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大恒天崇十七年,中土吏治糜爛、人心渙散。值此民不聊生、盜賊蜂起之際,四方群雄並起,各舉義旗,疾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以燎原之勢攻城下地,據霸一方。

然而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更何況曆經數百年風雨而屹立不倒的大恒?正在這岌岌可危之時,年僅二十六歲的天崇皇帝,一改荒淫無度、不理朝政等誤國之舉,以雷霆手段斬殺把持朝政大權的太監孫謹於乾元宮側室!

至此,天崇一舉從“傀儡皇帝”搖身一變,成為真正掌握社稷神器的天子!

壓抑了十七年的天子之威終於厚積薄發,清理朝堂後的天崇皇帝,統領乾京城各種軍隊三十萬,禦駕親征勢頭最猛、聲望最高的起義軍——鴻熙軍!

雙方兵力各三十萬,戰於天牢關。大戰一觸即發,若大恒勝,則憑著天崇皇帝的才略心機,足以中興;若鴻熙軍勝,則大恒王朝必然從此一蹶不振,直至滅亡,而其首領王鴻,多半能振臂高呼,贏得天下士人百姓之心,中土九州之地唾手可得。

就在雙方枕戈待旦,而情勢微妙的同時,北方草原上的新興強國——元蒙帝國,單方麵撕毀與大恒帝國的和親之約,剛剛統一草原的哈兀赤大帝親自掛帥,統領八十萬鐵騎以閃電之勢揮師南下!

其中更以草原上最年輕的一代劍皇——突刺齊,率兩萬精銳輕騎奇襲大恒都城,乾京城!

於是在天崇、鴻熙兩軍浴血廝殺之時,傳來了都城淪陷的噩耗!

天崇軍潰敗,天崇皇帝服毒自殺。乾京城內皇族血脈慘遭屠戮殆盡,傳說隻有一剛出生的嬰兒,因為是私生女的緣故,才得以幸存下來,後大恒華族人尊稱其為崇月公主。

中原各義軍群龍無首,元蒙軍隊自以秋風掃落葉之勢席卷中原。由於采用了恩威並施、剛柔兼濟的策略,竟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裏,哈兀赤即率軍蕩平各地的王侯貴族,以及尚未發展聯合的起義軍!終於,元蒙一統北漠草原、中土平原,成為曆史上疆土最為遼闊的大帝國!

次年春,元蒙帝國遷都乾京城,改年號為天機,是為天機元年。

時光荏苒,光陰流逝,時值天機七年開春,正是蝶戲燕舞、鶯飛草長的好時節。乾京城皇宮內禦書房中,龍椅上正坐著曾叱吒風雲的大帝哈兀赤,他看起來已有古稀之齡,滿頭白發,麵容憔悴中帶點蒼白之色。

這時房中進來了一名男子,四五十歲上下,濃眉虎須,神色平淡,不怒自威。這人正是當朝兵馬大元帥,一等威武侯,突刺齊。

“啟稟皇上,臣有事要奏!”突刺齊上前跪道,神色鄭重。

“愛卿有事,但講無妨。小劉子,搬張椅子來。”旁邊侍候的小太監答應著搬過椅子,便識趣地離開,禦書房裏隻剩下君臣二人。

“七年前,我雲蒙軍奇襲乾京城得手,威震中原,再以各種手段分割瓦解中原各方勢力,甚至承諾中原華族百姓與我元蒙子民萬世平等,不分彼此,這才得籠絡了民心,進而統一中原。

然而我元蒙文武百官、豪門世族,加上毫無爵位、功名的百姓,自上至下全部排斥華族人,內心更是認為其是劣等種族。

如此一來,華族才能卓絕之士無法位列朝堂兼濟天下,平庸順服之民不能盡己之力耕田勞作,甚至其婦女兒童已經是賤如豬狗般,被我元蒙人隨意買賣殺死。

帝國新建,兵威猶存,華族人尚不至於大麵積揭竿四起、造反起義,但不出數年,必定有更多的華族人不堪屈辱,奮起反抗。

華族人口眾多,數倍於我元蒙,異才奇能之士更是數不勝數,倘若日後有一人得天下華族眾人之心,起兵造反,我元蒙危矣!”

哈兀赤聽得這一席話,眉頭蹙成一團,思慮良久,又不停地咳嗽了一陣,才道:“愛卿所言甚合朕意,不知有無良策?”

“臣瞻前顧後,考慮多日,已得上中下三策。”突刺齊自然不敢像市井說書人那樣賣關子,隻微一停頓,便繼續道:

“整合我元蒙各處力量,尋借口分布瓦解吞食中原華族四大家族勢力,再集全國劍道高手,徹底消滅中原清霽劍派等六大派,最後以嚴苛刑罰,逐步減少華族人口比例,直至其消失殆盡。

行此計時,一步不慎,便會激起民變,甚至促起反帝國的聯盟。且平定過程中,我元蒙高手兵士損失也定然頗為巨大,故非迫不得已不可取,此乃下策。

遣精明世道之人潛入各世家、門派中,見機挑起爭端,同時收買華族中貪圖富貴之人,以作內應。

我元蒙則在一旁煽風點火、渾水摸魚,必要時亦可行落井下石之舉。使各世家、門派相互殘殺,我元蒙隔岸觀火,不損己之分毫而平滅華族反叛之可能,此為中策。

皇上親自作萬民表率,對元蒙人與華族人一視同仁,開放並且鼓勵兩族人相互通婚,擢升華族人為官為將,促進兩族通商、學術、劍道、文化等各方麵交流。不出二十年,華族定再無叛逆之心,我元蒙亦可享得萬事太平,此乃上策。”

哈兀赤聽罷,臉色卻是更差了,又咳嗽了一陣,道:“愛卿所言甚是。”他說完這句,眼光望向窗外,長歎一聲,又接著道:“當年朕提拔你為討逆將軍時,你年歲多少?”

“回皇上話,剛好二十歲。”突刺齊心中不解,不知為何皇上置此等大事不顧,卻問起自己年齡。

哈兀赤臉上浮現出滄桑之意,口中喃喃道:“二十年,二十年啊,朕還能有一個二十年嗎!?”

突刺齊聽得語氣有異,大驚之下忙把頭垂低,眼光望著地麵,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禦書房就此沉寂了大半個時辰,突刺齊終於覺得有些奇怪,壯著膽子輕輕喊了一聲:

“皇上!”

禦書房靜靜的沒人答應。

“皇上?”

還是沒人答應。突刺齊“霍”地從椅子上彈起,向前急走幾步,片刻後,禦書房裏傳來一聲響徹整個皇宮的聲音:

“傳太醫!”

一代大帝哈兀赤就此駕崩!

*傳說中的分割線*

這算是小說的曆史背景了,政治、軍事格局很像明末清初。本書最大的坑之一:元蒙最終會選擇上中下那條計策?有興趣的讀者不妨猜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