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群英會
華廈銀行二樓小會議室，元青花大罐鑒定評估會現場
“哎呀老耿，怎麽這次連你都給驚動了？不過就是潘家園撿來的青瓷大罐而已，哪需要耿大哥親自出馬？”
說話的老頭中等身材聲若洪鍾，滿麵紅光，其實這位老頑童下個月就滿70歲，而他口中的老耿這個月剛過了70大壽。
兩位70古來稀的故宮博物院古玩文物鑒定大師，在這小會議室碰麵後，才知道對方今天也是被邀請來為某公司的某大罐做鑒定評估。
“哎，老史，這華廈銀行也真是，要是知道有你出馬，老哥我到確實可以不來了，不過我這倆弟子那是非要來打個眼長點見識。
能讓銀行鄭重其事出麵，還托人要求幫忙鑒定評估的元青花大罐，這還是頭一回吧？”
耿老大步向前，伸手和自己的老夥伴親切的握手問好。
“嗨，要我說華廈銀行也不知道被哪個公司的老板給灌了迷湯，元青花可以有，元青花人物故事大罐，那存世的才幾個？
我是不敢信，卻不過人情才來的……”史老拍著自己老大哥的手背，說話間可一點不給銀行留麵子。
“史老，您好！本以為出國前來不及跟著師傅去給您拜壽，沒想到今天在華廈銀行碰上了，這嗓門，您老身體可比我還棒！”
說話是的耿老身邊弟子秋小均，再過3個月是這位耿老這關門男弟子47歲的生日，隻是，本月底他就將和夫人一起移民香港，所以有剛才這一說。
史老歪頭上下打量了一下秋小均，伸出手指點了點他的腦門，恨鐵不成鋼的數落道，
“我說小均，你呀你，去什麽香港，移的哪門子民？再過5年香港就回歸了，你讓我怎麽說你，耿老帶出你這麽個弟子容易麽？
這下子可好，香港倒是有幾千家古董店，可加起來的真玩意好玩意，能有故宮博物館的百分之一麽？你這是舍本求末呀！”
史老頭這麽一說，秋小均低下腦袋一臉的黯然。
作為故宮博物院的中流砥柱，耿老兩大關門弟子中的老大，47歲其實真還是經驗閱曆、眼光水平最趨向成熟、趨向巔峰的時刻。
這時候被自己媳婦逼著移民去香港，其實他心裏也一百個不情願，奈何家裏是老婆當家。
在香港做服裝生意的秋夫人，對大陸故宮博物院研究員這樣名氣大收入低的文博職業，可是沒當回事。
再說夫妻長期分居兩地，可不是個辦法，秋夫人知道自家老公年輕時就一表人材儒雅非凡，且招人喜歡呢！
“好啦老史，小秋跟他媳婦老這麽香港大陸的分居也不是個長久之計，雖然有點可惜，可你也說了，香港很快就要回歸了，到那時不還是一家人，你就別再埋汰孩子了！”
一頭銀發精神矍鑠的耿老嗬嗬笑著替自己的弟子解圍，心裏其實唏噓不已，秋小均是耿老最得意的弟子，這一去，這一去真是可惜了！
”史老，師兄移民香港，以後出國到各處去觀摩品鑒文物可不就更方便了？
哪像我們出國那麽多條條框框的限製，打個報告開個介紹信上頭就得審查半天，連護照都不是私人的還受外方歧視刁難。
這出去回來的行程都受拘束，要我說，師兄去香港更能大展手腳！“
說話的是耿老身邊另一位40左右女子，烏黑的短發很精神，黑框眼鏡則多了一份知識分子的理性和內斂。
隻是話說的像機關炮一樣咚咚咚咚，正是耿老的另一位女弟子程華莎。
作為共和國的同齡人，她的師兄秋小均在故宮博物院被稱作小均，而師妹則被叫做小程。
”好好，我不說了，小程，我說你可得加把油了，你師兄這一走，咱古陶瓷中生代這撥人才可就缺了半邊天。
你這個小師妹也40多了吧，我跟你師父都70了，精力眼力早晚都不濟，這是自然規律，未來文物鑒定的大梁，還得靠你們來挑！“
史老顯然挺喜歡性格爽直的程小妹，哈哈笑著才算揭過。
這邊寒暄完畢，各自入座，華廈銀行年輕女服務員很快穿梭入內奉上了茶，不一會兒，一個身材高大麵容清俊的老人步履匆匆的推門進來。
身邊跟著的華廈銀行金融部經理甚至來不及替他開道，這位主一來，整個小會議室頓時站起來一屋子。
耿老更是高興的雙手相迎，史老也咧開了嘴哈哈笑
”哎呀呀，今兒個喜鵲枝頭鬧，我說呢，把我跟老史都請來了，馮老哥怎麽能缺席……“
耿老緊緊握住了高老頭的手使勁的搖，來的正是比耿、史二人都大一歲的馮老！
華夏古陶瓷鑒定大師中碩果僅存三劍客，退休後今兒個算是難得的聚齊了一次。
”老耿，老史，果然你們也是衝著元青花人物故事大罐來的，要不是金經理說你倆都來，我還真抽不出時間來這跑一趟！
潘家園能出元青花大罐，這得多大的稀罕多大的概率？我是真不敢信，可我又真希望是真的！”
三位老人緊緊的握手，胖圓身軀的史老，這三人中的小弟弟還給身材最高年紀最大，卻顯得最年輕的馮老來了個熊抱，當然沒敢使勁。
不過就算這樣，馮老還是皺了眉頭，一屋子的人都關切的問，好在馮老心髒的不適，也就一瞬間而已，很快恢複了常態。
耿老就埋怨史老沒輕重，不知道老馮的心髒受不得驚？
華廈銀行京城分行安排作為鑒定評估場所的會議室，雖然名叫小會議室，其實空間可不小，足夠三四十人開會所用。
原本中間橢圓形的會議桌今天卻被挪走，靠牆一圈是特別布置的真皮沙發，中間則是一個新布置鋪著黑色厚氈墊的展台，隻是這個時候展台上還空空如也。
陪著馮老進來的華廈銀行金融部總經理吉明布，笑著給各位古陶瓷鑒定大師們致禮問候。
作為36歲的華廈銀行女強人，從哥倫比亞大學金融係拿了雙博士學位後，這位華夏曾經的天才少女，4年前放棄了米國各大投行高薪的邀請，回國進入華廈銀行任職。
從櫃麵前台崗位實習開始，一步一個腳印，今年初成為華廈銀行京城分行的副行長兼金融部總經理，乃是一顆真正耀眼的明珠！
“各位前輩，感謝大家接受我行的邀請和委托，說實話，少女時代我也是古陶瓷藝術的粉絲和愛好者，這一次在百忙中驚動了諸位前輩，真是過意不去。
因為我們的一個客戶，拿了個元青花人物故事大罐來做抵押貸款，品相完美，若開門是真，那不是值多少的問題，那是我們國內第一次出現國寶級的元青花重器……
……所以，無論如何，拜托了！”
吉明布家學淵源，作為學生時代的天才少女，情商比智商還高，本身長相就秀美可人，此刻雖然盤著發髻一身職業裝，正經的銀行女強人身份，談吐說話卻極為謙和低調。
一雙明動的眼眸仿佛會說話，隻是輕輕一掃之下，整個會議室裏的每一個來賓都和她形成了對視……
那一瞥的風情，讓身後鶯鶯燕燕的銀行其他美女服務員們都相形見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