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沒想到事情卻容易的很。

佟月綸從外麵進來就站在門口不動，看著坐在屋裏的皇甫衍妍，一副要說不說要哭不哭的樣子。

皇甫衍妍起身，小聲的叫一聲：“佟月綸？”

那孩子嗚哇一聲哭出來，跑過去，“裴顏！”

佟月綸其實也都十五歲了，已經倒了衍妍的下巴。這個小鹿一樣的孩子衝撞過來衍妍差點跌倒，忙抱住佟月綸，可是製不住佟月綸的嚎啕大哭。

佟月綸在這之前從沒有走出過歡離穀，從沒有到外麵的世界去。這是她第一次出門，身邊沒有一個熟悉的人。雖然齊少軒處處照顧著她，但到底不是一樣的。如今見到皇甫衍妍，心裏的委屈一股腦倒出來，哭個不停。

衍妍也不怎麽管，隻是扶著佟月綸的後腦勺，一下一下。

終於佟月綸哭累了，抹著鼻涕眼淚，哽咽著，“裴顏……裴顏，我想你了。”

“嗯。佟月綸，我也想你啊。你怎麽出來了，裴千羽呢？她怎麽會讓你出來的？”

“千羽沒有事啦，就是，就是……”佟月綸嘟囔著，半天才說：“我出來找薛勤。”

“薛勤？他也出來啦？”衍妍歎息：“怎麽一個一個都出來了。好吧，佟月綸，到我那裏先住一段時間，等日後我陪你去找薛勤。”

佟月綸現在見著衍妍了，哪裏還管其他的，隻要在她認為安全的人的身邊，她就什麽都不在乎。忙不迭點頭答應。

齊少軒大讚衍妍有一套，他這幾天沒少在這佟月綸手裏吃苦頭，對此很是頭疼。看著丫頭竟然對衍妍說一不二，深以為衍妍能去改行做牙婆。

衍妍一手護著佟月綸，笑道：“齊少，謝謝你啊”。

齊少軒擺手，“我去叫人把她的包袱拿來。你們這就走麽？”

“嗯。時候也不晚了，該回去了。齊少，我希望日後我們還會見麵的，你要在大雍呆多久？”

“大約不是很久，你有什麽東西要我帶回去？”

衍妍淒然一笑，“沒有什麽，東西全都讓朱棟梁帶回去了。就是日後你見了聞人哲熙，告訴他我現在很好，當初的事情我不後悔，也讓他千萬不要內疚。”

齊少軒點頭，結果下人遞上來的小包袱，送她們出門。

當初皇甫衍妍能夠出嫁大雍，聞人哲熙叢功不可沒，甚至可以說是全得以仰仗他出麵才能成事。聞人是他們的朋友，衍妍自然不想他日後對此有什麽想法。

千崖競秀套好了車，站在車外等著衍妍她們跟齊少軒話別。

熙攘的大街上，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微笑的。

齊少軒揮揮手，“好了阿妍，上車吧。”

佟月綸紅著臉看著齊少軒，她沒少欺負過這個漂亮的男人，如今分別，心裏竟然也有一番別樣的心情。

齊少軒看著這小孩子的臉，知道她要說什麽，也知道她那性子肯定不好開口，隻是笑道：“你是不是突然舍不得我？別害怕，這很正常的，你看我是你出門在外第二個認識的人，我有照顧你這麽久，你這樣舍不得也是情理之中。”

佟月綸看一眼衍妍，“裴顏，是這樣麽？”

衍妍笑著點頭：“對的，你不舍得齊少軒隻是很感謝他而已。”

佟月綸一下子笑了，她這樣的孩子，就是一張極為幹淨的白紙，自然毫不懷疑衍妍的話。對著齊少軒露出大大的笑臉，“謝謝你啊，再見！”

齊少軒揚起胳膊，做揮手告別的動作。衍妍看一眼街上的青年，這是她久不見麵的朋友，此次一別，再見無期。

馬車上，衍妍才細問起佟月綸薛勤的事情。

原來薛勤得到裴千羽的同意，出穀遊曆，已經出走半年有餘，佟月綸在穀中被秦笙欺壓的無能為力隻能跟千羽告假出來找薛勤。她出來第一個遇見的貴人就是聞人哲熙，那妖孽托人找薛勤很久仍然沒有訊息。好麽竟然連聞人都沒有辦法的事情，隻知道姓薛似乎已經跑到了大雍，聞人隻好將佟月綸托付給即將去大雍的齊少軒。

“所以我就來了，我很想到江湖上走走。”

衍妍氣道：“江湖就是這麽好玩的，當是菜市場呢！憑你說來就來的？”

佟月綸扒著衍妍的袖子，“裴顏，你就讓我去麽，我還沒有到處走走過呢。原來這天地四方真是大得很啊，比歡離大多了。”

“那比歡離好麽？”

佟月綸腦袋呼嚕嚕搖晃，“還是歡離好。”

衍妍摸著佟月綸的頭發，忍不住想著，曾經在年少在歡離同吃同住的時候，她跟這佟小妞沒少打架拌嘴過，但是出了歡離她們就是最親密的親人。她能體會到佟月綸對她的那種極度的信任，也就想著要帶佟月綸好好的轉一轉大千世界。

“那我們可說好了，我給你找到薛勤，然後讓他看著你，之後隨你怎麽玩你都不能單獨出去，除了薛勤，我，你誰都不可以相信知道麽？”

佟月綸貓一樣蹭著衍妍，“裴顏你真好。”

衍妍笑道：“佟小妞，你是不是欠揍？”

佟月綸眨巴著眼睛，呐呐道：“我還以為你忘記了呢……”

衍妍奸笑，“怎麽可能，過來讓我揍一下。”

佟月綸撇嘴，“不要，這邊又不是歡離，為啥你每次都要揍我呢？千羽說了，在外麵你不能欺負我。”

“搬出千羽也是沒有用的，小妞，過來讓大爺好好的虐待一下，哈哈”。

佟月綸死命抵擋，倆人纏在一起又掐又撓。

於是，兩個人正常的相處模式出現。千崖在旁邊揉著腦袋，也不去理她們。

隻是苦了外麵的競秀，努力的趕著馬車不至於往溝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