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台諜落網的秘密

第十七章 台諜落網的秘密

王媛媛現在也慢慢喜歡穿上各種款式和顏色的丁字褲和楊文峰**。從她穿著丁字褲在房間走來走去,到她翹著被丁字褲細細的帶子穿過的白白的屁股在楊文峰麵前扭動,到現在,兩人連**時都少不了丁字褲。她喜歡他用堅挺的東西挑開細細的絲帶,然後那沾上自己下體濕潤的體液的寶貝一插到底,每當那細細絲帶被文峰堅挺的東西擠進秘肉和揉進雙股之間的刺激感覺傳來時,她都會忘乎所以而放肆地大聲呻吟起來。有兩次文峰過來用嘴唇堵她的嘴巴,後來她知道,自己興奮的呻吟讓楊文峰受不了而要早泄。從那以後,她就控製著自己快樂的呻吟,沒有想到那種壓抑的做法讓楊文峰加倍了**的時間,反過來又讓她興奮得好似要爆裂開來。

最讓她感覺幸福的是,他總能夠讓兩人一同達到**。認識楊文峰之前,她不知道什麽是**,也從來沒有達到過,兩人發生性關係後,每次**,她都能達到那雙股突然顫抖,子宮猛然收縮,渾身酸麻和心裏飄呼呼的極樂境界。

讓她感覺不可思議的是,雖然她喜歡文峰進入她身體,頂住她子宮口的堅挺,特別是在**時刻的突然暴漲,幾乎讓她覺得被漲破了似的快樂,但她最喜歡的卻是文峰纏繞著她或者緊緊壓著她的感覺。楊文峰是使用他的全身和腦袋在**,而不隻是他的**。她喜歡他兩隻磨出老繭的大手在她身上揉搓、抓起她豐滿的屁股分開合攏,她喜歡他柔軟的舌頭舔過她柔嫩的胸脯,她更喜歡他在自己耳邊輕柔地吐出一個個下流不堪的單字和句子……

這個世界上的享受分成物質享受和精神享受,而隻有和楊文峰**,王媛媛才認為是兩者的完美結合。

……

暴風雨過後,王媛媛頭枕在愛人的臂彎,兩人緊緊貼在一起,房間靜得隻剩鬧鍾的嘀嗒聲,當女人還沉浸在彌漫整個房間的餘韻中不能自拔時,男人已經轉換了心思,楊文峰在心裏無聲地歎了口氣。

昨天李昌威經過廣州,楊文峰很興奮,趕到火車站去接,結果沒有接到。原來,昌威為了收集更多的民工南下打工的資料,改坐較便宜的長途汽車。楊文峰回到宿舍時,昌威已經準備好兩菜一湯,正坐在桌子旁憨憨地笑著。楊文峰一步跨過去抱住昌威,弄得昌威都有些不好意思。你嚇我一跳。楊文峰嗔怪地說。昌威憨笑著搖搖頭,我想讓舅舅看看我一隻手也可以做出像樣的菜。確實不錯,兩人坐下吃飯時他看著昌威點著頭,心裏卻一陣酸楚湧上來。好幾年不見,昌威這孩子外表竟然還是那個樣子,黑裏透紅,皮膚上好像永遠沾上了一層城市馬路上吹起的塵土。臉上稍微有些瘦削,獨臂右手卻像兩隻手一樣靈活。這些年他收到至少二十封昌威的信,每一封都讓他不安和深思。他想如果有機會再和外甥見麵的話,一定要找機會好好談一談。他也從昌威的來信判斷,他一定變了。可是當昌威出現在舅舅麵前時,還是帶著那一副全中國農民盲流都一樣的一成不變的外貌和表情,仍然高興時傻笑悲傷時沒有表情,而絕大多數依然沉默寡言的時候,楊文峰反而不知道如何開口了。昌威,他說,在舅舅這裏多住幾天吧!李昌威抬起頭,不啦,舅舅,我得趕到東莞和深圳,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楊文峰不滿地問,什麽事情這麽重要?李昌威囉囉嗦嗦說了一大堆:我必須盡快把我的《盲流指南》南方部分整理好,我還需要找到一些合作夥伴……還有,我這次到深圳和東莞,就是要把福建沿岸開發的消息傳過來……南方民工的工資太低了,現在幾乎低到連基本生活開支都不夠,必須讓大家都知道,這樣過低的工資是不合理的,我們不能一直靠民工的低工資和低成本來滿足社會主義的高速發展和國外資本家的投資盈利吧……我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建立一些聯係人,和他們一起把南方的盲流組織起來,建立一個信息網,南方的黑社會很嚴重,黑社會壞人吸收的底層人員大多是走投無路的農村民工,我們如果不好好組織起來,黑社會就會捷足先登……,你看,舅舅,我還有很多事情呢。我明天就得走。

楊文峰輕輕歎了口氣,昌威這孩子確實變了,他緊緊盯著,然而卻怎麽都看不透他到底變化在哪裏。因為李昌威的外表還是一名不折不扣的盲流,和幾年前沒有什麽區別。這種奇怪的變與不變,讓楊文峰心神不定。

他又在心裏無聲地歎了口氣。王媛媛感覺到了,微微側過頭,透過輕柔的秀發關心地凝視著他。

“文峰,我知道你最近心裏好多事。不過想開點就好了。”她用手指輕輕劃過他的胸部然後停在他的下巴上,“你的下巴最性感!”

平時她這樣說的話,他一準會回過頭來,用那她最欣賞的性感的下巴摩擦她的臉,下巴上的胡子茬一準讓她受不了而咯咯直笑。

今天他沒有什麽反應,隻是微微出聲歎了口氣。王媛媛心裏難受,幽幽地說:“真希望我可以幫你,可是,人的年紀大了,他老人家平時又不注意保護身體,到現在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她以為他是在為周玉書擔心,其實他在擔心李昌威。周伯伯走到了人生的盡頭,雖然風風雨雨,但他選擇了自己樂於獻身的事業並一輩子樂此不疲,到今天無怨無悔,有什麽值得楊文峰為他擔心的?可是李昌威就不同了,他還是一個剛剛踏上人生旅途的年輕人,在楊文峰看來,李昌威仿佛踏上了一條充滿迷霧而又處處懸崖的人生之路。在他的腦海裏,想不起有什麽人曾經走過李昌威選擇的這條人生之路。這更讓他擔心不已。

“文峰,你怕死嗎?”王媛媛柔聲地問,她大概是想把他從一個人的沉思中拉回到自己的身邊才這樣問。

楊文峰“哦”了聲,果然被這個問題拉了回來。“我沒有想過,何況就算想過了,也不一定是對的。”

“為什麽?”

“因為隻有在你真正麵對死亡的時候,你才知道自己是否真怕死,或者說你才會去真正認真思考人生和死亡這個問題。”

“那你說,周伯伯怕死嗎?”

楊文峰想了一下。“我想他和每一個一步步接近死亡的老人一樣,心裏怕死怕得要命。可是,他也和大多數瀕臨死亡的人一樣,知道死亡是生命中唯一沒有選擇的,無法戰勝的結局,所以他沒有糊塗到要和死亡對抗。”

王媛媛用一隻胳膊支撐起自己的上半身,俯視著他。“如果沒有死亡呢?”

“如果沒有死亡,這個世界就亂套了。沒有了死亡,獨裁者會幻想永遠統治下去而不惜一切鎮壓人民和正義;沒有了死亡,邪惡的東西就會成倍地成長,統治我們的也許到今天還是秦始皇;如果沒有死亡,毛主席的屍體會從天安門爬起來,繼續緊握槍杆子,接著當他的人民大救星和軍委主席!當然,如果沒有死亡,人類也就不會在死亡的威脅下而犯罪,正義也會到處蔓延。總之,這個世界上,死亡是一切善與惡的根源。沒有死亡就沒有一切。”

“太深奧了。”他們兩眼幾乎挨在了一起。“周伯伯大智大慧,在最複雜的情報機關工作了一輩子,到今天快要死了,頭腦還這麽清醒……”

“這就是周伯伯最痛苦的地方。”楊文峰打斷她,“人的大腦相對於人的身體,具有更加頑強的生命力,科學家研究的結論是人的大腦腦細胞的新陳代謝至少可以維持三百年,可是人的身體卻最多超不過一百三十年。周伯伯有一次對我無意透露過,他真羨慕那些老了後慢慢失去思考力的陷入癡呆的老人,因為當死亡慢慢接近他們時,他們什麽也意識不到,隻當是又一次睡眠帶走了自己。可是周伯伯他自己卻在人生的最後時刻,腦袋照樣清醒和銳利。這讓他無法不思考死亡!”

“他可以思考別的,他有那麽多可以思考的過去和回憶。我還沒見過擁有他那麽豐富多彩人生經曆的人。”

“不錯,不過,他用不著思考自己的人生。我們現在正在幹的事,足可以讓他想不起死亡,甚至忘掉自己。”

“哦!”王媛媛驚歎了聲。

“周伯伯病倒後,在隻有我一個人在他身邊時,他告訴了我自己病倒前正在進行的調查研究,他認為他正在接近某個驚天的大陰謀。他告訴我是因為感覺到自己時間不多了,想我和他一起揭露出這陰謀的真相。”

“哦,哦!”

“我並不相信周伯伯在廣東地區靠自己提著個小筆記本走來走去就可以挖掘到什麽驚天的大陰謀,也許他始終沒有能夠擺脫老情報幹部的怪圈,那就是一切都是陰謀,這個世界都是由陰謀組成的。可是當時看到周伯伯那誠懇和焦急的樣子,我沒有表示出半點的疑惑。同時看到周伯伯認真的樣子,看到他小心翼翼從枕頭下拿出那本筆記本交給我時,我心念一動:隻有我可以讓周伯伯在生命最後的時刻沒有時間和心思去思考人類永遠也想不通的死亡,隻有我可以讓周伯伯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依然忙碌和充滿期待——那就是我和他一起繼續他未完成的調查。所以每次當我見他,我們的話題都是圍繞這個未完成的調查研究,這時也是他心情最好,情緒最激動的時候。”

“原來是這樣,”王媛媛鬆了口氣,俯下身來,在楊文峰的嘴唇上吻了一下,“我看你們神神秘秘的,也不好問,原來你在借此轉移你周伯伯的注意力,借此讓他度過人生最艱難的時刻。文峰,你心眼好,想得又周到……”

“我這裏說的是剛開始的情況!”

“哦,又怎麽啦?”

“看到周伯伯毫無生氣地躺在那裏,聽到醫生宣判了他的死期,我哪裏還有什麽心情搞什麽調查研究?這個世界就算真充滿邪惡和陰謀,和我有什麽關係?和即將離開我的周伯伯又有什麽關係?就算以前我和周伯伯擊掌為誓,保證互相關心對方關心的事情,那時我也是想多找機會接近周伯伯。現在周伯伯要離開了,我怎麽會有這種閑心情。我一開始就是抱著陪同周伯伯走過人生最後一段路的想法接過他的筆記本的。”

“哦,後來怎麽啦,文峰?”王媛媛緊張地接著問。

“後來,”楊文峰的眼睛突然變得深沉,王媛媛感覺到自己一不小心就會掉進去,就會迷失自己似的。“後來,當我對照老人的筆記本一項項去落實調查研究的時候,我才發現,確實有一件極不尋常的事情發生了。周伯伯是對的。他人雖然老了,但並沒有糊塗,比我們還清醒。”

“什麽事,很可怕嗎?”

“聽起來不可怕。周伯伯發現這幾年在廣東冒起了一個傳銷組織,人員目前已經直逼四十萬,而且還在以每天發展近萬名會員的規模擴大著。”

“是有些誇張,不過這也不可怕吧?”

“是的,我開始也這樣認為,周伯伯畢竟是老共產黨員,共產黨最會組織群眾,也最會吸收共產黨員,本來是無產階級的黨,他們為了可以生存下去而且有利可圖,竟然製定資本家也可以加入無產階級先鋒隊共產黨的可笑條款。現在共產黨員已經有六千萬。可是共產黨政權卻絕對不容忍其他民眾以任何形式組織起來。傳銷正是靠商業活動組織起來的最迅速最有效的方法。共產黨早就不允許傳銷在中國存在,可是屢禁不止。周伯伯在調查傳銷為什麽屢禁不止,本想通過自己的調查研究為中央提供製定傳銷法的依據時,發現有這麽一個奇怪的傳銷網存在並迅速膨脹。”

“奇怪?”

“對,奇怪!這個傳銷網從來不強迫會員拿錢購買產品,而是以出廠價或者免費把產品提供給會員。會員拿到手的都是比市場價低的產品!而且這個傳銷網出賣幾乎各種產品,隻要他們能夠搞到手的。所以這些拿到低價產品的會員隻要稍微努力,就可以賺到錢!”

“這不是外國那些正規傳銷網的做法嗎?會員都有利可圖,有什麽好奇怪的?”

“不錯,可是在中國這卻是很少有的現象,不是嗎?而且據我們調查,那個傳銷網靠這樣的出廠價推銷各種產品,根本不賺錢,所以他們的傳銷網能夠急速擴大,但如果不賺錢,他們又想幹什麽?”

“在當今中國這個人人向錢看齊、不管白貓黑貓逮住老鼠就是好貓的社會,確實是讓人匪夷所思,不過有那麽嚴重嗎?”

“可是,最奇怪的還在後麵,這個傳銷網的總部始終查不出來,傳銷網具有以地區為中心、單線聯係的組織結構,我們無論怎麽查,都找不到他的總部。傳銷網看似鬆散,卻具有極其嚴密的組織。如果不是根據產品的分析,我們根本無法判斷他們屬於同一個傳銷網。周伯伯為了了解這些,在不同的城市買了三萬多塊錢的運動鞋,才了解到他們屬於同一個組織。”

“這有點像特務組織,是不是?文峰?”

“不奇怪,因為傳銷網絡本來就是按照間諜發展的方式方法發展組織起來的,隻是間諜網發展特務間諜是為了去‘購買’搜集情報,而傳銷網發展會員則是去出售散發產品。最奇怪的還在於,這個傳銷網招收會員時隻有一個條件。”

“哦!”

“他們隻招收真正農村來的文化不高的盲流!”

“這倒讓人搞不懂了,農村出來的文化不高的盲流正是口齒木訥、不善言語推銷的一群人,也正是傳銷網招收會員應該回避的。怎麽這個傳銷網反而以他們為唯一的會員候選人?”

“你知道,從2003年以來,南方各省特別是廣東地區由於長期以來殘酷壓榨剝削流動民工,結果出現了民工荒,在這種情況下,出現了這個傳銷網,而且幾乎讓所有會員都獲得一些好處。周伯伯就一些具體產品例如運動鞋等作的具體分析披露,這個傳銷網總部不但沒有賺錢,而且還為傳銷會員倒貼了不少錢。也就是說那些民工是這個傳銷網的直接受惠者!”

“真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人不想賺錢,把錢給盲流賺的!”王媛媛搖頭感歎道。

“這正是周伯伯所說的大陰謀所在。”

“哦,哦!!”

“不是你沒有想到,而是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這樣的好事,凡是和盲流接觸的人,幾乎每一個都在想方設法剝削他們,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一個傳銷網,他們設立起來的目的就是要為盲流謀福利。現在周伯伯找到了一個,所以可以斷定,一定有一個大陰謀隱藏在背後。”

王媛媛已經徹底明白,兩人都不再說話。

* * * * *

正如楊文峰所言,開始他是為了安慰老人,為了充實老人,為了陪伴老人,才勉強壓著痛苦接過周玉書的筆記本,但現在他每兩天都會到醫院去。見到周玉書,他幾乎不再詢問病情,兩人就直接開始討論問題。他覺得自己在和死神賽跑,他心中疑問也越來越多,如果周玉書是對的,如果真有大陰謀在進行的話,那到底是什麽,又有什麽事情發生呢?他得到了王媛媛的支持,現在使用白天的時間去繼續周玉書沒有完成的調查,晚上就來到中醫大附屬醫院。

慢慢地,他已經把這看成是自己的使命,而不僅僅是幫助老人。他當然不會忘記,當初是他自己懇求周玉書多關心盲流的。楊文峰一直在心裏同情盲流,又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其實也是一名盲流,後來外甥李昌威來到了廣州。當他把李昌威和盲流聯係一起來看時,他的整個世界都開始慢慢改變,隱藏在他心裏又或者流在他血管裏的血液終於起了作用,想起那些盲流時,雖然有一種難堪和痛苦,但卻緩和了一直纏繞著他的那份難言的孤獨。

今天,老人微微眯著眼,細心的楊文峰注意到,每一天過來,老人都會比前一天更費勁地撐開自己的眼皮。他擔心有那麽一天,老人無論多麽使勁,都無法撐開自己的眼皮。每一次一進入病房,他總是把眼神定定落在老人的眼皮上。

“周伯伯……”

老人示意他坐下,楊文峰坐下後,拿起老人的手按摩,為他舒穴。感覺到舒服的老人微微張開了眼,麵上泛起笑容。

“文峰,怎麽樣啦?”

楊文峰也不猶豫,壓低聲音然而清楚地講起來。這個傳銷網的各個地區分支仍然以超級速度擴張著。雖然無法確定總部在哪裏,是誰主持的,然而卻發現所有的傳銷產品都是台商在大陸的廠家生產的。按說台資廠主要生產外銷產品,所以他們這樣做很可能是為了提前搶占大陸市場,然而由於傳銷網取貨都是統一的,所以也許可以從廠商入手,找出傳銷總部和負責人。楊文峰的這個提法,被周玉書搖頭否定。周表示,如果真是個大陰謀在進行的話,你不可能通過台資廠找到主謀,除非通過北京政府打壓台商,讓他們屈服,否則他們完全可以不說出來。目前通過國家權力打壓強迫台商很難,而且也不是他們兩人可以做到的。

“按這個速度發展下去,到2008年奧運會前夕,這個傳銷網絡將有一百萬盲流會員散布在南方特別是廣東的各個城市。”

“另外還有什麽發現?我是說,我交待你的那些。”

“周伯伯,我到有關部門了解了情況,目前在這個傳銷網覆蓋的地區,台灣商人投資的企業和廠礦超過一萬四千家,總共雇傭民工達到兩百七十萬人……”

“這就是說加上一百萬傳銷網發展起來的盲流,和台灣方麵有直接聯係的盲流至少有三百七十萬人?”老人聲音中透出急切地問。

“恐怕還不止這麽多,我按照你的吩咐,又對一些台灣背景的黑社會組織作了簡單的統計,我發現台灣黑社會組織在廣東等沿海地區很猖獗。他們在這個地區發展黑社會會員,這些成員主要是大陸內地過來打工的小城鎮無業流民。他們到南方後,又不願意像農民盲流一樣當苦力,又無法像當地居民一樣生活和工作,於是最容易加入黑社會組織。台灣的多個到大陸發展的黑社會組織就以他們為發展對象。目前全國共有黑社會組織人員達到一百二十六萬人,其中有三十萬人是和台灣黑社會組織有瓜葛的。”

“哎,我早應該想到這些的,當初陳水扁上台後以所謂掃黑為由,把台灣有大陸背景的黑社會組織如竹聯幫,青幫等都趕到大陸來。我們由於當時為了爭取台灣的民意和急於了解台灣島情,所以對這些潛逃到大陸的黑社會成員采取睜隻眼閉隻眼的態度,沒有想到他們趁這個機會坐大,而且開始在大陸發展組織。”

“周伯伯,這會不會從一開始就是陳水扁政府的詭計,畢竟他們也和台灣黑社會勾結得很密切,那麽為什麽當時要對黑社會成員趕盡殺絕?”

“有這個可能,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些台灣背景的黑社會組織在本質上還是向著台灣的,他們的大本營還是在台灣,既然在台灣就一定受到陳水扁的情報機關的控製。他們吸收了這麽多大陸黑社會成員,一旦鬧事,那破壞性豈是老實的盲流可以比的!”

楊文峰點點頭。老人歎了口氣,微微眯上眼睛,輕聲問:“最近台海局勢如何?”

“很平靜,”楊文峰理了下思路說,“表麵上兩岸領導人都理直氣壯,義正詞嚴,一方口口聲聲民主自由的理想,拉大旗當虎皮,狐假虎威;另外一邊又高舉民族主義的大旗,不顧人民安危和死活,咆哮戰爭解決台灣島。其實聰明人都清楚,他們在表演政治戲。他們都會在冠冕堂皇的言辭下,偷偷為自己和自己的子孫後代爭權勢和謀福利。無論民主自由的理想還是民族主義的旗幟都是他們的遮羞布而已。”

看到老人沉重地合上眼睛,楊文峰停了一下。

“不過周伯伯,在我們調查台灣某種勢力滲透到中國盲流之中時,我聯想到另外一些事情……”

老人半睜開眼。

“陳水扁上台後那些年,我一直注意到一個現象,那就是台灣的情報人員在大陸紛紛落網。民進黨的陳水扁是在2000年上台的,從那時到他的第一任期結束的2004年,這四年間,中國國家安全部平均每年都要抓獲36位台灣特務。這在世界間諜和特務曆史上也是獨一無二的。特別是最近幾年,我越來越糊塗……”

“我知道,”周玉書小聲接著說,“當時主張台獨的民進黨上台後,台灣情治係統一度陷入混亂和恐慌。無論是台灣軍事情報局還是其他情報部門,幾乎都是由大陸撤退到台灣的國民黨人長期掌控,形成了特殊的階層。陳水扁上台後,最害怕和討厭的就是這些人。但他卻不得不安慰他們,挽留他們,利用他們。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台灣情報機構還是產生了異心。那時我雖然已經退休,但也聽說了一些情況,當時很多駐紮在海外的軍事情報局人員開始和我們聯係,要求出賣情報和潛伏在大陸的特務名單給我們。我們一度應付不暇,國家安全部不得不從2002年開始擴大偵察隊伍。”

“這些聯係我們的人是反對台獨,反對陳水扁的人嗎?”

“其實並不是這樣,其中有很多人早就想靠出賣情報賺錢,隻是找不到機會,等陳水扁上台後,他們就冠冕堂皇地以反對台獨為名出賣台灣的情報了。我們雖然知道這些情況,但也不願戳穿,於是就一邊把大捆的鈔票塞給他們,一邊高調讚揚他們為維護祖國統一作了貢獻。”

哈哈,楊文峰覺得有意思,就笑起來。

“可是,”老人聲音斷斷續續,“從2004年陳水扁第二任開始,我們每年抓獲了更加多的台灣特務,2004年一年抓獲了68名台灣特務,據他們告訴我,當年秘密監視控製的多達三百多人。2005和2006年就更加離譜,每年竟然要抓近百名台灣特務,真是誇張。我已經沒有資格閱讀國家安全部絕密和機密資料,但據以前的部下向我透露,國家安全部在台灣情報界有好幾條內線,都抓上癮了。他們說,造成這種情況的主要原因是台灣陳水扁撕裂族群,分裂台灣,結果讓那些還抱有最後一點希望的台灣情報界人士都失望了,所以他們就拚命出賣台灣情報和特務名單給大陸國家安全部門。我當時就向他們指出,這個看法太樂觀,是錯誤的,首先你們低估了陳水扁,其實他在前四年任期內已經完全掌握了台灣情報機關特別是國家安全局和軍事情報局。第二,你們從2004年開始抓獲的台灣特務並不是以前國民黨時期發展的特務,而是陳水扁上台後由他控製的情報機關新發展的特務。這些特務素質低,經驗不足。結果國家安全部的偵查局局長笑著告訴我,也許我們已經抓完了國民黨發展的特務,而陳水扁又不懂發展新特務,所以他們發展一個我們就抓一個。他很樂觀,這也難怪,這些年抓這麽多特務,偵查局局長已經成為國家安全部副部長的當然人選,哪裏能夠不樂觀。”

老人說得上氣不接下氣,說完這些,隻好先停下來。用眼睛鼓勵著楊文峰。

“我也注意到了,周伯伯,就拿這些年,國家安全部雖然抓了很多台灣特務,可是這些特務無論從素質和經驗上,幾乎都很難稱得上是特務。充其量不過是一些到處采風拍照的台灣遊客而已。可是,為什麽台灣會發展他們充當特務呢?”

“也許,也許是故意發展這些特務讓我們去抓吧!”老人吃力地說。

楊文峰心裏一怔,不錯,如果台灣當局有更加大的陰謀的話,首先要做的就是轉移北京國家安全部的注意力,而沒有比喂給他們一些“特務”更能讓國家安全部沾沾自喜了。何況從這些抓獲的特務來看,有一大半是台灣特務在大陸自行發展的情報關係。

在周玉書說話太累而陷入半昏睡的時候,楊文峰在他床邊拿出一些資料進行對比研究。

這些被台灣發展成台灣特務的人大多是貪財好色的無恥之徒,從公開的報道和國家安全部一些密級不高的審問記錄看,沒有一個大陸特務是抱著為台灣民主服務的態度加入台灣軍事情報局的,所以楊文峰對他們一點也不同情。

他又把注意力轉移到這些年抓獲的台灣特務上,這些台灣人大多比較年輕,有些更是剛剛畢業的大學生。而且——楊文峰突然發現了什麽似的,他急忙抓出所有人的資料,緊張地對照起來。這些台灣派遣過來的特務中沒有什麽台灣商人,而且幾乎都有大陸情結,其中絕大部分是大陸籍的。楊文峰知道,陳水扁上台和連任主要靠的是台灣本土人士。所謂民進黨的綠隊,主要是以台灣當地人為主。大陸籍人幾乎沒有一個屬於綠隊。可是這些民進黨上台後發展的並且送到大陸來坐牢送死的“台灣特務”卻絕大部分是屬於以大陸人為主的“藍隊”的,為什麽?

床上的周玉書緊閉著眼睛,楊文峰不想叫醒他,可是他卻怎麽都無法回答這個“為什麽”,於是他換了個角度去思考。那就是當台灣綠隊的首領陳水扁把藍隊人士送到大陸去當特務的時候,綠隊的人又在幹什麽?那些陳水扁親自掌握的更加重要的情報力量又在幹什麽?那些一邊叫囂台獨一邊到大陸投資的“綠色商人”又在幹什麽?

對了,他們不會閑著,他們一定正在幹更加重要的事情,這些事情比搜集大陸情報還要重要得多,以致都可以使用犧牲那些特務的方式轉移國家安全部的注意力!這些事情一定同傳銷網有關,和民工有關,和黑社會有關,和盲流有關,和李昌威有關,和自己有關!

楊文峰頭上冒出了冷汗。他知道如果順著這個思路走下去的話,一定可以水落石出。隻是這條路並不好走,如果沒有周局長從旁扶持,簡直是寸步難行的。看著滿屋子急救設備和白色的牆壁,他突然感到無奈和絕望,有那麽一瞬間,他都想放棄了。也許這一切並不存在,這一切隻是自己當初為了安慰老人而故意順著他的思路編造和幻想出來的。不是嗎?在這個插滿救命管子的房間裏,一個垂死的老人和一個四十多歲還一事無成的中年人在你來我往的言語之間,竟然挖掘出了最駭人聽聞的大秘密。有這個可能嗎?

可是在老人的帶領下,他把一個個證據找出來,擺在麵前,雖然一切都還是假設,可是他卻越來越相信,順著老人的思路,前麵一定有一個驚天的真相在等著他們。

然而,他知道,如果沒有了老人,他無法再走下去。

更’多‘小’說,‘盡’在‘星’月‘書’吧‘!《致命武器》第十七章:台諜落網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