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套白狼(八)

“你說主子怎麽會喜歡上柳戀月?我看她也不是很漂亮,真是奇了怪了。”不僅女人八卦,男人也很八卦,亂葬崗內,黑衣人A此刻就在問黑衣人B,一邊順腳將一根骨頭踢開。

黑衣人B道:“別亂嚼舌頭,我看她以後八成就是我們的女主子了,你想步門板的後塵麽?”

黑衣人A想到滿地木屑堆積的門板,打了個冷顫道:“可真夠幹脆的……她膽子也夠大的,也不怕主子生氣……”

黑衣人B道:“嗯,你沒見她一點都不怕我們主子麽,主子身邊的女人,哪有一個能比得上她的膽量的,我看主子這回八成是給拿住了,我們還是趕快替未來的女主子幹活吧。”

黑衣人A道:“是了,趕緊找‘零件’,我可不想被未來的女主子拆了。”

……

“阿嚏……”戀月打了個噴嚏,推測道,“沒感冒啊,感覺是……誰在說我壞話。”

康易安連忙從暗格裏拿出一件大氅來,給她披上道:“披上,夜裏涼。”又在戀月和水痕驚奇的目光下,從小暗格裏端出一個臉盆大的炭火盆來,小心地放在戀月身邊。

“謝謝。”戀月感激地道,“其實真的不勞則寧兄送,我自己回去便好。”

是了,你猜對了,康易安追了出來,堅持用自己的馬車送戀月回府,擔心戀月的身體,路上又給戀月悉心把脈。

“這些日子多虧了則寧兄的藥,戀月的身體好多了,對了,還要謝謝小八。”剛吵完架,戀月還有點抹不開,哪有人像康易安一樣,剛被罵過一頓,立刻又跟個沒事人似的湊上來了。

康易安沒有答話,請完脈的手亦沒有放開,順勢握著戀月的小手,拇指從她食指的關節滑到中指,慢慢滑到無名指道小指,又撫摸回來,在無名指的關節上輕輕摩挲著,像在品嚐著回味著一杯好茶,貪婪地不肯放手。

“則寧兄這是一種新的醫術麽?古有摸骨相麵,你是不是從摸骨相麵裏想到的這種醫術?”戀月狀似新奇地看著康易安撫摸自己的手,不由地問道。

康易安看著她無瑕的大眼睛,真是有種想哭的衝動,他很想說他此刻有種“蛋蛋”的憂鬱,怕唐突了佳人,不敢親,不敢抱,如今也就敢拉拉小手了,佳人竟然還一點不了解狀況。任自己柔情萬千思緒飛揚,佳人竟然一點都沒有感覺到的樣子。

“啊……是啊,撫摸這裏的經脈骨骼有助於……心髒裏的血液通暢。”

“哦,那則寧兄可否教教我,我回去自己多多撫摸。”戀月覺得這時候冷場挺尷尬的,畢竟剛吵完架,所以這是沒話找話講。

“不用,我幫你撫摸就好,這個要異性撫摸才有效,”康易安道,不過他立刻又接了一句,“小月月不可以找別人撫摸,如果不會醫術或者醫術不精,會導致死亡!切記,千萬不可,碰一下都不行!”

“哦,這麽嚴重啊。我記下了。”戀月認真道。

康易安摩挲著她的小手,試探著問道:“小月月看過很多書?”

“病中日月長,打發時間而已。”

“可曾看過男女方麵的書呢?”

“什麽叫男女方麵的書?我不太明白則寧兄的意思。”戀月眨眨眼睛問道。

“……就是男女情事……”康易安不知怎麽說好。

“有啊,離別之苦,相思之苦,很多詩詞都寫得極美,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下。但戀月覺得太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了,比如:‘滿園落花戀不卷,斷腸芳草遠’,如此傷懷,細問之下,可能不過是詩人為賦新詞強說愁,最多也不過就是夫君出門做生意幾年沒回來罷了,實在不用淒淒怨怨,其實……”

“我不是說這種,”康易安無語了,打斷她道,“是男女之間的……”

“男女之間不是兒女情長還有什麽事,真的很少有寫男女之間義氣的書……啊,我知道了,”戀月看康易安吞吞吐吐的樣子,靈光一閃道,“你說禁書啊?”

“是。”康易安抹汗。

“實不相瞞,”戀月立刻大方地笑道,“我很想看來著,就是弄不到,四哥曾經弄到一本,不給我看,那次我都偷來了,可惜功敗垂成,被柳叔發現,收走了,四哥因此還被教訓一頓。”

“柳叔也太多事了。”康易安抱怨道。

“是啊,”戀月點頭,開心地回憶道,“不過這件事最有意思的是,書其實是二哥的,誰也想不到溫潤如玉的二哥會弄這種書看,四哥很仗義的,到最後也沒把二哥供出來,最後二哥還請我們吃飯呢,為了哀吊四哥的臀部,嗬嗬,可惜,書不知道被柳叔拿到哪裏去了,想是燒了吧。”

“其實,我那裏有幾本,小月月看想看麽?”康易安居心叵測啊,簡直就是誘騙小蘿莉的壞黍黍。

戀月似乎一點都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反而是再興奮不過了,“如此,多謝則寧兄了。我都好奇死了,則寧兄記得明天一定帶給我。”

“不用明天,現在就有。”康易安暗爽,伸手進暗格裏鼓搗一陣,拿出幾本書來,又拿出幾本來,挑選了一下,遞給戀月兩本道:“小月月先看這兩本吧,由淺入深的好。”

戀月看這兩本書的都是文字的樣子,貪多道:“那本畫冊可以給我看麽?”

“這個,以後吧,小月月看完了再跟我借。”小月月這麽純潔,康易安怕給得級數太高,嚇到她反而有反效果了,這事,不急,他可以慢慢教……

“哦,好。”戀月當他舍不得,自己的好書也不樂意給別人翻的,可以理解。

戀月剛要翻開書頁,毛巾啟稟道:“兩位主子,到了。”

“哦,則寧兄明天來麽?”康易安扶她下車時,她問道。

康易安點頭道:“來的,小月月一個人,我怎麽能放心。”

“來了還是隻能扮老婆哦。”

“……”

小心翼翼藏好了禁書,回了房間,戀月隨意將書往窗邊的書桌上一丟,便愣愣地靠在床邊坐著。

“主子……你怎麽了?”水痕擔憂地問道。

戀月任由一絲笑意浮上嘴角,緩緩道:“你不不奇怪麽,為什麽你的主子明明看過很多這種書,明明二哥的禁書其實是我弄來的,還要裝作什麽都不懂的樣子……”

水痕道:“女子誰會說自己看過這種書啊,主子你不是交代過這種事情就算知道也要裝作不知道,打死也不知道麽?主子,你沒事吧?”

戀月閉上眼睛,手指在無名指的關節上摩挲,感受著上麵殘留的溫度,“水痕……我的心有點亂。”

“主子?”水痕擔憂地看著她。

“他給我銀票的時候,給我飛天狗魔寵蛋的時候,給我治病的時候,甚至他擁著我入眠的時候……我都沒有多想,有時他表現的過於殷勤,我隻當他是風流個性,隨便跟他開個玩笑就扯開話題,也並不深究。但今日,今日……他這樣的握著我,我忽然覺得……覺得……”戀月沒有說下去,搖頭甩掉腦子裏奇怪的念頭,“也許,現在才是多想了吧。”

水痕一時未明白主子在說什麽,倒是端洗臉水來的小白接話道:“我看主子沒有多想,那個康易安就是喜歡主子!”

戀月好笑地看他一眼道:“你才多大,怎麽可能懂這些情情愛愛的?”

小白語氣酸酸地道:“他看主子的時候,眼裏都發綠光,不是喜歡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