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凶惡的牧羊人

經過了數月的征戰,漢尼拔擊敗了奧爾卡德斯人和瓦凱伊人,並把他們的領地,納入了迦太基的版圖,占領了阿爾泰亞、薩爾曼提卡及阿布卡拉三座城市。當他準備從阿布卡拉返回新迦太基的時候,他發現他正受到該地區部落聯合抵抗的威脅。

大約有超過10萬人的部落聯軍在塔古斯河附近等待著漢尼拔,準備與他決戰。而漢尼拔現在的兵力不足部落聯軍的一半。

“漢諾,通知我們的前鋒部隊不要跟部落軍交戰,撤過塔古斯河!”漢尼拔對他的弟弟說。“是!哥哥,我這就去傳令。”漢尼拔的弟弟漢諾回答道。

漢尼拔的軍隊已經全部退過了塔古斯河,在河岸的空地上,列隊等待著對麵的部落聯軍發動進攻。漢尼拔故意在軍隊與河岸間留出了大約300米的距離。漢尼拔的軍隊大約有5萬人,其中有6000人的弓箭手,1萬人的巴裏阿裏投石手,2萬8千人的各種輕重步兵,以及6000人的騎兵,其中有2個聯隊3240人的努米底亞騎兵,另外還有72頭戰象。

而部落聯軍的人馬趕到了塔古斯河的對岸,酋長們看到漢尼拔已經列好了隊列,並且為他們預留出了空間,就誤以為漢尼拔要在河對岸與他們決戰。

他們就各自指揮著本部落的軍隊,開始泅渡塔古斯河。由於現在正值春季,塔古斯河的水並不算深,在河床較高的淺灘位置,河水深度隻有不到1米,最淺的地方不足半米。但是,河麵的寬度並沒有太大的縮減,塔古斯河的河麵還有差不多200米寬。

部落軍隊的士兵大約有10萬人,現在有一萬多人已經淌進河裏,在河水中奮力的向前行軍。漢尼拔看到部落聯軍的士兵,已經差不多抵達了河心,就命令道,“弓箭手、投石兵出擊!”

迦太基軍隊的弓手和投石兵們在各自長官的帶領下,成散兵隊列,快速的向河岸跑去。等他們推進到河岸的時候,部落聯軍的士兵,最前麵的已經距離河岸大約還有60米的距離了!

“射擊!”跟在弓手和投石兵後麵的漢諾大聲的命令道!弓手手中的箭和投石兵用投石帶擲出的石塊,就像夾雜著密集雨點的冰雹般的向著河內的部落聯軍飛了過來!

慘叫聲頓時震徹了大地,河裏成片的士兵被箭或石塊擊中,倒在了河裏,河水迅速的變成了血紅的顏色,繼續向前奔淌。沒有被擊中或輕傷的士兵奮力的向河岸邊衝去。“努米底亞騎兵出擊!”漢尼拔手一揮,兩個聯隊的努米底亞騎兵向著河岸殺了過來。剛剛接近河岸的部落士兵,本以為可以喘一口氣,但是,努米底亞騎兵手中的標槍卻向著河裏投了過來。河岸邊的部落士兵又殘死了一片。終於,有人躲了弓箭、石塊的襲擊,又擋開了標槍,爬上岸來,但是,努米底亞騎兵卻在這些人裏用手中的長矛左突右殺,大批由於渡河而喪失體力的士兵,又被殺死!

終於有僥幸的人,逃離了河岸,站起身,向迦太基軍隊與河岸間的空地跑去,但是,等待他們的卻是戰象的踩踏,很多人當即被戰象踏成了肉泥!

成千上萬的沒來得及渡河部落士兵在河對岸親眼目睹了這場大屠殺,許多人為之喪魄,畏縮不前。但是後麵的部落聯軍士兵卻繼續向前擁來,前麵的士兵和後麵趕到的士兵互相推搡著,部落聯軍的陣腳頓時大亂。

就在此刻,漢尼拔向對岸發起了經過精心準備的反攻,迅速迫使部落聯軍的士兵鼠竄逃命。這次大捷使西伊比利亞的其他部落聞風喪膽,從此無人再敢攻打漢尼拔,整個伊比利亞的後方安定下來。

和平的到來,總是讓人感到渴望!國家軍隊的統帥“戰爭之王”梅比亞•提格蘭將軍和他年僅23歲的長子阿拉姆•提格蘭將軍終於要回這個小山村來了。

將軍衛隊的重騎兵護衛在山路上掀起飛揚的塵土,快意的奔跑在這堅實的土地上。梅比亞由於年齡與長年征戰造成的傷痛的原因,跟在隊伍的後麵,躺在由戰馬拉著的篷車內休息。阿拉拇一馬當先,一如戰場上,舍身向前的精神,走在隊伍的最前端。

“報告,將軍!前麵的路被村民的羊群給岔死了。”前方的尖兵,回馬報告阿拉拇說。

“不能讓牧羊人把羊群趕走麽?”阿拉拇不屑的回答。

“將軍,可是……”

“可是什麽?說!”

“是,將軍。可是,我們打不過那個放羊的。”

如果,目光能殺人,那麽,阿拉拇現在的目光足以殺死這名回報的尖兵一萬次。“大隊停下,你們幾個跟我一起去看看究竟怎麽回兒事。”

幾名重騎兵跟著阿拉拇飛奔而去,那個尖兵也像做錯事兒的孩子遠遠的跟在後麵。

一行人轉過前麵的山坳,看到了一幅令人震驚,同時,也是可笑至極的畫麵。不寬的山路被一群羊占得水泄不通。羊群的一側,是4名尖兵,橫七豎八的躺在那裏。其中,重傷的一個捂著脖子的手下麵還汩汩的流著鮮血;兩個輕傷的,看樣子一個是拿劍的胳膊受了傷,已經抬不起來;另個是大腿中了箭,斜依在一棵大樹上。剩下的那個,脖子上的血跡已經凝固了,看樣子,已經死了一會兒。而另一側,同樣也橫七豎八的躺著七八隻羊。一個牧羊人正抱著一隻羊的屍體,梨花帶雨的放聲痛哭。

阿拉拇雖然年輕,但是大場麵見的可真是不少。不過,像今天這樣的小場麵對他來講卻是頭一遭。反而有些顯得不知所措了。

牧羊人看到有人來,輕輕的放下羊的屍體,拔起身邊地上插著的一把短劍,騰得站起身來,右手拿劍指著阿拉拇身後的那個尖兵,左手狠狠的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聲音裏還帶著哭腔,說:“好啊,帶人來了!你們誰說了算?趕緊賠我的羊,否則,誰都別想活著過去!”

阿拉拇又氣又惱,“那我的士兵怎麽算?”

“誰讓他們先殺我的羊!”牧羊人寸步不讓。

“那好!”阿拉拇跳下馬,拔出身上的佩劍,狠狠的說,“隻要你贏了我的劍,我就賠你的羊。”

“哼,打架?誰怕你呀!”牧養人單手持劍擺好了架勢,卻不主動進攻。阿拉拇根本沒有把對麵的這個牧羊人放在眼裏,雙手執劍,高高舉起,猛力的向前砍去!由於,他用的是長劍,劍沉力猛,力道雖大,攻擊距離也遠,但是,一劍擊出,反而,防守上就會漏出空擋。牧羊人卻不接招,身體輕盈的跳到一側,回手一劍就衝阿拉拇的掖下斜刺了過去。

“啊呀!”阿拉拇心下一驚,這人好身手啊。不由的鬆開右手,左手握劍,身行向一側偏轉而去。左手中的劍,卻借勢向牧羊人的腿掃去。

“當!”牧羊人把手中短劍劍尖向下,磕開了阿拉拇的這順勢一擊。不過,卻也覺得虎口有些發麻,“咦?這家夥的手勁真是不小呀。”

隻一個照麵,兩人都對對方的實力有了些許了解。

說時遲,那時快。牧養人磕開阿拉拇的劍,卻並沒有收招。而是,就勢提劍向阿拉拇心窩直刺而來!阿拉拇對此早有防備,收劍到胸前防守這一劍。對方也不敢跟他硬碰。就勢收式,尋機再刺。

兩人你來我往就戰到了一處,居然打了二十多個回合,楞是沒有分出勝負。

“咳咳!”不遠處傳來一陣兒急促的咳嗽聲,“都給我停手!”一聲孔武有力的喝令。“有力氣都給我留到戰場上去用!!”

阿拉拇聽出是父親的聲音,停了手。對麵,牧羊人也收了劍。

“咳咳,孩子,我的人隨便殺你的羊,固然不對,但是,你殺死了國家的士兵。也不能說沒有過錯!”梅比亞說道,“不過,如果你願意加入軍隊,為國家效命,我可以赦免你的罪,並且賠償你的羊,你看怎樣?”

牧羊人撅著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撇著嘴說,“你的提議固然不錯,不過呢,我卻不能加入軍隊。”

“為何?”梅比亞問。

“因為嘛!一是,我年齡不夠;二是……”

“父親!”阿拉拇畢竟年輕聽力好,而且站得離牧羊人又近,突然發現了異樣,吃驚的大喊,“她不是男人!”

“不是男人又怎樣?”牧羊人斜了他一眼,“哼,你不是照樣打不過我。”

“你……”阿拉拇語塞。

“哎!既然這樣,阿拉拇給她些錢,讓她去吧!”梅比亞說,“我們還是趕路要緊。”

“是的,父親!”

梅比亞看著眼前的女孩,一個念頭卻突然湧上了腦海,嘴裏喃喃的說,“咳,孩子,你真是像極了一個人……泰蘭……”說著,他自己眼睛濕潤起來。

“你?你怎麽知道我叫泰蘭?”女孩已經上馬,卻吃驚看著梅比亞。

“你是……梅伊……”

“梅比亞!”

事情的變化,很多時候就是這麽的奇妙!一秒鍾前,可能還是不共戴天的敵人;一秒鍾後,卻成了日夜思念的親人。也許,這真得都是神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