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碧荷

“夫人，請用藥。”碧荷走到床榻上準備伺候沈氏用藥。

“藥先放著吧，我待會兒喝。”沈慧馨平複了內心的怒氣，擺手說道。

“夫人，這藥得趁熱喝才能起效。”碧荷一聽沈氏不打算喝，於是連忙勸道。

“我說了，待會喝。”沈慧馨皺起眉頭有些不耐煩道。此刻那碗裏黑漆漆的藥汁叫她看著都嘴裏泛苦味，實在難以下咽。

“夫人要是覺得藥苦，奴婢去取些蜜餞來。”碧荷微笑著說道。雲姨娘交代要親眼看著夫人喝藥，她不得不聽命。

這次不待氏回話，慕容曦倒先開口了，“碧荷，你怎麽這麽在意夫人喝藥呢？”

“啊……”碧荷嚇了一跳，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隻是消息得太快，幾乎要叫人懷疑是產生錯覺了。

“回大小姐，奴婢伺候夫人，讓夫人服藥也是希望夫人能快些好起來。”碧荷這次低眉斂目，中規中矩地回話，雖然麵色平靜，心卻已經慌得快要跳出來了。大小姐不會無緣無故這樣說的，難道是發覺了什麽？可是看起來不像啊！碧荷胡亂猜測著，用眼角偷偷看向慕容曦。

慕容曦臉色平靜，看不出喜怒，看得翠荷心裏更是忐忑。半晌，慕容曦才似笑非笑地開口，“夫人最近都用的什麽藥？”

碧荷原本心裏十分忐忑，如今聽慕容曦像似隨意問的一句話，暗自鬆了一口氣，“回大小姐，用的是一些調理身子的補藥。”碧荷說完話，心裏暗暗鄙夷，她就說慕容曦是個廢物，怎麽可能會發覺什麽，自己果然是大驚小怪了。

看著碧荷眼裏的鄙夷，慕容曦諷刺一笑，“既然是補藥，念你這樣忠心伺候夫人，這碗藥就賞你喝了。”

此話一出，碧荷頓時嚇得臉色都變了，而沈氏、杜嬤嬤、碧荷全都疑惑地看向慕容曦，不知道慕容曦是何用意。沈氏想要阻止慕容曦，碧荷畢竟是雲姨娘的人，慕容曦這樣難為碧荷，她怕雲姨娘會以後對付慕容曦。

誰知道沈氏剛想出聲，碧荷已經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聲音顫抖道：“大小姐饒命，大小姐饒命啊！”

對碧荷的反應慕容曦並不意外，倒是沈氏、杜嬤嬤、流珠意識到什麽，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臉上怒意縈繞。慕容曦粉唇輕揚道：“翠荷姑娘這是怎麽了？隻是賞你喝一碗補藥而已，你怎麽就喊饒命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賞你喝的是一碗毒藥呢！”

提到“毒藥”二字，在場之人再度變色，尤其是跪在地上的碧荷，頓時嚇得渾身發抖，但仍極力地辯駁，“大小姐說笑了，奴婢隻是惶恐，這是夫人的補藥，裏麵的全都是名貴的藥材，奴婢命賤不配喝這補藥，況且要是因為奴婢喝了這碗藥而耽誤了夫人的病情，那奴婢真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慕容曦心中冷笑，翠荷對沈氏從來都是敷衍的，鬼才會相信翠荷說得這番話。

“好個忠心的翠荷！”慕容曦頓時收住臉上的笑意，眼眸裏像淬了冰霜，厲聲道，“我問你這整個芳沁園的下人剛才都躲到哪裏偷懶了？你這個管事到真是個忠心的！”

翠荷一聽，頓時明白慕容曦是嫌芳沁園的下人都偷懶了，所以才借機發作的。平日裏見慣了懦弱窩囊的慕容曦，此刻慕容曦突然發火，倒唬得翠荷一陣心驚肉跳。雖然害怕自己的失職而遭到慕容曦的懲罰，但是這總好過讓慕容曦懷疑她端來的是毒藥要好。當下暗自權衡利弊，翠荷出聲道：“奴婢失職，請大小姐降罪。”

“好。”慕容曦眼眸一利，沉聲道，“翠荷失職，杖責二十，芳沁園其他下人杖責二一半，芳沁園管事以後由杜嬤嬤擔任。”翠荷在剛才如此慌亂的情況下都能自圓其說，倒有幾分的伶俐，可惜跟錯了主子。眼下她倒不打算處掉翠荷，留下翠荷還有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