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提劍出燕京(上)
上海某棟不知名的小公寓裏的某個小房間裏一個年輕人站在窗台上手裏拿著的花灑流出的水早已流滿了花盆往陽台下溢去,但是卻沒有一點察覺,年輕人的眼睛呆呆的看著陽台上花盆裏早就枯萎的花一眨不眨。
樓下忽的傳來聲,儂個小赤佬,花灑裏的水流到老娘家裏了,儂不曉得看一看麽?
年輕人聽到這話,這才緩過神來,眯著狹長的雙眸朝樓下陽台上的胖女人看了看,咬了咬嘴唇,臉上才笑眯眯的衝樓下說,蔡姨,不好意思啊,剛才想點事情,晚上家裏燉魚湯,我給您盛兩碗端過去。
樓下的胖女人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迅速變化,笑眯眯的說道,小李啊,你家的那個妹妹什麽也不幹,就在家裏養著,你不嫌累的啊。
年輕人搖了搖頭,關上了窗子,胖女人看了看關上的窗戶,臉色一變,衝地上吐了口痰,小赤佬就是小赤佬,一輩子也發不了財。然後胖女人又吸了一口氣,嘿嘿的笑了起來,這小李的手藝還是蠻不錯的,晚上有口福了。
年輕人轉過身,走到小屋裏僅有的一間小小的臥室前,推開門看到床上躺著的女孩子正靠在床頭上看書,女孩子聽到門打開的聲音,一看是年輕人趕緊把書放下,看著年輕人眼睛笑成一個月牙,甜甜的叫了聲,哥。
年輕人看到女孩子就要翻身下床,趕緊走過去按住女孩子的肩膀,把被角再掖了掖,然後摸了摸女孩子的額頭,年輕人笑道,丹青,我得出差一趟,家裏的菜我都買好了,放在那個冰箱裏了,你要吃的話就自己做。
女孩子抬起頭露出一個笑臉,嗯,盡量早點回來。
年輕人看了看女孩子微微蹙起的鼻尖,手在女孩子鼻尖上輕輕刮了一下,知道了。
年輕人輕輕帶上門,走了出去,蹲在門口抽了根煙,看了看門牌號,轉身走下樓。在女孩子心裏他現在名義上的職業就是一名朝九暮五的一個小小公司的營銷人員,每天準時上班,準時下班,中午休息的時候也會打車回來給妹妹做頓飯,而在著整個的上午和下午的時間,終女孩子一生卻也不會知道這年輕人做了什麽。
年輕人走下樓看了看樓下的房間年輕人皺了皺眉頭,然後走到門口輕輕敲了敲門,門打開之後年輕人臉上一副風輕雲淡的笑容,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就往屋裏走了去。
北京西站,1996年竣工原亞洲規模最大的現代化鐵路客運站,是原“亞洲第一大站”,,直到2009年仍是全國吞吐客流量最大的火車站。
夜晚的北京西站霓虹閃亮,最上方的翹簷仿古式宮殿更是金碧輝煌,年輕人瞄了兩眼碩大的北京西站四個大字,嘴角勾起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
年輕人走出北京西站,找了個大樹下的長椅,躺下,睜大了眼睛看著北京沒有一顆星星雖然黑色如墨,但時不時的有燈光閃過,讓人分不清到底是白天或者是黑夜,年輕人把雙手枕在頭下,盯著被樹的枝杈分割成一小塊一小塊黑色的天空。這是一座見慣了太多榮辱的城市,不管是前皇朝時被人洗掠一空,還是現在又成了一方富麗堂皇的不夜城,在教科書上寫道,這是中國的政治、交通、文化中心,但這些在這座見慣了大悲涼、大喜悅的城市眼中或許也是不值一哂,而此時年輕人就覺得自己這二三十年的生命裏,有個自己最親近的親人陪在身邊,就算是多拚一點命,多用一點心機,多辦一些造孽的事,也算不得是傷天害理。
李丹青,馬上就要度過人生的第十九個歲月,早早記事起就再沒見過的父母,但卻有一個對自己從小就對自己嗬護倍加的哥哥,除卻了每隔一段時間就來一次的小暈厥再醒來眼前就是醫院煞白的天花板,這十八年的歲月裏也算得上沒有什麽波瀾,而且還有一些些小小的幸福,每次打開窗戶看著那個瘦瘦的單薄的身影一點點的遠離自己的視線心裏總是有些許的寂寞,感覺這樣的被拉長後更加細長的影子或許是太過孤單了一些。
一陣微風刮過,一張報紙忽的卷到了年輕人的臉上,年輕人緊閉著雙眸猛然睜開,一手撫去報紙,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看了看空空蕩蕩的身邊,聽到樹梢上嘩啦啦的風聲,年輕人苦笑了一聲,眼角一瞥看到了地上報紙的頭條,香港兩依藏博物館將在故宮齋宮展覽一百三十餘件文物包括中式家具、西式化妝盒和手袋等物件二個月,年輕人拿起報紙,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
徐碩一大清早起來的時候不知道幹什麽好,突然想到以前阿瑪去上朝回來的時候總是說聖天子之威什麽的,自己卻從來沒有看過這皇家禁闈是什麽樣子,想了又想終於從床上爬了起來,簡單洗漱一下就出門打車去傳說中的紫禁城看看。
買了所謂的門票,走到門口看到拉長的橫幅上寫的齋宮展覽香港兩依藏博物館館藏文物百餘件,徐碩心裏對這些西洋的奇技淫巧也是早有耳聞,而近來到這裏看到那麽多稀奇古怪的東西而且聽夏墨說的這些東西幾乎全是西洋人造出來的,徐碩就更加好奇那些幾百年前的西洋人是如何做的那些用的東西。
徐碩在齋宮裏晃了一圈看了那些東西也算驚豔,金嵌寶石的工藝雖然不易卻也沒有一旁的那個導遊小姐說得那麽玄乎,徐碩索性也就不去聽導遊小姐的話,自己一個人閑逛起來。
在走出故宮之後,天色已經暗淡下來,徐碩看到一個年輕人正蹲在宮牆角落裏不知道在想什麽,徐碩搖了搖頭,不想去看些什麽。
徐碩突然想起來那個賣豆汁兒的攤子老板那還留著自己給人家定好的麻豆腐,這都這麽久了不知道老板給做了沒有。
徐碩緊趕慢趕跑到賣豆汁兒的攤子的時候天色已經差不多黑了,老板在攤子上掛了一個小小的燈泡發著昏黃色的光,桌子旁一個年輕人正半蹲在地上喝豆汁兒,老板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一看是徐碩,樂了,嗬嗬大笑,小兄弟,你可來了,我就在想今天你要再不來,我明天就不帶過來。
徐碩摸了摸頭,嘿嘿幹笑了幾聲,接過老板遞過來的塑料袋子裝著的麻豆腐,走到桌子旁坐下,對著老板笑道再來一碗豆汁兒嚐嚐。
徐碩低下頭去喝豆汁兒的時候感覺一雙眼睛正在盯著自己,放下碗一看是半蹲在地上的那個年輕人,徐碩笑了,這不就是蹲在宮牆角落裏的那個年輕人麽,徐碩看著年輕人笑道,兄弟,過來喝唄。
年輕人走到徐碩對麵大刺刺的坐下,看著徐碩問道,你認識我?徐碩搖了搖頭,年輕人笑了。拿起豆汁碗衝著徐碩的碗沿輕輕碰了一下,然後端起來一口喝了下去,徐碩笑了笑把塑料袋子打開,遞給年輕人一雙筷子,年輕人沒拒絕接著劈開夾了一口放進嘴裏,徐碩也不說話,兩個人就你一筷子我一筷子把那一兜麻豆腐吃了個精光,年輕人吃完之後輕輕籲了一口氣,看了看徐碩,笑著說,好久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
徐碩看了看天色,衝老板笑道,我們先走了,不耽誤你收攤。說完把豆汁兒和麻豆腐的錢掏了遞給老板,正準備也把年輕人的豆汁兒錢也掏了,年輕人按住徐碩的手,自己從口袋裏掏出錢遞給老板,徐碩也沒執意付賬,就把錢裝進了自己的口袋。
年輕人和徐碩一前一後的走在胡同裏,年輕人突然停下腳步靠在牆上,從口袋摸出一根煙扔給徐碩,徐碩接住,不知道如何是好,年輕人看著徐碩的樣子笑道,你不會連煙都不會抽吧?
徐碩點了點頭,年輕人頓時無語,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塞進嘴裏,再摸出一個打火機點了,深深地吸了一口,吐了個煙圈,然後甩手把打火機扔給徐碩,徐碩接住看了看苦笑了一聲,見樣學樣的把煙塞進嘴裏,點了,抽了一口,馬上嗆得哢哢的咳了起來。
年輕人眯起狹長的眼睛瞟了瞟徐碩,第一次抽煙的時候還是長長地抽一口,第一次咳得越厲害,以後就越不容易咳出來。
徐碩沒聽把煙扔到地上踩熄了,這玩意還是不沾的好,也不怕他咳不咳。
年輕人沒搭理徐碩,微微抬起頭盯著天空,像是跟徐碩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你說是去冒一次險博得一個值得人平安劃算,還是眼睜睜的看著沒了劃算?
徐碩沒說話彎下腰在地上撿起煙頭,拿在手裏拋了拋,年輕人看了看徐碩的樣子,輕輕笑了笑,轉過身走了出去。
年輕人正要走進黑暗裏的時候,聽到背後哢啪的一聲,然後傳來一句,你要多少錢才能搏得那個你值得的人的平安?
年輕人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回過頭,五十萬。
徐碩低著頭把又點燃的煙放在嘴邊抽了一口,果然是長長地一口,但慶幸的是徐碩再沒有撕心裂肺的咳出聲,年輕人盯著徐碩嘴邊閃爍的煙頭輕輕笑了笑,揚起嘴角道,我跟你說這個有什麽用,你也不會有五十萬。
徐碩又抽了一口煙,這才抬起頭盯著年輕人的眼睛道,一幅吳曆的畫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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