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心痛，血流成河
那個電話像根刺一樣生生的嵌在我的心上，讓我不得好過。
歐陽錦當然不知道我聽到那段對話，對我還是一如既往的好,隻是他風平浪靜的外表下，我知道是一顆糾結矛盾掙紮的心，盡管他和我在一起的心很堅定，可是我真的不忍心，不忍心看到他為了我和自己的媽媽鬧得不愉快，在兩個他愛的女人中間筋疲力盡。有時候我會想，如果我瀟灑一點，放開他，會不會對所有人都好呢？可是每每想到這裏，我就心痛得喘不過氣來，我想我愛他已經深入骨髓，病入膏肓了。所以，上帝請原諒我的自私，我隻想和自己的愛人在一起永不分開。
生活似乎表麵上看起來恢複平靜，很圓滿很滿足。它就像是一輛火車，朝著既定的軌道行走，偶爾鐵軌上會有摩擦，可是卻並不會有太大的影響，而歐陽辰就是火車的司機，隻有我一個乘客，不管目的地在哪裏，我都會很安心。
偶爾歐陽錦會安慰我，
“小若，你放心，時間長了我媽一定會接受你的，這一輩子我都隻愛你一個人，不對，下輩子，還有下下…輩子…”
我笑了，笑的很甜蜜，很安心。
“歐陽錦，我不擔心，因為我愛你，不管你媽媽跟我說什麽，我都不會放棄你，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離開你了，沒有任何原因，隻會是…我不愛你了。”
他突然很緊張。
“那會有那一天麽？你不愛我了，拋棄我了？”
他像一個怕失去心愛玩具的小孩，好看的眼睛裏竟然惶恐不安，我的心頓時就疼了。
“不會的，不會有那一天。”我像囈語一般喃喃的說著。
然後歐陽錦就很放心的笑了，眉宇間竟然透徹無比，那麽俊逸的歐陽錦，那麽優秀的歐陽錦，天使一樣的歐陽錦，竟然因為這麽卑微的我的一個承諾溫暖的笑了。
隻是我沒有想到，竟然真的會有那一天，而且還來的那麽快，隻是我仍然深愛著歐陽錦。
我親手毀了自己的幸福，親手打碎了這個做了4年的夢。
大四下學期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麽課了，大家都忙著找工作和實習，我也忙著到處投簡曆，隻是這一年剛好全世界都在金融危機的籠罩之下，很多公司都在裁員，甚至一些規模小一點的公司直接宣布破產了，在這樣的環境中，工作更是難找，經常一個普通的崗位都有成千的人去搶，連一個月800的工作後麵都排著各大名校的研究生，所以我也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歐陽錦卻是一點也不著急，不過他大可以不急，他們家那麽大的家族企業還等著他去繼承呢，那還用的著為了生活奔波啊。可是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說，
“小若，我們去杭州吧？你不是說過你很喜歡杭州嗎？所以我在杭州找了一份工作，公司的人通知我去實習一個月，你也可以在那邊找一份工作，我們就在杭州生活，從新開始，好嗎？隻是那樣從零起步的生活會很辛苦，你願意跟著我吃苦麽？”
歐陽錦歐陽錦，你難道非得把我弄哭你才高興麽？
我隻不過曾經無意間說過杭州很美，你就要為了我，丟下北京的一切從頭開始？你的家族企業，你的家庭，小柔，你在北京的一切…都不要了麽？
我強忍住哽咽，“可是…”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家裏的公司我從來都沒打算繼承，從小到大，我都被要求按照指定的路去走，讀那個學校，學什麽專業，甚至連吃什麽東西，都無法自己做決定，我隻想過自己的人生。隻要你在我身邊，我相信我一樣也可以打拚一個好的生活環境…至於小柔，我跟她提過這件事，她說她和方中翔也一起過去，所以你什麽都不用為我擔心，什麽都不用顧慮。”
好吧好吧，和你在一起，就算下一秒是世界末日我也可以很安心。
我們在杭州過了一段神仙一般的日子，租住在李阿姨的小屋裏，而歐陽錦工作的地方就是全國赫赫有名的天明地產公司，他是學工程的，本來可以做工程師，可是剛開始實習都需要從最基本的工人開始，每天都和民工一起搬水泥，搬磚，下班回來都是一身的汗水。
雖然是從最底層的工作開始，可是他很聰明，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做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
我在家裏，每天等著他回來，做好了一桌的飯菜。
他總是摟著我說，老婆，你真是全世界最好的老婆。
我嗔他，誰是你老婆啊，心裏卻甜得化開來。
他不管不顧，老婆啊，你相信我，用不了多久，我一定在這個城市給你一個真正的家。
這樣小小的幸福近乎讓我痛哭流涕，時隔十多年，我終於再次找家的感覺，家裏住著你深愛的人，那個人給你安全感，我想一輩子都能這樣平靜的生活，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如果不是要回學校處理最後一點畢業的手續，如果不是這一次回北京，我就不會永遠的失去歐陽錦了。
隻是人生，沒有如果。
畢業論文，答辯，然後畢業典禮，越是到了要永遠離開學校的時候才越是覺得學校的可愛，我看著在一起學習了四年的同學，生活了四年的學校，住了四年的寢室，甚至被罵了四年的食堂，竟生出些許不舍。隻是想到離開了迎接我的是更美好的生活時，還是不自覺的笑了。
在收拾完宿舍之後，我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莫名就有些不安。
歐陽錦的媽媽。
她在電話裏很誠懇的說要見見我。
再次見到她，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董事長形象，短短的時間她似乎憔悴許多，仍然精致的臉上卻黯淡無光，我驚訝於她的變化。
隻是她的話更讓我五雷轟頂。
“安小姐，我知道你和小錦真心相愛，你們還打算去杭州生活，你知道我就這一個兒子，既然他這麽堅持我肯定會同意你們在一起，小柔是個女孩子總要嫁人的。他們爸爸走的早，我好不容易才辛辛苦苦撐起的家族企業，將來我老了還是要交到小錦的手上，這樣我才對得起他死去的爸爸，可是你也知道，今年的金融危機實在太嚴重了，我們公司也受了不少影響，看起來還在正常的運營，實際上隻剩一個空殼了，我實在沒有能力挽救，不久就要宣布破產了。不過目前還有一線生機，Sophia的爸爸願意出手相救，隻是條件…是他的女兒很喜歡我們家小錦，他們也算是青梅竹馬，如果他們倆能結婚，我們公司就有救了。不過我不會勉強小錦的，他這麽喜歡你肯定不會同意。如果公司垮了，我隻能跟著他爸爸一起去了。小錦從小就是個孝順的孩子要是我就這麽走了，他肯定會自責，然後這輩子都不會快樂…”
我強迫自己聽完這段話，我隻是在心裏一遍遍的重複最後一句話，
“這輩子都不會快樂…”
“這輩子都不會快樂…”
———————————
我不要歐陽錦不快樂，我說過，隻要歐陽錦能快樂，即使讓我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一直以來，我都是一個人，不是麽…
我隻是很奢侈的過了4年擁有歐陽錦的生活，現在時間到了，我仍然要回到一個人的生活。
“我知道我該怎麽做了…”
我聽到自己近乎麻木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