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女人的戰爭

她終於大發慈悲,一雙黑黑溜溜的眼睛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剝,

“魏姐說,吳總發話了,昨晚請安小姐去他家商量這一季夢江苑的最新的銷售企劃案,所以來晚了。”

……

我無限暈倒,吳子航,你還不如辭了我來得痛快呢,這招殺人不見血,高啊!

我稀裏糊塗的睡到你家去,也就算了。

為了趕時間被迫坐你車和你一起上班,也就算了。

被人看到我們一起來公司的,也就算了。

你怎麽能、能坦白我們倆一整晚都在一起呢。

雖然並不是什麽所謂的製定最新銷售企劃案。

我還要不要活了。

從今往後,我怎麽做人啊。

我仰天長嘯一聲……死的心都有了。

正如姚敏所言,唾沫星子不把我淹死,這裏就不叫盛世天明。

今天看房的客戶很是難纏,一下子說房屋結構不是特別滿意,一下子又說對另一個樓盤更感興趣,來來回來跑了整整一下午,最後還是舉棋不定,天漸漸黑了,隻能相約下次再看。

我累得虛脫,換了衣服就準備回家。

即使穿了厚重的羽絨服,仍然感到刺骨的寒冷,頭也暈乎乎的。

天迅速就黑透徹了,天氣冷的緣故,路上很少的行人,我在回家的路上,路燈昏暗的燈光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長,步伐卻越來越沉重…

突然前麵黑壓壓的一片,我吃力的抬起頭,幾個凶神惡煞的人,圍在我麵前,我認得她們的臉。

幾乎每天都打照麵的臉。

我親愛的同事。

我努力的給出一個微笑,盡管她們看起來並不友善。

“這麽巧啊。”

“巧個屁啊,安若溪,我們早看你不順眼了,仗著自己長的漂亮點兒就明目張膽的勾引我們家吳總,我們今天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本事!”

說話的是黎珊,站在為首的位置。

我聽姚敏講過,黎珊本來根本過不了試用期的,專業知識差,脾氣又不好,後來聽說找了什麽高層,花了不少錢才進來的,平日裏在公司拉幫結派,閑言碎語都少不了她,是吳子航的頭號粉絲,對他窮追不舍到一個境界了。

我仍然本著和諧為主的宗旨諂媚的笑,

“我說姐妹們,你們是不是誤會什麽了,我跟吳子航什麽關係都沒有,而且,我對他根本就沒興趣。愛誰誰的。”

“啪”

清脆響亮。

她一巴掌揮在我臉上,力道很重,打得我眼冒金星,本來就虛弱無力的我頓時一個重心不穩,踉蹌的倒在地上。

任何都可以給安若溪巴掌。

任何人。

“我讓你再裝,你TMD的就會裝處女,你說啊,你用什麽辦法勾引我們子航的,你說啊!”

後麵的人也跟著起哄。

“對啊,你說啊!居然還不知廉恥的跑到別人家裏去了,可真不要臉啊!”

她們居高臨下的對我叫囂著,我隻是覺得頭暈,渾身乏力,臉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黎珊又用手使勁推了推我的頭,這次更加暈眩了。

我定了定神,緩緩的站了起來,整了整自己被打亂掉的頭發,平靜的看了一眼黎珊,再看一眼,使了全身幾乎沒剩多少的力氣,

“啪”

還給黎珊。

然後不懼不怕的迎向她不可思議的目光。

周圍頓時就安靜了,夜晚徐徐的晚風也能聽得仔細。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不知道是不是都傻掉了。

不過她們很快就清醒過來,清醒過來的黎珊頗為情緒激動,似乎一隻發狂的母老虎,然後六七個人,圍著我,一頓拳打腳踢,如雨點一般落在我的身上,臉上。

可是,我居然感覺不到疼。

我好累好累。

我好冷好冷。

“都給我住手!”很熟悉的聲音。

她們就真的住手了,然後一個一個像是驚弓之鳥。

我掙紮著看向發聲源,混沌的世界裏,一個頎長的身影站在幾米開外,他站在路燈下,我看不清他的臉。

我聽見熙熙攘攘的低聲驚叫,

“是吳總啊!怎麽辦啊…”

吳總?吳子航麽。

那個身影緩緩走近,我無力的縮在牆角,我估計我現在狼狽的樣子和如花姐有得一拚了。

他走近了,半蹲在我麵前,我終於得以看到他的臉,的確是造成我這次事故的主角——吳子航。

我勉強的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然後,他輕輕的抱起我,用一種我做夢都不敢想的溫柔似水的聲音說,

“安若溪,你能不讓人心疼麽。”

我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我看見以黎珊為首的一幹人等,嘴巴統一都張成了O型,特別是黎珊,眼睛瞪得跟乒乓球那麽大,神情寫滿了難以置信。

我突然來了興致,也不管自己臉上腫成什麽樣,拚命的對著黎珊擠出一個自認為最燦爛的微笑。

雖然,在她看來,根本是挑釁的意思。

吳子航抱著我,快走遠的時候,黎珊終於爆發了,她歇斯底裏的叫囂,

“吳子航,你居然,看都沒看我一眼!”

然後,我再次徹底的失去意識。

吳子航,怎麽我每次無比狼狽無比落魄的時候,都被你撞見呢?

我這一暈,就睡了足足兩天,我想,我真的是太累了。

醒來的時候,我又是在醫院。

睜開眼睛,是肖辰牽掛和驚喜的臉。

“若溪,你終於醒了,你知不知道,你高燒39度,昏迷了整整兩天兩夜,高燒一直不退,醫生說你再不醒過來,就麻煩了。”

難怪,難怪我昏倒前感覺到頭昏沉沉的,四肢無力。

他幾不可聞的歎了歎氣。

“小溪溪,你能不讓人這麽心疼麽。”

我愣了一下,這句話,好耳熟,可是,為什麽從不同的人說出來,會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呢。而我,居然莫名其妙的想念另外一個人說這句話的溫度。

我努力的笑了笑,

“肖辰,你能別那麽愛操心麽。”

等肖辰出去給我打水的時候,我拿了鏡子來照,這不照不打緊,一照我就樂了。

這哪能是人的臉啊,明明就是一副濃墨淡彩的畫麽,再加上紅色的藥水,簡直就是色彩繽紛,歎為觀止啊。

那幫小妮子下手可真夠狠的,不過,我居然現在才感覺到疼,三天兩頭的往醫院跑,真不吉利。不過要是被人知道,我是因為女人間的爭風吃醋被打成這樣,我死的心都有了,想我一世英名,都被吳子航這個魔鬼給毀於一旦了。

肖辰苦著臉,本來秀氣的臉蒙上淺淺的一層霧,

“若溪,告訴我,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哎呀,沒什麽,我就是不小心摔著了。”

“……”

“我不是三歲小孩兒…”

我還是頭一次看到肖辰表情這麽嚴肅。平時他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富家公子形象,對什麽都無所謂,想要什麽都能得到,身邊美女如雲,又家財萬貫,實在是沒有任何煩惱,如今因為我愁雲慘霧眉頭緊鎖。

我心裏忽然狠狠的疼了一下。

“我真的沒事,你不用擔心,真的,反正我長得又不是傾國傾城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人見人愛,這點兒傷,算不了什麽。”

小時候,更重的傷,我都受過。當然這句話,我定然是不會說出來的。

出了醫院,我照例回家休息,肖辰照例每天準時來我家,有一次李阿姨來看我的時候,剛好看見了,結果她老人家一上來就熱情的打招呼,

“喲,小錦你可來了。你小子也太不像話了,居然讓小溪一個女孩子孤身一人在杭州這麽久,可要好好補償人家了,有什麽事兒小兩口別鬧別扭,小溪是個女孩子,你一個大男人要多讓著點兒…”

噢,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