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是騾子是馬?

第三十三章 是騾子是馬?

小雨見他氣得渾身發抖,原本還有的幾分膽怯也沒了。心想就這樣的本事,我一個人就可以把他拉下馬來。這般想著就分開眾人,走到前麵,娉娉婷婷地曲膝施禮到:“這位公子,有請了。”這做派卻是剛剛從孫宛如那裏學來的,用的倒也像模像樣。

那少年正怒氣衝天地拿著馬鞭指著她,見她這般行禮,此時倒有幾分不好意思了,訕訕地將馬鞭放了,哼了一聲。

小雨衝他擺了擺手說:“公子下來說話,你這般......”小雨說著誇張地低著頭,微微屈膝,仿佛看著地上的一隻小蟲子一般,“惡行惡色”地說:“你是誰家的野丫頭?”

一時間,劍拔弩張的兩群人看著她粗聲噶氣地學著那少年的樣子,都連忙扭頭憋著笑,有那憋不住的不免發出嗤嗤的聲音。小雨倒是坦然,又細聲細氣,微微翹著嘴角接著說:“你下來,你下來,我告訴你。”

那少年猶豫了一下這才跳下馬來,小雨就跟哥哥一起走過去。七哥施了一禮道:“在下夏延昭,這是舍妹,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

那少年身邊的仆役冷哼了一聲道:“我家公子的大名豈是你等小民可以聽的。”

小雨也不生氣,隻擺手道:“沒事兒,沒事兒。其實我們就是客氣一下,也不是真的想知道。”

那仆從聽了氣得說不出話來,隻鼓著腮幫子氣呼呼地看著小雨。

小雨說罷又轉頭盯住那坐騎看:“真是匹好馬,西域裏來的吧,叫什麽名字?可同人比過?一炷香能跑多遠?”

那少年臉上本來有些難看,聽了這話立刻又得意起來:“這是西域裏來的純種馬,叫絕影,一炷香大概能跑十裏地吧,至今未遇到敵手。”

小雨聽了點點頭說:“應該還能跑的更快。”說罷便豔羨地伸手去摸那馬脖子,一旁的小廝突然喝到:“莫要亂動。”

嚇得小雨立刻縮了手回去,癟著嘴怯怯地看著那少年,一直看得那少年不自在地張口欲說話,她才垂頭喪氣地搶先跟夏延昭說:“哥哥我們走吧。”

夏延昭自幼就看她玩這種把戲,對她這種欲擒故縱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忙拉著她的手說:“哥哥一會兒再給你買兩個糖人。”

小雨立刻喜不自禁地說:“那讓吹糖人的給我吹個夜照獅子吼,”頓了一下又失望地說:“夜照獅子吼是白色的。”這般說著,又回頭可憐兮兮地看了一眼絕影。

孫浩然旁觀者清,心想:今兒個,這傻冒鐵定是要被這兄妹倆圈進去了。

果然那少年受不住小雨的目光,說道:“夏姑娘留步,這馬哪裏就這麽金貴了。難得你也懂馬的,你想摸就摸吧。”

不想小雨轉過頭,衝這那少年倔強地揚起下巴,不屑地哼了一聲:“哪個稀罕你的破馬?”

那少年哪裏想到小雨竟然是這樣的性子,又氣又臊,一時竟是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了。旁邊的小廝也愕然地看著這個小丫頭,心說這可真是個不知道好歹的野丫頭。

孫浩然見狀,心中一凜,剛剛鬆下來的一口氣此時又提了起來,暗道:看著挺機靈的小姑娘,怎麽就不會就坡下驢呢?這麽想著,正要開口緩和一下氣氛,小雨突然轉身撲過去抱住那馬脖子。嬌憨地對那少年說:“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說罷稀罕地摟著那馬,輕輕地拍著那馬身上的肌肉。

於是連那少年也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夏延昭心中暗忖,誰讓你方才把這馬誇得這麽好,今兒我這妹妹要是不騎著跑上幾圈,她是不會善罷幹休的。

果然,小雨一麵彎腰摸那馬腿上的關節和肌腱一麵指著另外一個少年的白馬說:“你可同他的馬比過?”

那少年立刻洋洋得意地說:“十裏之內落他一個馬身。”

小雨聽了撇了撇嘴說:“若是我騎他的馬,我能落你一個馬身。你們的騎術太差了。”

那少年立刻不服氣地說:“小丫頭口氣倒不小。”

小雨也不示弱,趾高氣揚地說:“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又轉頭向那騎白馬的少年說:“公子貴姓。”

那少年不過十三、四歲,身穿豆綠色的騎馬服,略瘦,一雙丹鳳眼,正眯著眼微笑地看著熱鬧。此時見她問自己,便也翻身下馬,拱了拱手說道:“在下姓宋名卓瑾。”

孫浩然聽了不由打量了一下他的氣度神情,見他長得雖瘦,卻頗有幾分軍人的精幹樣子。心中暗想,親王護衛指揮司姓宋,莫不是他們家的公子。這般一想,就又看了看那領頭的少年,暗忖那少年莫不是興王的兒子?

小雨學著宋卓瑾的樣子還禮道:“在下表字潤身。”又說“他的騎術那麽差勁,你何必讓他?你把馬借給我騎一騎,看我如何滅了他的威風。”

又怕他不肯借,回頭看了看那錦衣少年挑釁道:“你怕了吧?”

那少年果然氣得跳腳,用馬鞭指著小雨道:“卓瑾你把馬借給這個小丫頭,我倒要見識見識。”

小雨回頭衝著七哥一笑,今天賺翻了。這匹白馬也是匹好馬,若是駕馭的好了也未必會輸給他的絕影。七哥見了,心中暗挑大拇指:這氣人的功夫,夏小雨可算是獨步天下了。

小雨又喜滋滋地轉過頭說:“卓瑾兄,你這馬可有名字。”

宋卓瑾道:“這馬也是西域來的,叫映雪。”

小雨點了點頭:“西域的馬最是高大威風。”

說著有摟著那馬脖子拉低了馬頭,嘰嘰咕咕地跟著那白馬說話,那馬晃著頭直躲。說了好一陣子,小雨才抬起頭說:“成了。咱們還得有個彩頭才好玩。”沉吟了一下說:“不如這樣,若是我贏了,你的絕影讓我騎一騎。若是我輸了,咱們換了馬再比,我騎絕影必然贏的比你騎絕影贏映雪要多。”

那少年被她繞得有些糊塗,說道:“你輸了就輸了,為什麽還要騎了絕影再比。”

小雨說道:“咱們比的是馬術,又不是比馬。你的馬本就是千裏馬,自然比我的厲害。我若輸了,恐怕別人說你仗著馬好欺負我。你不會慫了吧?”

那少年說道:“當然不會。”回的卻是最後一句,隻是聽起來倒像是答應了小雨的條件似的。

小雨立刻向手心吐了口口水,伸過去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那少年雖然曉得這是蒙古盟誓的風俗,卻還是被惡心的不行。小雨見他沒有伸手過來,哼了一聲道:“娘們唧唧的。”

待那少年回過神來,又被氣個倒仰。

小雨早轉身拉了那馬要上去,怎奈那白馬甚高,試了幾次都夠不到馬鐙,有幾次還險些跌了個大跟頭,引得那少年身邊的護衛們一陣哄笑。小雨無法隻好讓如海蹲下兜著手,她腳尖輕點,借著這股力量才飛身躍到馬背上。

慢慢遛著馬走了一圈,又跑回來下了馬,讓宋卓瑾的小廝將馬鞍摘了。眾人見了都嘖嘖稱奇,心道隻聽說那蒙古有騎術高明的勇士敢不用馬鞍比賽的,一時個個都瞪大了眼睛想看個究竟。

小雨爬上去又抖著韁繩讓馬小跑了一會,這才猛地一勒韁繩,那白馬一聲嘶鳴,將前蹄高高揚起,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小雨卻還是穩穩地坐在馬背上。待馬站穩了,小雨這才轉身衝七哥笑道:“哥哥,待會若是有人下注,一定要壓我贏。”

接著又扭頭對那少年懇切地說:“此時後悔還來得及。”

那少年正摘了身上的兵器免得礙事,聽了她的話,催馬上前不耐煩地說道:“廢話少說。”

於是二人約定跑馬到對麵的柳樹林,再轉回來,一共跑三圈。早有孫家和那少年的護衛打馬過去在那頭等著。

待宋卓瑾站在一旁,一聲令下。小雨一聲嬌叱:“踏。”縱馬而出,卻是連那吆喝馬的聲音也同別人不大一樣。

果然絕影一躍出去就比映雪多出半個馬頭來,讓七哥和如海都不禁捏了一把汗。

待快要跑到柳樹林那裏時,映雪還是隻比絕影慢了一個馬頭而已,這下就連宋卓瑾都不禁麵露吃驚之色了。

一眨眼,二人從樹後轉過來,竟然已經並駕齊驅了。宋卓瑾曉得小雨是在轉彎的時候減速比較小,所以才趕上來的。

一時七哥幾個書生都忍不住歡呼起來,孫家的家丁護衛也在一旁呼喝著助威。孫浩然雖然有些擔心得罪了興王,到底還是個未經世事的少年,見到小雨追了上來,也不由跟著歡呼起來。

等到再轉過去的的時候,小雨就占了上風。那少年不免有些焦躁,使勁地打馬。小雨也不看他,隻伏低了身子趴在馬上。

宋卓瑾在營中時常與人比試騎射,此時已然看出小雨必勝無疑。心想她雖然占著身輕又沒有馬鞍的便宜,但就是這不用馬鞍的騎術,隻怕他們護衛裏最厲害的騎手都比不過。看這丫頭的哥哥斯文秀氣,怎麽都估不到妹妹的騎術這麽厲害。

這麽想著就轉頭問一旁的親衛可有人知道附近有個夏家善騎射的。眾親衛都搖頭。

倒是一旁的小廝與有榮焉地說道:“這丫頭是我們村子的,她家裏有八哥哥,各個都很厲害。她二哥身手最好,聽說與西北藍家和東北逸王都有交情。她六哥在東北的虎賁營裏做千戶,她五哥是縣裏的書辦。她七哥,喏,就是那個穿道袍的白麵書生。”

小廝說著向七哥的方向揚了揚下巴:“那是我們村有名的神童。能一目十行,過目不忘,是今年的案首。”

宋卓瑾聽了大吃一驚,心說這一家人可是夠厲害的了。想了想又問:“那大哥,三哥,四哥,和八哥呢?”

那小廝又道:“她大哥在家裏照看農田,現在村子裏一半的田地都是他們家的。三哥在縣裏開了幾個酒肆,最近正在府裏尋鋪子呢。四哥就更厲害了......”正說著,小雨他們已經比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