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這是最後一次
那一輛黑色的車子緩緩開到麵前。
她清眸看了一眼駕駛座裏的男人，繞開，徑自朝著馬路旁邊走去。
腳腕上的刀痕，不痛的時候一點都不痛，可是走起路來，一陣陣，針紮般的難熬。
淩舒曼伸手攔車，她一身帶血的風衣讓路過的車輛沒有一個敢停下。
顏夕夜走下車來，修長挺拔的身影走到她身後，低低道：“這件衣服我賠給你，現在不要攔車了，你攔不到。”
淩舒曼暗自怨恨，想要將風衣脫下來，卻猛然被一隻大手狠狠扣住。
“你想凍死是嗎？”顏夕夜臉色發青，淩厲地說道。
她輕輕吸一口氣，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來，忍著寒風，打給樊天藍。顏夕夜冷冷地凝視著她，忍受著她在自己麵前打電話給另一個男人求助的事實，心若刀割。
“嘟嘟嘟一一”電話響著，卻怎麽都不通。
淩舒曼頹敗地掛了電話，看著整個在夜空下繁華喧鬧的J市，一時無助。顏夕夜眸色冷得可怕，將她的手機奪走，貼近她的唇低低道：“這是我第一次，不在乎一個女人對我退而求其次一一也是最後一次。”
淩舒曼還在發怔，他卻已經將她攔腰抱起，朝著車子走去。
“顏夕夜你做什麽？你放我下來！一一放我下來聽到沒有！”
她的手機，適時地震動起來。
淩舒曼以為是樊天藍打回電話過來，猛然從他手裏狠狠搶過，顏夕夜眸色冷峻逼人，也不組織，隻是冷冷看著她想做什麽，電話接起來放到耳畔，她的臉色才逐漸變化起來。
“一一小晨？你為什麽現在還不睡，不是已經很晚了嗎？”她這才知道原來是孩子的電話，聲音也輕柔很多：“麻麻現在就快要回到家了，你要媽咪現在過去陪你嗎？”
“麻麻，你答應小晨要給小晨買棒棒糖的，你又沒做到。”小晨嘟著嘴，可以聽出他聲音裏的失望。
“對不起小晨，麻麻在路上碰到了老朋友，耽誤了時間，你等等麻麻，麻麻現在就過去。”淩舒曼心裏難受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眼眸裏的心疼，更是將周遭的空氣降到了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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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小晨睡意闌珊，搖搖頭，粉嫩的小臉盯著斑斕的畫冊，蜷縮在被子裏一頁一頁地翻：“媽咪，小晨睡不著一一”
淒冷的寒風中，淩舒曼陡然語塞，不知道該怎樣來安慰。
“小晨現在在床上了嗎？護工姐姐有沒有陪著你？”
“護工阿姨吃晚飯的時候還在，”小晨的腦袋歪倒在枕頭上，黑漆漆的大眼睛裏閃爍著清亮的光：“她叫小晨幫她跟麻麻請假，因為阿姨晚上要去跟男朋友約會一一”
“什麽？”淩舒曼蹙眉，她沒想到會是這樣，這下就沒有人在醫院陪著小晨了。
“媽咪你不要怪阿姨”小晨認真地開口道，“小晨覺得自己一個人可以睡覺，才讓阿姨去的一一”
淩舒曼心裏還是揪得厲害，她幾乎想要立馬返回醫院裏麵去陪著孩子，可是垂眸看看自己滿身的血漬和傷痕，狼狽得無以複加，揪緊了衣領，一時無措而揪心。
“麻麻一一”小晨蜷縮在被子裏麵，水眸裏帶著小心翼翼的疑惑，抓緊手機問道，“叔叔為什麽這幾天都不來看小晨了一一是不是小晨不聽話一一小爸爸也不來了，小晨是不是太調皮，沒人喜歡一一”
他記得以前叔叔每天都來，給他帶不同的禮物，講不同的故事，他開心得不得了。
可自從那一次被麻麻撞到之後，叔叔就再也沒有來過。
淩舒曼徹底語塞，說不出話，心如玻璃般碎了一地。
暖熱的氣息在耳畔噴灑，舒緩自若，顏夕夜將她電話裏每一個細微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他修長的手指覆蓋上她的手背，攥緊了手機，淩舒曼一震，下意識地想奪回來，可是他攥得緊，硬生生將手機轉移到了自己耳邊。
“小晨一一”顏夕夜低沉的嗓音響起，淡淡道，“怎麽還不睡？”
小晨驟然一個激靈，險些以為自己聽錯，可是確認之後就歡騰起來，在被子裏打個滾爬起來：“叔叔！！”
“叔叔是不是你？你怎麽會跟我媽咪在一起？叔叔你在哪裏啊！！”小晨聲音大了好幾份，瞬間精神就亢奮起來，抓著手機一股腦地傾倒自己的問題。
“叔叔在街上，跟媽咪在一起，”顏夕夜深邃如海的眸凝視著眼前將暴怒寫在臉上的小女人，低低道，“麻麻今天上班很累了所以想回家休息，叔叔送她。小晨想叔叔了？”
“嗯！”小晨毫無遮掩，將喜愛和依賴表現得淋漓盡致，“叔叔你什麽時候再來看小晨？小晨很喜歡叔叔送的禮物，也喜歡叔叔陪小晨玩，我們說好了要做一輩子的朋友的！”
顏夕夜俊逸的唇角扯出一抹淺笑，雲淡風輕，卻透著真實的暖意。
“明天，”他低低道，“叔叔明天就過去。”
手機裏傳來興奮的歡呼聲，有著專屬孩子的童真，淩舒曼的手被他攥得出汗，暴怒已經寫在了臉上，可是又不得不接受孩子被他瞬間哄好了的事實。
手機輕輕掛斷，是在他沉聲跟孩子說了“晚安”之後。
淩舒曼渾身顫抖得厲害，指尖蒼白，清澈的眼眸裏滿是恨意和戒備。
“你怎麽了？”顏夕夜抱緊她纖弱的身體，低低道：“冷？那就去車上。”
“你想幹什麽？”她抬眸看他，目光怨恨入骨，“顏夕夜你到底想幹什麽？你的聰明，你的手段，用在你自己的生意上還不夠嗎？你為什麽要把一個孩子也騙得團團轉！你不要以為這樣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接近我的孩子，你做夢！”
顏夕夜抱緊她，目光沉鬱，深邃濃暗。
“我沒有理由去欺騙我自己的孩子，我愛他，還是恨他，還是對他有所目的一一這些你都不要照自己的臆想去猜一一”他裹著白色紗布的手掌輕輕揉著她的頭發，“你可以用眼睛去看，用心去體會一下，我到底想做什麽。”
“我沒那個時間！”淩舒曼躲開他的手掌，眸子裏一片淒涼，心裏一直反複的念著，他說小晨是他自己的孩子，說得那麽篤定，仿佛，從一開始他就認定了般，想到這，她忍不住渾身輕顫起來。
“你走遠一點一一不要讓小晨知道你的存在，更不要讓他依賴你！”她眸子有一絲冷意，道，“不要再過分了一一否則我不會介意讓他知道你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
她這話說得可怕，顏夕夜靜靜凝視著她，良久。
俯首，與她額頭相抵，他啞聲道：“你不會的。”
他太了解她對小晨的感情，那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她心底的最後一塊聖地，她不允許任何的人玷汙了他，更不會自己親手玷汙了他。
大掌拍拍她的背，他輕聲勸哄：“這裏太冷了，我們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