二十來個兄弟走上一段路,就會大聲呼喝:“燕子回頭!”一時倒也聲勢十足。
小雨遛著馬問陳鵬:“陳大哥,那些劫道的聽說咱們是燕子圍的人就不敢來打劫了嗎?”
陳鵬搖晃著著肥胖的腦袋:“那是自然。聽到燕子圍,最厲害的劫匪都會回頭。”
“那要是不厲害的呢?”
“不厲害的呀,那就不光要回頭了,還得給咱留下買路錢。”
小雨一下子就被買路錢吸引了:“對呀,咱們比他們厲害,以後遇上打劫的,讓他們給咱們留下買路錢。”
巒逸見裝貨的車上還放了幾根木棒,想來是給大家預備防身的,便抽了一根比劃了幾下,覺得順手就也收在馬上。
他們身後,那個叫子琪的黑胖子跟五哥聊天:“夏兄真是文武全才,不似我等竟是百無一用的書生。”
夏五哥聽了搖頭道:“在下不過跟著哥哥略學了幾日,哪裏算得上文武全才,倒是三位可惜了,若是不打仗,隻怕早就是朝廷重臣了。”
那個叫巒逸的就搖頭歎道:“唉,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從前,我們幾個想得不過是:‘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如今!唉!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呀。”
一行人這般邊聊邊走,天色將有些晚的時候,就看到前麵隱約可見城牆的輪廓。
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小雨同陳鵬兩個少不得又要打馬進城安排客棧。小雨更是得意不已,吃晚飯的時候將二哥,陳鵬和方準誇的不世的英雄一般。饒是陳鵬、方準二人為人老成持重,又跑了這麽多年的江湖,也被小雨奉承得飄飄欲仙起來。
隻是二哥打聽回來,前麵的路竟是越發的不好走了,附近再沒有一座城池,最近的也要三天才能趕到。這三天就隻能宿在驛站了,一時子琪、鶴鳴,巒逸三個書生也不敢托大,同張項城主仆二人都跟二哥商量著要同行。
小雨見他們商量完了才跟著二哥進了五哥的房間。一掩上門,小雨就鬼鬼祟祟捏著嗓子說道:“這三個書生有問題,鬼鬼祟祟的。剛才我故意使勁地誇你們,那個張項城倒也罷了。你們看到沒有,子琪好幾次流露出不屑的目光。”
五哥見她自己就跟一隻正在偷吃的黃鼠狼似的,還比手劃腳地說別人鬼祟,不由莞爾。連二哥也忍不住笑道:“半路認識的,肯定要有所隱瞞,不過你這般誇人法,不要說他們,連我都坐不住了。”
五哥聽了也大笑起來,又學著小雨的樣子捏著嗓子小小聲音說道:“聽說逸王打下不少城池,缺少能吏,正張了榜四處拉攏人才呢。”
小雨撫著下巴點頭,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五哥。五哥挑著眉毛笑嘻嘻地看回去。
這般過了一晚,夏家的隊伍又出發了,一路上倒也順利,晚上就宿在了驛站裏。夏家兄弟幾個連著子琪,巒逸和鶴鳴都覺得這一帶山勢險峻,頗適合山匪安營紮寨。幾個人圍著地圖,又商議了半晌,多少也有了些計較。
第二天一大早從驛站出發,走到下午正是人困馬乏的時候,遠遠就見大路上有三個人騎著高頭大馬,攔在了路中間。
小雨忙回頭看了二哥一眼,見二哥不遠不近地在後麵瞧著,這才定定神跟在陳鵬後麵拐拐地朝那三個人走去。巒逸見狀也掂了掂手中的木棍,抬頭見二哥與方準一左一右站在隊伍的前方,略一沉吟就跟在了方準身後,鶴鳴和子琪互相望望,也催馬各取了一根棒子,護在隊伍的後麵。
小夏婆子見車子突然停住,兩旁嘚嘚馬蹄聲來回不斷,隱約間聽見夏二哥低聲提醒眾人小心。不由得揭了一點車簾向外望去,正瞧見小雨搖搖擺擺地朝那三人走去。雖曉得二哥、五哥兩個肯定小心在後頭護著,還是不免心頭一緊。定睛細看又覺得小雨的馬走的頗為詭異,隻是小夏婆子不經常騎馬,一時又說不上哪裏不對。
倒是攔在路中間的那三個人見小雨慢慢行來,嚇了一跳,**的幾匹馬也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退了幾步。要不是打頭的那個穩住心神,立刻拉住馬韁,還指不定鬧出什麽笑話呢。
盧夫人見小夏婆子的神情飄忽不定,似笑非笑,似怒非怒,也好奇地揭了簾子向外看去。看了半晌才訝異道:“怎麽小雨的馬走起路來,那般,那般,那般......”她這麽一說,連夏二嫂也湊過去瞧:“娘!這是怎麽回事!”
小夏婆子凝眉搖頭道:“偏她幺蛾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的事,竟將好好的馬訓成這個鬼樣子。”
原來,那馬匹行走起來,無不是前腿搭配著後腿:前麵左腿同後麵右腿一起邁出,然後換前麵右腿同後麵左腿一起邁出。
偏小雨這匹馬走的詭異:左麵的前腿後腿一起邁出,然後右麵的的前腿後腿一起邁出。看起來就像一個人不好好朝前走路,非要學那螃蟹一般橫著行走。乍看之下已經覺得十分怪異,仔細一想愈發的詭譎。難怪那三個攔路人的坐騎都被逼退了兩步,想來馬兒看見了這樣的事受到的刺激比人還要大幾分。
小雨騎了馬,笑眯眯地在三人麵前站定,抱拳拱手朗聲說道:“三位好漢辛苦了!”
這三個人本是有備而來,此時更應該氣勢如虹地斷喝一聲:“留下買路錢!”不提防被小雨那鬼魅般的騎術嚇了一跳,這會臉上的驚異之色還未褪去。倒是陳鵬因為跟小雨同行,並不曉得蹊蹺處,見他們三個變顏變色的還在心中納罕。
小雨也不等他們說話,先客客氣氣地拱了拱手說道:“勞煩幾位大哥跑這麽遠過來。不知幾位大哥貴姓高名呀?”
三人一時麵麵相覷,還是打頭的先說道:“老子姓張。”
“原來是張大哥,小弟這廂有禮了。”小雨說著又在馬背上殷勤地拱了拱手,這才回身向後麵的人擺了擺手,就有人捧了銀子出來。小雨麵帶笑容客氣地說道:“些許銀兩,拿去給弟兄們買些茶點。”
這時三人才醒過神來,想起來這番出來是打劫的,不約而同齊聲喝道:“這麽幾個銀子就想買路。”
小雨嚇得身子向後一聳,**的馬仿佛知道她的意思似的,也向後退了兩步。小雨這才揉著耳朵歉意地說:“哎呀,還很年輕呢!都聽得到的,不用喊得這麽大聲音的。”
說罷又撫著鼻頭問道:“莫不是喊給你的兄弟們聽的,怕他們信不過你?”
“胡說!我們兄弟都是歃血為盟,不求同生,但求共死。”
小雨立刻瞪大了眼睛說道:“這麽多銀兩,你們活著買些好吃的,好穿的,多好。幹嘛要去共死。”
那漢子一噎,頓了一下說道:“讓你們家大人出來說話。”
小雨連忙擺手道:“不用,不用,在下說話就做數的。在下這次出來闖蕩江湖就是為了揚名立萬的。”
一時三人麵麵相覷,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倒是正中那個斜睨著眼睛喝道:“廢話少說,你當我們兄弟是叫花子嗎?這點銀子就想過去?哼!”
小雨撓了撓額頭說道:“銀子嘛,當然還是有的。不過......是這樣,道上的兄弟都知道,我們燕子圍最是公道仗義了。”
陳鵬一麵看著小雨同他們周旋,一麵四處打量著。若是平常,也就打起來了。他們手上這個燕子旗可不是花錢買來的,那是一般兄弟硬生生打出來的。隻是,這一回倒不比尋常,到底帶著二哥的家眷,打起來總是不好看。若是能花點銀子將他們解決了,那是最好不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