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續前緣
第五章 再續前緣
“天王蓋地虎！”王亦璦在門內輕聲說道。
“寶塔鎮河妖！”謝天地在門外應道。
“為什麽臉紅？”王亦璦又問。
“精神煥發！”謝天地接招。
“怎麽又白了？”王亦璦再問。
“節能燈照的。”謝天地再應。
對完暗號，王亦璦終於開門讓謝天地進來，謝天地在門外被她父母輪流欣賞的狀態下還被迫對了幾句暗號，耳邊都可以聽得見她父母吃吃的笑聲，隻好邊對暗號邊回頭對他父母尷尬傻笑，如此正憋了一口怨氣，準備等王亦璦開門好好發泄發泄，反正也是假裝的，自己正掌握主動權，準備給她點顏色看看。
當門慢慢敞開，看見王亦璦那張囤積著海量壞笑的臉時，謝天地一肚子的氣忽然又**，無法提起一點點來，硬生生憋出兩個字來“謝謝”，心中大恨自己不爭氣。
“請進，謝先生。”當王亦璦模仿林誌玲的聲調把謝天地讓進來時，謝天地當時就感到一陣酥軟即便王亦璦叫他去刺殺美國總統都會毫不猶豫提槍就上，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好在我謝天地不是什麽英雄，倒也不是太丟臉，這麽一想，平衡感立馬回歸。
房間還是昨天的房間，椅子還是那張椅子，隻有那電視機依然播放芒果台，難道全中國年輕女性都看芒果台嗎？作為新時代的2B青年我們是要看新聞聯播的。謝天地把椅子轉個向轉準備坐下來，屁股還沒粘到椅子，王亦璦嬌喝一聲：“坐到這邊來。”拍拍旁邊床的空位處。
“我還是坐這邊，才第二次見麵，坐在女性床上不太好，昨天已經挺唐突了，今天不會再犯了。”謝天地擺出一副心若止水的君子風範。
“昨天都坐了，快點，方便點。”王亦璦依然堅持。
方便？聽到這兩個字，謝天地心中不免浮想聯翩，方便什麽呢？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能方便什麽，難道自己的翩翩風度實在太美妙，王亦璦抵擋不了，要在男朋友之外發展個男朋友二號？做小三得挨削，我謝天地怕個毛，為了娶老婆什麽臉都可以不要。
恍惚間謝天地坐到了王亦璦的身邊，隻見王亦璦遞過一張紙低聲說：“看看，這是我們下星期的交往記錄，記住。”
“下星期？下星期還沒到，哪來的記錄？”謝天地接過紙，滿臉狐疑。
“輕點說，要不然我叫你坐到這邊幹嘛？我怕我爸偷聽啊。”看謝天地心快口直大聲說話，王亦璦有點急了。
“令尊還好這口？”謝天地驚恐地壓低聲音。
“想嫁女兒想瘋了的爸爸有什麽事情幹不出來？”王亦璦一本正經地說。
謝天地想起昨天餘叔叫自己娶佳佳一事來，連連點頭，表示嚴重同意。
“快點看，快點看，必須記住了。”王亦璦又催謝天地。
“哦，哦。”謝天地急忙拿起紙看，低聲誦讀：“星期一，謝天地請我吃飯；星期二，謝天地和我逛街並送我一枚胸針；胸針？我是這麽小氣的人嗎？”謝天地讀到此處抬頭表示異議。
“那你想送什麽，蘭博基尼？”王亦璦瞪眼看著謝天地。
“胸針其實是很有創意的禮物。”謝天地趕緊低頭接著讀：“星期三通電話，星期四逛街順便到謝天地住處十分鍾，星期五逛街順便到我住處十分鍾，星期六去XXX玩一天然後一起回家，星期天清明節。”
“請問XXX是哪裏？”謝天地問。
“我還沒想到合適的地方，明天我跟男朋友商量商量再說。”
“跟男朋友商量和冒牌男朋友去哪裏玩，會不會太刺激了點？”
“假的，假的，假的。”
“參觀住處是十分鍾，太倉促了。”
“十分鍾不會讓人誤會嘛，才剛認識，就在住處呆太久，我爸怎麽想？”
“一起回家也是假的吧？”
“不，這是真的。”王亦璦有點怯怯的問：“車站離你家比較近，換車到我家再坐回去，是不是太麻煩你了？”
謝天地心想這有什麽好麻煩的，美女在伴，巴不得多一起呆會，立刻擲地有聲地回答：“哪有什麽麻煩，我們離的又不遠。”
“太謝謝你了，你真的太好了。”王亦璦激動地把謝天地的手抓在手裏，謝天地感到有點昏暈，勉力提神不讓自己倒下，王亦璦雙眼包含感激之情地說：“明天一起回市區，記得來接我！”
“啊？”謝天地發現自己有點上當的意思。但是看著王亦璦狡譎的雙眼帶點哀求的眼神看著自己，當場認為上當有個屁的關係，這種當一天上到頭都不在乎。
手被王亦璦緊緊抓著，兩人四目就這樣相對著，忽然間，氣氛慢慢變得詭異。
首先王亦璦覺得自己抓著人家的手很不恰當，於是慢慢地縮回手，然後自己玩手指，一會兒看自己的手指一會兒看電視。
謝天地一時半會也知道該說些什麽，也不知道為什麽氣氛會變得如此詭異，雙手也不知道放哪裏，隻好不斷地搓大腿，一會眼光閃到王亦璦的臉上，一會兒看電視，努力地想找點話題來化解這不知所措的曖昧氣氛，支支吾吾結結巴巴地說：“亦璦，有沒有人說你長的很好看？”
誰知道話剛問完，氣氛變得更加地曖昧，王亦璦看了看謝天地，又回頭看電視，也支支吾吾地回答：“有時候有人說過。”
“哦，哦，哦。”謝天地連哦了幾聲，徹底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有點坐立不安，於是說：“那，那我先走了。”
王亦璦也沒看謝天地，繼續看著電視玩著手指，輕輕地說：“再坐回吧，稍微晚點，你才來一會兒，呆一兩個小時還是要的。”
謝天地壓根就沒想走，哪個男人不享受這種曖昧的氣氛，更別說自己五年沒談過戀愛的人，跟這麽一個漂亮的姑娘共同沉浸在一個這麽曖昧的氣氛裏，別說多愜意了。
“吃點水果吧。”王亦璦指著床頭櫃上放著的一盤水果說：“這是我爸給未來女婿準備的。”說完這話之後覺得有點好笑，忍不住“噗哧”一聲，繼而掩嘴一直笑。
謝天地拿了個蘋果開始咬，房裏除了電視聲就剩下蘋果被嚼碎的聲音，咬了一會兒，謝天地忽然想起什麽來說：“既然是為未來女婿準備的，要不要帶點給你男朋友？”
“哈，哈……”王亦璦聽到這話忽然就不行了，這種錯位的感覺帶來的喜感徹底打敗了王亦璦，笑得慢慢滑下床去，蹲在地上捂著肚子。曖昧的氣氛就此一掃而光，謝天地感到相當的懊惱，暗恨自己幹嘛這麽貧嘴，眼看著王亦璦連眼淚都笑出來了，急忙扯了張紙巾遞給她，王亦璦接過紙巾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昨天的事，直接笑坐到了地上，差點就躺下去。
王亦璦笑得眼淚直流，半坐在地上，全憑一隻手抓住床沿才不至於躺在地上，看上去就像一把古老的搖椅在那裏搖啊搖，謝天地被笑地就地淩亂，不知道該找什麽話題來慢慢聊，隻好癡癡地看著王亦璦，慢慢地過了四五分鍾，王亦璦終於慢慢的平複過來，慢慢地起身坐到床上，忽然間看見謝天地舉著半顆蘋果，淌著口水癡癡地看著自己，感到一陣臉紅，氣氛又開始詭異，用低地連自己都聽不見的聲音問了句：“看著我幹嘛？”
在謝天地的心底裏有一百種聲音在慫恿著他，撲上去，撲上去，他自己也感到口幹舌燥，非常有撲上去的衝動，按住按住把嘴給親了再說，生理上也有了急劇的反應，奈何，天生的性格後天的教育使他最後關頭終於錯過這個黃金機會，傻傻地咬了口蘋果心虛地把眼光從王亦璦身上移開。
王亦璦有輕輕的問了聲：“你不會跟我來真的吧？”
謝天地歎了口氣說：“馬雲說過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這句話等於在表明心跡，盡管說好是假裝的，盡管自己有男朋友，但是有異性這麽直接地表示喜歡自己還是讓王亦璦感到很高興，盡管才兩天時間這壓根還算不上愛。又是隻看電視，兩人默默無語好一陣子，半響，王亦璦才說：“我跟男朋友感情很好的。”
謝天地當然聽得出來這句是委婉的叫他死心，總不能死不要臉地說我要競爭到底就算你結婚了還要等你離婚，這是周芬弟才會幹的事，自己要是有這勇氣，早去追餘藝了，一時沒話好回，隻好問：“你談過幾次戀愛？”
“兩次。”王亦璦說“一次高中，一次大學到現在。”
“這麽早熟。”謝天地嘲笑著王亦璦說：“才多大啊，不好好學習，學人家談戀愛。”
“誰說我沒好好學習的，我和高中的男朋友成績都很好的，那些早戀會影響學習都是騙人的鬼話，我們一起讀書一起做作業一起解題，不知道多有效率。”王亦璦順便吐槽了一下中學教育指導思想：“難道你高中就沒談。”
“沒。”說出這話謝天地連自己都感到自己說的沒底氣，心中忽然又想起餘藝。
“暗戀也沒有？”王亦璦咄咄逼人地追問。
“有……”謝天地支吾了半天“……吧。”
“那不就完了，十七八歲的年紀怎麽可能沒有青春萌動。”王亦璦取得階段性勝利，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那你高中是怎麽分手的？”謝天地另辟戰場，繼續進擊。
“考上了不同的大學，他是重點大學，我是普通本科，不知道是不是分隔兩地原因，基本靠寫信和網絡維持，連電話都舍不得打，後來慢慢的就彼此冷淡了，不到一年，他就有了新的女朋友。”王亦璦沉浸在回憶中有點傷感。
“禽獸。”謝天地惡狠狠地咒罵。
“噗哧！”王亦璦又一笑：“沒這麽嚴重啦，那時還小本來就懵懵懂懂的，再說分開兩地那麽遠，就算回家也隻是偷偷見麵不讓家長知道，分開很正常的，空間和時間能產生美，但是跨度太大就會變成殺手。”王亦璦對自己說出這麽有哲理性的比喻顯得很得意。
謝天地對這個理論不置可否，什麽時間空間，什麽跨度，都十來年了自己還不是經常想著餘藝。
“每次都覺得會天長地久，沒想到都有各種原因各種阻礙。”王亦璦想到父母的堅決反對，這一次的愛情之路也是阻礙重重，甚至渺渺茫茫看不到希望，剛開始父母還想自己嫁個好人家，日後衣食無憂，現在竟然隻要個本地人就行，難道房子真的就這麽重要，想著想著王亦璦不知不覺就泣不成聲了。
一會兒笑一會兒哭，謝天地相當地無所適從，又抽了張紙巾遞過去，王亦璦接到紙巾又“噗哧”一笑，不過這次也就這麽一下，然後繼續抽噎，謝天地覺得這次真的是機會了，再錯過真的是天理不容了，短短一個小時中間居然連續出現幾次機會，再不利用簡直愧對列祖列宗，於是偷偷地往王亦璦那邊挪了挪，準備把手搭在王亦璦的肩上摟一下。
不過謝天地忽略了他現在坐的是床，由於同在一張床上，雖然是稍許地挪了一點身位，帶動的床單使那邊梨花帶雨的王亦璦馬上就感覺出來了，說了句“別趁機吃豆腐。”
“嗬！”被識破的謝天地異常尷尬，才抬起的手還沒伸過去直接轉到電視上說：“我覺得李維嘉表情太誇張，一點都不搞笑。”遠在天邊的李維嘉無緣無故被人拿來化解尷尬無辜地躺槍。
王亦璦知道這是謝天地沒話找話，沒接茬，輕聲地說：“看完這個才走吧，好不好？”
麵對王亦璦的軟玉相求的語氣，謝天地當然沒意見，讓他留下過夜都行，又想這是個什麽世界，這麽活潑可愛的姑娘家，硬生生的被逼婚逼到這個地步，跟初次見麵的男生合夥騙父母，又請求這個不太熟悉的男生多留一會兒，隻為裝地更象。
“其實，我也不是完全為了裝，跟你在一起呆著也蠻有意思的。”王亦璦也稍微表達了對謝天地的一點好感，“隻是我和男朋友的感情真的很好。”表達完一點點好感後又立刻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謝天地瞬間經曆冰火兩重天，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王亦璦在繼續接著說：“剛才有好幾次看你的眼光有點不一樣，我心裏好害怕，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謝天地頓時為自己剛才幾番心裏齷齪的想法感到深深的羞恥，滿臉地通紅。那邊王亦璦又接著說：“但最後你都沒做什麽，我覺得你應該是……”
“別說。”不等王亦璦說完，謝天地當機立斷地打斷她的話，“千萬別說那兩個字。”
王亦璦被謝天地忽如其來的行為嚇一跳，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在詢問為什麽。
“說出那兩個字就代表我希望破滅，我這幾年戀愛都沒談，但是這個卡被發過很多次，所以你千萬別把那兩個字說出來。”謝天地神情嚴肅。
“哎呀，嚇死我了。”王亦璦拍拍胸口“我還以為什麽了不起的大事呢，不就是笨蛋兩字嗎？”
謝天地心想笨蛋兩個字可比好人兩字聽著親切多了，王亦璦還挺聰明的，知道自己要說什麽，這個女生娶來當老婆真的不錯，可惜希望不大，忽然覺得手機有信息提示，掏出手機看，餘佳在問明天什麽時候走。
“我明天什麽時候來找你？”謝天地問王亦璦。
“到市區兩個來小時，還要轉車去住的地方，吃了晚飯太晚，那就吃了中飯到三點之前，這個時間內隨便你吧，趕到市區吃晚飯就行。”
“那我到的時候打電話給你，我要不要上來？”
“最好上來一下。”
“以後每次都這樣嗎？”
“不用，前幾次做做樣子就行了，以後我爸也會放鬆警惕的，也不能太麻煩你。”
“不麻煩，我願意每次都這樣。”
“就嘴甜。”王亦璦白了謝天地一眼，謝天地很受用地傻笑。
看看電視，聊聊天，斷斷續續，兩人雖然第二次見麵，感覺到彼此已經對對方頗有親切感，這應該感謝在這個房間時有時無的曖昧氣息，曖昧是異性之間心靈距離的催化劑，在電視放完之後，王亦璦隱隱覺得有點不舍，又實在找不到再留一會的借口，正準備要開口的時候，發現謝天地已經起身準備要走。
“我走了。”謝天地說。
“嗯，我送你。”王亦璦說。
兩人開門出去後，發現王亦璦的爸爸坐在客廳裏喝著茶，謝天地見狀大驚，慶幸自己剛才沒做什麽越軌的事情來，看上去王亦璦的爸爸確實有偷聽的可能性，就算沒有長時間偷聽，也必然有間歇性偷聽。
“叔叔，我走了。”謝天地向王亦璦的爸爸略一躬身。
“走啦？下次再來玩啊。”王亦璦的爸爸也站起來送客。
“好的，一定一定。”謝天地邊說邊和王亦璦走出屋外。
“走樓梯吧。”王亦璦建議，謝天地興奮地點頭，在幽暗的燈光下，兩人緩步走下樓梯，偶爾謝天地偷偷瞄幾下王亦璦，發現她也偶爾瞄幾下自己，兩人目光相觸，又迅速閃開，一路兩人無語，一路曖昧相隨。
在王亦璦回去後，謝天地給餘佳發了條微信說：“哥明天上車時發信息給你，你出來就好”，又回頭看了看王亦璦的房間，似乎看見窗戶上有身影閃過，暗想：多虧她的男朋友，自己才有機會跟她假扮情侶騙家長，又因為她男朋友以至於自己和她無法再進一步，這就是緣分，該死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