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世重生--節四

沈浪的大腦裏一片混亂,茫然不知所措地瞪著這個似曾相識又充滿神秘的地方,這個曾經無比熟悉的城市此刻已是那麽的陌生,周圍的所有一切都顯得與自己格格不入。

一陣撲鼻而來的肉香將神遊天外的沈浪拉回到了現實之中,一個婦女給沈浪遞上了一碗稀得可以看得見碗底的稀粥,稀粥不知用什麽雜糧熬成,上麵漂浮著一小塊肉片和幾根菜葉。沈浪小心地接過滿是缺口的破碗,小心翼翼地挑起那一小塊肉片放進嘴裏細細咀嚼,說不清那是什麽動物的肉,但無疑這是自己這輩子吃過的最美味的東西了。那些比發黴的肥皂還難吃的壓縮食品統統見鬼去吧,沈浪意猶未盡地咂了咂嘴,捧起破碗一口氣將薄粥喝完,從心底升騰起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

“喂新來的,你到底是哪裏冒出來的,快去把身上洗一洗,臭死了。”有人衝著沈浪吼道。

沈浪也記不清自己究竟有多久沒洗過澡了,在地下基地裏的時候頂多就用酒水擦拭一下臉,用酒洗澡是不可能的,身上的汙垢幾乎已經可以防彈了。

這個地方不大可能會有浴室,沈浪看到防禦工事裏麵剛好有一個小水潭積了小半窪雨水,幹脆跳了進去從頭到腳洗刷了一番。水潭裏的水本就不甚幹淨,被自己洗過後竟然更是泛成了墨黑的顏色,還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沈浪也被自己的肮髒程度嚇了一跳。

有輛破車被整個砌進了防禦工事裏,沈浪洗刷完後鑽進了車裏對著反光鏡照了照,鏡子裏的那個人胡子已經快把臉孔給蓋住了,怪不得會被人當成長毛鬼。沈浪找了塊玻璃就著反光鏡將胡子草草刮了刮,好歹將一張臉露了出來。

管他是強盜窩還是土匪巢,這裏比起漆黑一片的地下不知美妙了多少倍,這麽一想,沈浪的心情總算好了點。這些人看來是想拉攏自己入夥,據說強盜和海盜是世上最有錢途的職業,沒曾想自己也會有幸入這一行。

“可算有點人樣了。”

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聽聲音和來時的路上是同一人。沈浪抬頭看去,眼前正走來一個標致的女性,清秀的臉龐配上一雙忽閃的眼睛,小巧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再一頭齊肩的栗色短發,隻是表情看上去有點冰冷。

沈浪一眼看去覺得這女子有一點眼熟,好像似曾相識,但是在腦子裏使勁地搜索了一遍,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裏見過。年輕女子裝扮得略顯中性,看上去十分幹練,她身著一件淡藍色上衣,身後隨性地倒挎著一支M14步槍,長長的槍管幾乎拖到了地上,腰間別著一支M1911手槍,修長的雙腿上套著一雙獸皮靴,一隻靴子上插著一把美軍製式遊騎兵軍刀。

“拿去。”

女子伸出一隻手遞了過來,手上握著一隻烤兔腿,兔腿的表皮還在不住流淌著油水,一股濃香撲麵而來。

這可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美味,沈浪已經記不清最近一次沾油葷是什麽時候了,當即大喜過望地伸出手去,但手剛伸出一半又覺得自己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有失教養,不由又有點躊躇起來。

“看什麽看,拿去。”

“謝謝。”沈浪小心地接過濃香四溢的兔腿,強忍著沒有立即狼吞虎咽起來。

“坐到那兒去,待會有話問你。”

女子用手指了一下營地中央最大的那個篝火堆,有上百號人正圍坐在篝火堆旁吃喝笑罵著。圍坐在這個大型篝火旁的基本都是些手持武器的男子,年齡從十幾歲的半大小夥到須發皆白的老者都有,其中大部分都是些青壯年,他們個個都全副武裝,看來這些人就是這裏的主要戰力了。營地其它角落還有幾堆小一點的篝火,一些婦女和小孩們就稀稀拉拉地圍坐在幾個小篝火旁邊。

沈浪忐忑不安地走到篝火旁邊,低著頭找了個空位坐好,手裏小心翼翼地握著肥嫩的兔腿,那個女孩就在自己旁邊坐了下來。跟強盜打交道沈浪還沒什麽經驗,隻得悶聲不響地低著頭小心地觀察四周,旁邊幾個人正用眼睛惡狠狠地瞪著自己手中的兔腿,看得自己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好生為難。附近還有幾個人正埋著頭賣力地喝著碗裏的稀粥,從喉嚨中發出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心無旁騖地與碗裏稀得見底的稀飯鏖戰著,有些正在用手指刮著碗底的糊往嘴裏送,這副窮酸模樣與沈浪心目中的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強盜形象相去甚遠。

不遠處的位置上如眾星捧月般坐著一個體態魁梧的漢子,漢子一臉的絡鰓胡子,樣貌不失幾分威嚴,這應該就是他們的老大了。

火堆旁有人正拿了兩瓶酒出來給眾人分享,正是今天從地底帶出來的存酒,但區區兩瓶酒對一百多號人來說隻是杯水車薪。

有人拿起一個酒瓶在沈浪的破碗裏倒了幾滴酒水,分到的酒水少得連碗底都蓋不住。

老子可是一直用酒來洗臉的,你們這也太不拿老子當回事了。沈浪心裏嘀咕道。

旁邊一個人一口氣吸光了碗裏少得可憐的酒水,意猶未盡地大聲抱怨道:“我說老大啊,咱們今天挖出了這麽多吃的喝的,怎麽也不多拿幾瓶酒出來讓大夥解解饞。”

“冬天馬上就要來了,去年的冬天這麽快就忘了嗎?這批酒能使這個冬天不至於太冷。”聲音沉穩又不失威嚴,說話的正是當中那個絡腮胡子。

發牢騷的人不再多嘴,低下頭去惡狠狠地舔著殘留在碗底的酒水。

去年的冬天一定不是個愉快的冬天。

“有得喝已經不錯了,咱要是再晚去幾天,估計連這幾瓶酒也剩不下。”有人調侃道。

“這個吃貨,竟然留下滿滿一屋子的空酒瓶子。”有人怒氣衝天地衝著沈浪罵道。

那人目露凶光,看樣子像是恨不得將沈浪生吞活剝了,嚇得沈浪大氣也不敢喘,腦袋差點埋進了褲檔裏。

沈浪心裏無限委屈,這批人搶了自己的東西卻還嫌少,這就像一個小偷進了別人屋子,卻指著主人的鼻子大罵說你家裏為什麽這麽窮。

“新來的,你叫什麽名字。”那個絡腮胡子在問自己。

“沈浪。”

“果然有名字,應該是人不是鬼。”四周發出一陣哄笑。

“閉嘴。”

沈浪身邊的女孩開口了,聲音還是異常冰冷,剛剛還在嬉笑的人果然趕緊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