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糾結的情動

秋菊和連翹依言起身,心中略一掙紮,便絕對對嶽靈惜說出真相。之前玉墨送來的燕窩和鮫人珍珠粉交到了兩人的手上,自然將之前葉問塵交代的話向兩人說了一番。所以兩人知曉其中內情。

雖然太子說過不準將此事泄露給嶽靈惜,但是眼見太子寒毒發作越來越凶猛,兩人也擔心若是不對嶽靈惜言明,萬一錯過了救治太子的機會,那麽她們兩人就是間接害死太子的凶手。這份罪責她們如何擔待的起。

想到這裏,秋菊率先鼓起勇氣道:“回嶽小姐,我們家太子七歲那年被後宮一個妃子毒害,被禦醫搶救了三天三夜才保住性命,隻是自從便落下了一到陰雨天氣,便會寒毒發作的毛病。後來皇上派人去南海之外搜尋到了鮫人珍珠。將這些鮫人珍珠研成粉末,每次等到天氣遽變時,將珍珠粉末放進太子的飲食之中,便可以保住太子的寒毒不會發作。”

嶽靈惜聽到這裏,頓時內心一陣驚愕。鮫人的傳說她在現代也隻是聽說過而已。晉幹寶《搜神記》卷十二:“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

原本她以為鮫人隻是傳說故事中才存在的,卻沒有想到在這個時代確實存在。

嶽靈惜正沉浸在無比的震驚中,隻聽連翹接著說道:“本來太子一直相安無事,太醫說太後再服用一年的珍珠粉,體內的寒毒就會徹底清除了。前幾天玉墨將血燕窩和那些鮫人珍珠粉交給我們,讓我們在每日為嶽小姐燉燕窩時放一些珍珠粉進去。”

說到這裏,秋菊補充道:“想必當時那些燕窩裏早已經被玉墨下了毒藥。”

秋菊和連翹頓時一陣後怕,幸好她們都不貪嘴,若是當時偷吃了煮給嶽小姐的燕窩,那麽她們也就要一命嗚呼了。

聽了秋菊和連翹的這些話,嶽靈惜恍然大悟,原來她體內的寒毒都是因為服食了那些珍珠粉末才會消除的。一時間,她神色複雜地看向沉沉睡著的葉問塵。

她很想罵葉問塵是沒有腦子的傻瓜。哪有人自己寧願受寒毒的折磨,而將自己的救命良藥送給別人。嶽靈惜忖度不出葉問塵究竟是出於什麽目的把那些無比珍貴的珍珠粉用來治療她的寒毒。

難道僅僅隻是因為他受托於花非霽,所以不願意失信於人才如此作為?若是如此,他根本不需要這樣做。

嶽靈惜不想深究其中的原因。既然葉問塵是因為她才失去了清除體內寒毒的機會。葉問塵又有恩於她,於情於理,她一定要想辦法替葉問塵將體內的寒毒清除幹淨。

由於嶽靈惜沒有點穴經驗,當時指尖施加的內力過大,導致葉問塵昏睡了兩天都沒有醒過來。嶽靈惜心生內疚,便一直守在了榻前。

她吩咐秋菊從西池國的太醫院借來了許多珍貴典藏的藥書,希望從中可以找出清除葉問塵體內寒毒的法子。

采茵端著飯菜進來時,看到她之前替她家熬得參湯還好端端地放在那裏,頓時無比心疼道:“小姐,你要注意自己的身子,你剛複原不久,若是再病了誰還能替葉太子解除寒毒。”

嶽靈惜聞言,從壘了有一丈高的醫書典籍裏抬起頭,笑道:“你家小姐我哪有這麽弱不禁風。”

“小姐,你看看兩日的時間,你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還是歇歇吧。”說著,她放下手中的托盤,走到嶽靈惜的跟前,也不敢她家小姐會不會生氣,強製地奪過嶽靈惜手中的醫書放到了一邊。

“小姐,手頭上的醫書你先放一放,用了午膳再看也不遲。”采茵說著,轉身將飯菜擺到嶽靈惜的跟前道。

嶽靈惜知道采茵是真心的關心她,動容間也不好違拗了采茵的一片苦心,於是執起筷子,一邊吃飯一邊歎息道:“哎,我不知道他還能等多久。”

采茵以為嶽靈惜口中的“他”指的是還在床榻上沒有蘇醒過來的葉問塵,於是微笑地開解道:“小姐,之前秋菊和連翹也說過了,葉太子隻有在遇到陰雨太子時,他體內的寒毒才會發作,你看,今日天氣萬裏無雲,豔陽高照,短期內是不會再下雨的。所以你放心好了,葉太子一定等得及。”

嶽靈惜停下筷子,苦笑道:“我說得不是葉太子。”

采茵聞言,先是一怔,想了想,才開口道:“小姐是在說花少主嗎?聽小姐之前說過花少主中了玉嬈的軟筋散,花少主如今最多不過是不能動用武功而已,不會有什麽事的。”

嶽靈惜皺眉道:“可是……我還是想盡快重返天山一趟。”

“小姐,可是你現在的武功根本不是那個花族主的對手。”采茵頓時著急道。

采茵頓時不知道該怎麽勸她家小姐才好,以前她因為自家小姐對花少主太過冷淡而著急,如今她家小姐對花少主太上心她也著急,她瞬間有種抓狂的衝動。

看著采茵緊張她的樣子,嶽靈惜莞爾道:“你放心好了,眼下我肯定得想辦法解了葉太子體內的寒毒才會去天山的。不過看來短時間是不可能去了。這段時間我正好參透一下鳳唳九天的第八層和第九層心法。”

聽了嶽靈惜的話,采茵這才鬆出一口氣,“那就好。小姐一向冷靜,我希望小姐這才能聽采茵的一聲勸,不要貿然前往。”

嶽靈惜點了點頭,快速地用過午膳,便又開始埋頭在那些堆積成小山似的醫書典籍中。

兩日沒有合眼,嶽靈惜翻閱著醫書,不知不覺中一股疲憊感襲來,最後她閉上了沉重的眼皮,不消片刻,便發出清淺均勻的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床榻上的葉問塵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情形就是他的周圍放滿了各種各樣的醫書,隨即還有一張放大的如花麵容。當看清是嶽靈惜枕著手臂睡著時,他一臉的動容和雀躍。

一時間,似乎生怕吵醒沉睡中的人兒一樣,葉問塵連大氣都不敢出。鳳眸細細打量著沉睡中的嶽靈惜,唇角勾起一抹幸福的弧度。

隻見沉睡中的她睫毛如刷子一般輕輕顫動,就像是春日裏停在花叢中翩躚著翅膀的蝴蝶。因為睡眠不足的關係,此刻她的眼瞼處泛著淡淡的青黑色。俊美挺拔的瑤鼻勾勒出迷人的弧度。粉嫩的唇如玫瑰花瓣一樣悠然綻放,時不時地仿佛因為做著美夢而輕抿一下,瞬間令人有一親芳澤的衝動。

葉問塵一時間意亂情迷,像是被蠱惑了一般,他起身慢慢地向沉睡中的人兒移去,直到兩片唇瓣和那張櫻唇近在咫尺時,嶽靈惜忽然皺眉動了動身子,葉問塵以為嶽靈惜醒轉過來,頓時連忙嚇得撤身遠離。

等待半晌,發現嶽靈惜沒有蘇醒過來,葉問塵苦笑了一下,剛才心中那抹情不自禁的衝動頓時被理智壓了下去。他打了自己一個耳光,心裏一遍一遍地鄙夷自己。眼前的女子是自己好友花非霽心愛的女人,而且看得出嶽靈惜對花非霽也是情有獨鍾,對他隻有朋友之誼,他又如何能做出趁人之危的事情。

就在葉問塵正萬分鄙夷自己之際,嶽靈惜突然醒了過來,她看著呆坐在一旁,雙眼盯住虛空失去焦點的葉問塵,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在葉問塵的麵前晃了晃,等葉問塵回神後,她伸出兩個手指,向葉問塵問道:“請回答這是幾?”

葉問塵嘴角狠狠一抽,苦笑不得道:“嶽小姐,我沒事。”

“你確定沒事?”嶽靈惜撇了撇嘴,戲謔道,“那你醒來之後為何是一副中邪的模樣,我還以為是因我點穴時下手太重,所以這一覺讓你睡得連腦子都不好使了。”

說完之後,嶽靈惜自娛自樂般忍俊不禁。明媚的笑靨瞬間讓周圍的一切都失去光彩,就像是夏日裏最奪目絢爛的花朵一般,讓人見之便迷了心竅,忘了呼吸。

葉問塵冷不丁正看到嶽靈惜的笑靨,又是一陣魂不守舍。片刻之後,他眼神飄渺,心緒複雜。他覺得自己和眼前這個女人接觸得時間越長,便中毒越深。這個女人對他的好,明明是出於朋友之誼,可是他卻一次次無法自控。這葉問塵有些痛恨這樣的自己,自己都鄙夷自己。

心煩意亂間,他看到眼前的醫書,頓時抓起一本就撕扯起來,對著嶽靈惜失態地吼道:“你幹嘛對我這麽好。我是死是活都與你無關。你走吧,去天山找花非霽吧!”

嶽靈惜完全沒有料到葉問塵好端端竟無故亂發脾氣。當時她的敵意反應就是敢情她真的因為出手太重,導致葉問塵一覺睡醒來大腦出現了問題。可是她又疑惑了,明明她沒有在他的頭上點穴,按理來說不該是頭腦受創才對啊,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嶽靈惜正心中納悶,見葉問塵發瘋間胡亂撕扯醫書,她連忙奪過醫書冷聲威脅道:“葉問塵,你知不知道這些醫書我花了兩天兩夜的時間看得差不多了,現在被你這樣一胡鬧全都搗亂了。你再發瘋我就點你睡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