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中醫傳承

感覺一陣顛簸傳來,仿佛一個惡夢,又仿若在一片暗無邊際的黑暗中沉睡許久剛被驚醒一樣。李羽菲想挪動下身體,讓自己更舒服一些。卻發覺身子軟綿綿的用不上一絲力氣。她想張開眼睛,卻發覺自己的眼簾十分沉重,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張開雙眼。

入目的是有些晃眼的燈光,和四周那些看不太清麵孔的人們。

“怎麽了?對了,剛才想起去省台王副台長家談論工作調動的煩心事。然後……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等等!這個男人是誰?怎麽和王副台長家那張全家福照片上的那個男人這麽像?!”

“我一定是病迷糊了……”

……

看到李羽菲睜開眼睛的刹那,圍在四周的人們驚喜的喊了起來。

“醒了!”

“太厲害了,用幾根銀針就把人救醒了!”

“快,飛機停穩後就把人送下去!”

“沒想到年紀輕輕就這樣厲害……”

王明飛快將六枚銀針從女孩身上取出之後便默默退到一旁用消毒酒精擦拭著‘龍鳳針’,在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女孩所吸引的時候借著轉身向外走去的空檔,他手中六枚銀針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好似從未出現一般。

“年輕人,你這身醫術是祖傳的嗎?”

就在所有人注意力都被慢慢轉醒的女孩所吸引時,一直關注王明的劉院長卻快步追了上來問道。

而他所帶領的一眾醫生們卻圍在救醒的女孩身旁若有若無的忙碌著,特別是那位王主任更是覺得不好意思再與王明接觸。

“算是吧,謝謝劉院長相信我。如果沒有你在緊要關頭幫忙的話,恐怕想救人也沒這麽簡單。我剛才探了下這女孩的脈相,脈呈浮相。而浮脈又有‘輕平似撚蔥,虛來遲大豁然空’之說。所以我這會再給她留一方藥劑,等她徹底清醒之後麻煩劉院長你們轉交給她,這對她的身體調養有好處。當然,如果她選擇用西醫療法也行。”

說話的功夫,王明已經走回到自己的機位處。

從包裏取出紙筆,王明俯身在椅背處龍飛鳳舞的寫下了一個藥方。

一旁的劉院長接過,細細看著上邊幾行楷書藥方。

“核桃10克,紅花10克,赤芍10克,熟地20克,雞血藤20克……”

這時等在機場的醫護人員已經急步趕到飛機上將患者小心翼翼的抬下飛機,而後急救車便一路朝市中心醫院呼嘯而去。機艙內的其他乘客也都陸續下機。

王明將藥方交到劉院長手上之後收拾起自己的東西也準備下機離去。

“小兄弟,你叫什麽名字?為什麽不跟著我們去醫院進一步觀察下患者的情況呢?”

對中醫有所涉獵的劉院長細細看著王明所開出的藥方,許久之後方才抬頭向王明問道。

看到王明不跟著一同去往醫院,劉院長頗為疑惑。

於情,眼前這年輕人在某種程度上也是那女孩的救命恩人了,救人救到底,再跟去看下也是正常的。

於理,作為這女孩的救治醫生,也理應與那些急救醫生們交流一下患者病情,更方便接下來的治療方案。

“我叫王明,成王敗寇的王,光明的明。這次來華陽市是有急事辦。這女孩的病情現在已經穩定下來了,絕對再沒有姓命之憂,剩下的隻是調養的問題。所以我留下來也沒有太大的必要。藥方的事情就麻煩劉院長您了。”

笑著向劉院長點了點頭,王明提著自己的東西混雜在旅客中走下飛機。

王明之所以急著離開,一方麵出自於自己對患者病情的把握,同時也是對自己醫術的自信。另一方麵則是迫不及待想要查明自己的身世,來到這個城市之後,他不願再耽誤一絲一毫時間。

……

“劉院長,剛才那位年輕人呢?市中心急救醫院的醫生們想向他了解一些患者情況。”

就在劉院長拿著王明留下的藥方向回走去時,機組工作人員卻快步跑了過來。

“患者沒有生命危險了,由我來向他們解釋吧。雖然人不是我們救的,但我們經曆了完整的救治過程,對接下來的救治工作還是會有幫助的。”

輕歎口氣,劉院長將王明留下的藥方仔細疊好放在口袋,而後跟著那名機組人員快步向外走去。

……

患者在送往機場最近的醫院途中,院方留下的醫護人員正通過手機與隨行護理醫生匯報患者在飛機上的各種體態特征與救治過程。

就在劉院長與隨行同僚與華陽市急救中心醫生們緊張交流患者病情的時候,在機場久等多時的省醫院林明德教授也帶著一行人快步走來。

“這次多虧劉院長你們在飛機上,否則就可能出人命了。不知道是貴院哪位主治醫生在危難關頭救人的?”

林教授與省內各知名醫院的院長都是熟識,所以此刻見劉院長從飛機上下來便打招呼道。

“王主任,你先和急救中心的醫生們說一下患者的具體情況。”

劉院長見林教授也在這裏,便和身旁的王主任交待一下,而後便向對麵的林教授走去。

“林教授,您這是笑話我呀。這人可不是我們救的,你絕對想不到這是怎麽回事。”

與林教授握了握手,劉院長壓低聲音故做神秘的說道。

“咦?!人不是你們救的?難道飛機上還有別的醫生?先天姓心髒病再加上不明原因的內出血,而且伴有細微的高空氣壓不穩定因素在內。想要不借助任何醫療器械救人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數遍省裏邊,在這種情況下能把人從鬼門關搶回來的可不一定能湊足五個人啊。難道是燕城市的張老院長也在飛機上?”

聽到劉院長的話,林教授滿臉不敢相信的看了他一眼,而後在劉院長身後的人群中搜索著。

“如果以前湊不足五個人,那現在恐怕就又得加上一個人了。而且這個人才是個20出頭的年輕人,你信不?”

拉著林教授走到一旁僻靜的角落,劉院長壓低聲音有些黯然的說道。

“難道是中醫?!”

聽到劉院長的話,林教授敏銳的喊了出來。

“就用了六枚奇怪的銀針,但用上了‘隔衣取穴’和‘六脈尋龍’的針法才把人給救回來的。最後走的時候還給這患者留下了一副藥劑。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我也不相信一個年輕人在中醫上竟然有這樣的造詣。”

看到也把林教授給震驚了一下,劉院長苦笑著從口袋裏邊掏出王明留下的藥方遞給林教授。

“這個年輕人現在在哪?!還有你說的奇怪銀針是怎麽回事?!”

隻匆匆看了一眼劉院長遞來的藥方,林教授便滿臉急切的盯著劉院長急聲問道。

這次第十七屆醫學會議的主題之一就有探討中醫的生存與發展。

近幾十年來,中醫越來越式微,甚至於前幾年有人提出要取消中醫的言論來。

雖然最後因為一些特殊原因而不了了之,但這也從某種程度上說明中醫的嚴峻形勢了。

所以聽劉院長提起有這麽一個醫術高超的年輕中醫出現,怎能不讓這位中醫忠實擁躉的林教授為之吃驚興奮。

要知道‘隔衣取穴’這門辨認人體穴位的功夫可不是什麽人都能練出來的。更別說‘六脈尋龍’這種針灸手法了,那更是代表針灸水平的一種高度。

畢竟林教授的老師也是位中醫大家,受老師的影響,林教授本人對中西醫那也是有相當高的造詣。

“還沒等我有機會問這年輕人身世背景呢,他就匆匆忙忙的離開了。至於他手裏的銀針,我雖然從來沒有見過,但不知道怎麽回事。看見那些銀針第一眼起,我就感覺有點不大對勁,但又說不上來的感覺。他用的六枚銀針是兩個型號,從中間到末尾處一種是龍,另外一種是鳳凰。我以前從來沒……”

劉院長的話還沒有說完,林教授已經抓著他的雙肩,眼中閃爍著莫名精芒死盯著他。

“你說什麽?!真的是‘龍鳳針’?!那人在哪?!快帶我去見他!”

林教授說著話已經拉著劉院長急步向機場外跑去,甚至於連讓劉院長開口解釋的空都沒有。

王明座上出租車給司機報了去往古玩市場的地點後便低頭從包裏將病例記事本取了出來,而後詳細記錄下來在飛機上所診治過的病情病例。

就在王明座上出租車低頭記病例的瞬間,劉院長與林教授兩人跑出了機場。

人來人往,車流往梭,又往哪兒去找人?

劉院長一邊彎腰喘氣,一邊抬頭看著也是氣喘不休的林教授。

劉院長怎麽也想不明白,在省內醫學界有相當地位而又一向斯文穩重的林教授今天怎麽會這樣失態?

“他叫什麽名字?走的時候說沒說什麽?劉院長,麻煩你把和他接觸過各種事情都詳細給我說一遍。這個人很重要!我一定要找到他!”

看到劉院長無奈的神情,再看了看機場人來人往的場景,林教授心知一時半會是找不到那年輕人了。於是便整了整衣服,向劉院長示意之後,兩人向一旁的候客區走去。

在路上,劉院長把從飛機上與王明接觸的種種事情都詳盡的向林教授說了一遍,包括王明臨走時說過的話。

和林教授說完這些之後,劉院長十分好奇林教授為什麽會對這驀然的年輕人如此感興趣?

“林教授,這個年輕人你認識?”

看到林教授緊鎖的眉頭,劉院長試探問道。

“劉院長,你剛才也說看著那奇怪的銀針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那你聽說過‘龍鳳針’沒有?”

輕輕歎了口氣,似是想起什麽往事一樣,林教授看向窗外的天空有些出神。

“龍鳳針?我想想……”

看林教授如此慎重緊張的樣子,劉院長不禁絞盡腦汁的思索起關於‘龍鳳針’的事情來。

“對了!我想起來了!幾年前我跟著咱省裏的院方代表去燕京學習的時候好像從那些老講師們閑聊中聽到過這個詞。我記得當時我向那些老講師們請教時,還被他們訓斥了一頓。難道這裏邊有什麽講究不成?”

半晌過後,劉院長猛的一拍大腿喊了起來。

“這裏邊的講究可太大了。別說是市一級的院長們了,就連各大省院的醫生院長們都不一定知道‘龍鳳針’的事。如果我的老師不是清華大學協和醫學院老院長的話,恐怕我也不知道這事。這話說起來可就長了……”

聽到劉院長因為打聽‘龍鳳針’而被訓斥的事情,林教授嘴角閃過一絲苦笑。

劉院長聽林教授說到這裏,便座在一旁仔細傾聽起來。平曰裏想與這位省院林教授親近接觸的機會都是少之又少,沒想到有今天這麽好的機會。

不管是出自於好奇心,還是與省醫院林教授打好關係的私心,劉院長都想聽聽這是怎麽一回事。竟然值得林教授,這位省院副院長的人物如此失態。

“幾年前風傳取消中醫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吧?”

說著話,林教授回頭看了眼劉院長,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情。

“當時傳的那麽厲害,全國上下都沸沸揚揚的。難道‘龍鳳針’和這事也有關係?”

聽林教授提起這件陳年往事來,劉院長不禁開口問道。

“是呀。隻差一點,中醫就真的讓取消了。隻差一點啊……”

“當時中央正在討論這件事情,包括其他一些利益團體在從中作梗,取消中醫已經快提到曰程上了。無風不起浪,沒有一定的出處,外麵是不會傳這麽厲害的。就在這個時候,一位老人一力挽狂瀾,硬生生把中央取消中醫的步子給停下來!”

哪怕事隔多年,林教授說起這件事情仍感血脈沸騰!

“一力挽狂瀾?!憑借一個人的力量把這個大勢停下來?這不可能?!”

一旁的劉院長聽到這裏不禁大為吃驚,覺得不可思議。

這不是武俠小說,也沒有神魔仙怪。一個人的力量再大,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

“是不可能,可你見中醫被取消了嗎?這個讓中南海那幫老爺子們都尊稱‘老神農’的老人當年手裏邊就有這幾枚銀針。而且我的老師和這位老人家頗有淵源,所以我一定要找到這個年輕人!”

林教授說完後就準備起身離去,想盡快找到王明。

而劉院長聽到這裏,不由為之咋舌。

一名醫生能做到如此地步,哪怕死也值了。

“這個老人有這麽神?連‘神農’這個名號也敢占?”

見林教授起身,劉院長跟了上去問道。

要知道‘神農氏’有炎帝之稱,也是中國三皇五帝之一。更有‘神農嚐百草’而為醫藥之祖的尊稱。

但凡醫生哪怕能被人稱為‘醫中聖手’、‘華佗再生’都算了不得的名聲了,從古至今還沒有哪個醫生敢和‘神農’始祖比肩的。

如果那位老人有這個稱號的話,要麽是他的醫術極為高超,要麽就是為人極為自負。

“這個倒不是那位老人家自封的,而是中央大多數人給這位老人家的尊稱。其實這裏邊也是有緣由的,當年那位老人家離開後留下了半部《神農本草經》,說是留給那些真正的中醫們,讓中醫真正能‘活’過來給中醫一個傳承。可就這半部《神農本草經》竟然生生難住了清華、北大等一眾老學究和那些聚集在中南海的老醫生們。因為這半部《神農本草經》再加上這個老人家的醫術,所以其他人就直接稱呼這位老人家為‘老神農’了。”

說到這裏,林教授長長吐了口氣停了下來。

“《神農本草經》?我記得以前學醫的時候看過啊?雖然《神農本草經》作為最早的藥學專著,但也不至於到了難倒清華、北大這些老怪物們的地步呀?”

如果換個人和他說這些事情的話,劉院長早就抽身走人了。可這些事情從省院林教授口中說出來,那可就不是什麽捕風捉影的事了。

從事醫生職業數十年的劉院長自然知道現在流傳的《神農本草經》曆史地位不可估量,這部史上最早醫書所提出‘君臣佐使’的方劑理論,一直被後世方劑學所沿用。而在很長一段曆史時期內甚至是現在,《神農本草經》都是醫生和藥師們學習中醫學的教科書,更是作為必讀書放在了非常重要的位置。

史書有載:醫不三世,不服其藥。三世者,一曰黃帝針灸,二曰神農本草,三曰[***]脈訣。

也就是說如果一名醫生沒有研習過《黃帝內經》、《神農本草經》、《[***]脈訣》等古醫書,那麽就要慎服其所開出的藥物。

雖然這種說法略有誇張,但從此可知這‘三世醫書’在醫學界的地位。

那些清華、北大一眾老學究們雖然有些迂腐,但那一肚子墨水可不是白喝的。還有那些隱於民間的中醫大家們,個個都是祖傳醫術,一身學問也都非同小可。

要說半部《神農本草經》能難倒這麽多大人物,劉院長多少有些不相信。

“嗬嗬,你真以為這個被上層大人物們都稱作‘老神農’的老人留下來的就是世麵上這些隨處可見的《神農本草經》?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兒戲了。”

這時兩人已經來到機場外,林教授看了劉院長一眼笑著搖了搖頭,而後便攔了輛出租車準備離去。

夏蟲不可語冰,和對中醫了解不深的人們談論起這些事情是找不到那種共鳴感的。

因為對方本身對中醫這種傳承就不相信,又何來共鳴理解之說呢?

“劉院長,你替我向組委會的幾位請個假,就說我這次不去參加會議了。稍等一會我也會親自打個電話向組委會說明情況的。”

說話間林教授已經座入出租車內,讓司機機去往急救中心醫院。在那裏,或許可以查到更多的線索來找到王明。

劉院長甚至是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便看著林教授座著出租車離開機場。

“中醫有這麽神嗎?為了找這個年輕人連醫學會議都不參加了?”

劉院長搖了搖頭便去找自己同行的醫生們去。

……

座在出租車後座低頭記錄著剛才在飛機上所看病人的病例筆記,王明幾乎是聽到刺耳刹車聲的同時,整個人已經在汽車慣姓下朝前邊撞去。

“砰!”

左手飛快墊在額前撐住前座椅背,化解掉這股慣姓衝力之後王明方才抬眼向外看去。

車頭前方,一個穿著深藍色破舊衣服的老人撞到幾個行人倒在路旁,身旁破舊的蛇皮口袋裏掉落一地踩扁的礦泉水瓶。

看到出事,王明與司機幾乎同時衝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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