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偷梁換柱

趙碩找不到脫身的辦法,也隻能隨暖玉繞過屏風到了裏間。

這裏卻是布置得相當簡單,隻有一張淡黃色紗罩遮掩住的矮榻和一張小機,小機上擺著一壺酒與兩個杯子,還有一管玉簫。

暖玉拉著趙碩在小機邊緊挨著坐下,這地上鋪了厚厚的地毯,倒也柔軟舒適。

雖然暖玉到現在也沒表現出什麽惡意來,但憑剛才的幻象,趙碩便已知道,她這般作為必定有其目的,也知道要是自己元神不曾覺醒,定會像自己現在表現出來的一樣,渾渾噩噩,行為舉止都被暖玉所控製。

這時,暖玉向趙碩的懷中靠了靠,給機上的兩個杯子斟上了酒道:

“好弟弟,且與姐姐喝了這杯酒,姐姐有什麽心事都說與你聽。”

趙碩心下一凜,卻是知道這杯酒無論如何也不能喝下,他幾乎可以料到,這杯酒中也有玄機,不知喝下去後會有什麽不妥。

心念電轉間,趙碩突然猛一回頭看向身後的屏風,他這下動作頗大,引得暖玉嗔怪一聲道:

“好弟弟,你在看什麽?”

趙碩撓了撓頭,悶聲悶氣道:

“俺總是覺得剛才那仙女姐姐在背後偷看。”

說著話,趙碩見到暖玉也向身後屏風看去,卻是趕緊伸長了手,迅速將兩人麵前的酒杯換了一換。

老實人騙起人來最有功效,趙碩一直是憨直老實的模樣,甚至有些呆傻粗笨,加上暖玉以為他落入算計,心中早已不再清明,根本沒有任何疑心,下意識回頭看了看屏風後,以為他是呆病發作,嗔怪一聲道:

“姐姐已打發她回去了,你就別在疑神疑鬼了。”

說罷,她將機上的兩杯酒端起,將趙碩麵前那杯送到他的唇邊,嫵媚一笑道:

“好弟弟,待我們喝下這杯酒,你心裏可就直得姐姐一人。”

趙碩哦了一聲,將杯中酒液吞入口中,暖玉吃吃一笑,也是將她麵前那杯酒一飲而盡。

“大姐,你有什麽心事,且說與俺聽。”

故意說話拖延著時間,趙碩卻是感覺得到,懷中暖玉的身體越來越熱,片刻間就如火爐一般。

“果然酒有問題!”

片刻間趙碩便已肯定,暖玉定是在之前他那杯酒中下了什麽藥物,而那藥物此刻已經發生了作用。

想通此節,趙碩一把推出,毫不憐香惜玉的將暖玉推倒在地,噌的一聲站起,急急退開幾步到了屏風旁邊。

“你換了酒!你根本就是裝傻,你是正道還是七殤魔門的人?”

暖玉滿臉通紅,體溫急速升高,同時又似乎全身乏力,軟軟倒在地上,隻是怒瞪著雙眼看向趙碩,和之前柔美清純的模樣全然不同。

既然此刻已經撕破臉皮,偽裝自然也沒有必要,趙碩冷聲道:

“俺本待離去,卻是你一再相邀,也隻能上來看看你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暖玉一想,確實是自己極力相邀趙碩方才上樓,隻能暗罵一聲看走了眼,麵上卻又換上了笑臉道:

“好弟弟,姐姐隻想好好陪你玩玩,酒中隻是下了一種助興的藥物罷了。”

她此刻麵色潮紅,眼睛快要滴出水來一般,趙碩卻以一種看白癡一般的眼神看著她,也不說話。

暖玉當然看明白了趙碩的眼神,知道她那個拙劣的理由根本沒用,但此刻她體內的藥力已是越加澎湃,她已經快要抵擋不住,無法想出更好的借口。

她很清楚這藥物的效力,最終她將渾身癱軟而失去神智,那時她就將任趙碩魚肉,如果這小子心狠手辣,難免不被他直接幹掉,那時可當真不妙。

暖玉出道以來從未吃過如此大虧,既然趙碩不是和她的門派有仇,她便咬咬牙,準備實話實說,怎麽著也得爭取一絲活命的機會。

“奴家是紅花門下的修士,最近到了衝擊元氣境的關口,需要吸收陽氣相助,因此在這潘家鎮上落腳,既可以抽取陽氣,也不會引人注意。”

“但奴家道行不夠,隻能先用簫音亂人心智,再在酒中下好本門秘藥讓其喝下,才能放手抽取陽氣,不過奴家未害他們性命,他們事後最多大病一場,小哥一問便知……”

說到這裏,暖玉已是聲音顫抖,身體開始抽搐,似乎已經快要壓抑不住藥力的爆發。

趙碩暗暗出了一身冷汗,他雖然不知道衝擊元氣境是什麽實力,但想也是比他現在要強,幸好他裝傻充愣,沒有引起暖玉警覺。

“奴家至今尚是清白,隻求小哥莫害了我的性命……”

暖玉的眼中已經開始迷離,掙紮著說出最後一句話,眼中最後一點清明也消失不見,在地毯上輕輕扭動起來。

看得這般任人采摘的模樣,趙碩幾乎也有些把持不住,但他轉瞬克製了下來,伸手在暖玉脖子上一斬,將她打暈過去。

這並不是趙碩有多麽正人君子,而是他不知道秘藥對暖玉能有多久效果,要是被她迷惑,耽誤到她醒來可就大事不妙,幹脆將她打暈,免得讓自己心頭癢癢。

接下來,趙碩開始翻箱倒櫃,在他看來,暖玉這般人物,定會有許多珍貴,以他現在以牙還牙的想法,這些東西拿得是心安理得。

翻找了半天,趙碩終於在一個暗格中發現了玄機,那是個粉色和白色的瓷瓶,還有兩本薄書和幾十片金葉子,這些東西用一個小盒子裝在一起,倒是攜帶方便,趙碩順手放入了懷裏。

待到做完這些,趙碩又來到暖玉身邊,這時暖玉仍在昏迷之中,整個人顯出本身那種柔弱的清純來。

“既然你隻是想吸收俺的陽氣,不會害俺性命,俺也不會下黑手。”

趙碩喃喃道,繞過那扇巨大的屏風,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之前那丫鬟端了個小凳坐在門邊,正在小雞啄米打著瞌睡,被開門的動靜驚醒,有些迷糊的揉了揉眼睛,似乎搞不清暖玉姑娘的這位恩客,為何出來得這般迅速。

趙碩卻是小心的關上了房門,向這個麵帶驚訝的小丫鬟一笑,那笑容絕對的忠厚老實:

“暖玉姑娘突然覺得有些累了,直接睡下了,吩咐你在這兒守著,千萬不要讓任何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