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 4 章

安景華見他眉眼中盡是笑意，起了頑心：“江湖上人人皆知我玉璃教木閣的九轉紫菁丹能有起死回生之效，乃是舉世無雙的療傷聖藥。”衝雲瑾一笑，話音陡轉：“原來卻是雲公子在深山老林裏轉來轉去逍遙得很，這才配製出來的，我看，不若改了名叫九轉逍遙丹。”

雲瑾眉尖一挑，巧舌如簧：“我倒是聽江湖上人人皆道若論起尋仇，玉璃教水堂一出手，大羅金仙也無處可逃。你那套銀宵之魂劍法，怎不改名叫金仙之命劍法？”

一番唇槍舌劍，兩人撫掌相視而笑。

又聊了數語，雲瑾斂了玩笑之色，輕歎一聲，道：“說來本教近十餘年在江湖上漸漸聲名鵲起，功高最大者非葉左使莫屬，可惜他遭人暗算，被身邊親近之人落了毒引。”此話甫一出口，騰然想起自己的娘親也曾遭遇至親背叛，黯然垂眸，將眼中的悲色掩飾了過去。

安景華向來心性坦蕩，自然沒有留意到雲瑾刻意隱藏的悲色，隻聞言隨之動容：“葉左使一生恪盡職守，事無巨細皆一一替我教籌謀，如此英年早逝，實令人扼腕。隻不知道那下毒之人可曾查明？”

“下毒之人是葉左使今年剛收房的一名妾氏，名喚婉娘，一見得手當下便自盡了，就此斷了線索。如今仍未查出背後是何人指使。”雲瑾皺了眉頭，“教內人事我原不熟悉，玥哥哥便讓我請你一同審查此事，看看能否有新的發現。”

安景華凜然道：“葉左使之事，安某自當不遺餘力。不知婉娘所落何毒？”

雲瑾因著他娘的緣故，對那毒的名字有些避忌，沉吟半晌才緩緩道：“落的是高山積雲。”

安景華臉色變了變。咬牙道：“高山積雲之毒我曾親眼見過。舍弟從小便中了此毒，身體孱弱不堪，夜裏咳嗽不止。後來又發現他體內聚不起真氣，才知他因此毒已一生無法習武。 但其毒性似乎也僅止於此，為何葉左使卻會…”

雲瑾心中泛起一絲詫異：年幼的孩子怎麽會中高山積雲，又有誰會給一個孩子下高山積雲。卻不便此時問起，隻好回答道：“高山積雲一般的用途，便是令習武之人的內力變得無法掌控，時有時無，日子一長更能慢慢摧毀中毒者的身體根基。但鮮為人知的是，它還有另一種用法。倘若有人體內已有一毒，再以高山積雲引之，便會當場斃命，輕者也隻得苟延殘喘數個時辰，藥石無醫。該毒，喚作行雲流水。”

安景華“啊”的一聲，道：“可是那傳聞中無嗅無味，中者起初無任何不適，卻會在毫無征兆之時暴斃的南疆雲氏…秘藥？” 心中卻在說出“雲”字時，陡然一緊。

雲瑾搖頭道：“外人看來此毒發作毫無征兆，其實是要用高山積雲引發的。”見對方臉上一陣驚疑不定，雲瑾心思一轉，便猜到了緣由，默默歎了口氣，坦言道：“實不相瞞，我所學藥理，皆源自雲家百年傳承。”

安景華訝然，心道他竟能察覺出我心中所想，又肯直言相告，免得我暗自猜度，實在是聰明得緊。想到自己的懷疑，不禁有些慚愧。未及仔細思索，一句話脫口而出：“雲瑾，我方才疑心於你，隻是多年來的行事習慣使然，望你諒解。”

雲瑾一愣，嘴角輕揚：“安兄多慮了。”一時氣氛有些微妙，兩人無話。

不久，雲瑾終於打破沉默：“天色已晚，若安兄不嫌棄，便在我這用了晚膳再行商討，如何？”

安景華仍然對他有些愧疚，便沒有推辭：“如此，便叨擾了。”

席間，雲瑾將兩種□□的用法和特性細細說與安景華聽了。

原來，行雲流水藥性雖猛烈，但因其無嗅無味，落毒極為方便。隻需以水為媒，或服或沾皆可成事。加之其隻在體內潛伏，並不發作，故一般中者少有察覺。若無引藥，終生不發。此毒解之甚易，待七七四十九天後，毒性全部融於血液，按原法重新落一次毒，兩日後便可無一絲殘留。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