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葉家老宅
最開始在看到顧行歌的時候，鄭明鈺其實擔心過，畢竟沒有誰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兒子，如果是性子溫順的姑娘，絕對是要被葉錦言玩的團團轉的。
但是現在，看著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顧行歌，鄭明鈺卻越看越滿意，她能感覺到，這丫頭就是那個能讓葉錦言不再那麽不要命的人。
葉家老宅的客廳裏很是熱鬧，顧行歌跟著葉錦言入內，發現客廳裏坐了一圈人，細看過去，各懷心事。
顧行歌不動神色環視一周，心中暗笑，看來對自己有意見的人不少啊。
想來也是，突然蹦出來自己這麽一號人和葉錦言閃婚，對他們來說完全是意料之外，按照葉錦言本身的條件來說，他們應該為了他的婚姻提供了不少“好建議”。
坐在主位上的是個頭發花白，卻又精神抖擻的老頭，一雙鷹眸中有著銳利的光。
從一進門，顧行歌就感覺到他在毫不掩飾地打量自己，那種目光確實讓人覺得不寒而栗，但是她不過是帶著禮貌的笑，毫不躲避地和他對視，任他把自己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
她知道，這個老人八成就是葉錦言的爺爺，在整個軍部叱吒風雲，雖然已經退休，但仍然舉重若輕的老首長。
兩三分鍾過去，老人突然一笑，眼睛裏的光變得慈祥且溫和：“是錦言媳婦兒吧？來，過來讓我好好看看。”
這句話一出，四周的葉家人都微微一驚，隻不過有的人臉上除了震驚，還有難掩的失望之情。
可顧行歌卻毫不在意，大大方方地走過去，叫了一聲爺爺。
葉老爺子笑嗬嗬地應了一聲，心裏倒是覺得有趣，他人是老了，可看人的本事卻沒有消失，他本以為能讓小老幺這麽快跟她領證的姑娘，多半手段不少，但是出乎他意料，這丫頭眼睛裏一片清明，對於他的目光不躲不閃，還真是有意思。
在這些小輩裏，他最看重的就是小老幺，但是最讓他操心的也就是這個小老幺，他那種不要命的狠勁就連葉老爺子看了都要皺眉。
說不定，這個看起來溫和的丫頭，還真的能鎮住小老幺。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又驚又怒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怎麽是你？！”
隻見姍姍來遲的葉錦軒站在門口，憤怒的表情之中卻有著顯而易見的惶恐：“你這個女人怎麽會在這裏？！”
葉錦言的大伯、葉錦軒的父親葉恒修咳了一聲：“錦軒啊，你認錯人了吧？這是你五弟的媳婦，顧行歌。”
“沒錯，就是她！”葉錦軒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麽會坐在爺爺身邊，但是當時在法醫室裏的那一腳他到現在還記得，“就是她讓我躺了半個月的醫院！”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顧行歌的身上。
顧行歌嘴角笑意不改，她是想給葉老爺子留個好印象，以便為自己之後辦事多個路子，可這並不代表，她要當個任人揉圓粗扁的包子。
“葉隊好久不見。”她像是見了老朋友一樣寒暄，“沒想到我半年前因為突然出外勤沒去賓館赴約，這件事您到現在還記得啊。”
此話一出，葉恒修夫婦的臉立刻就黑了下來。
不光是葉恒修夫婦，在座的人一聯想到葉錦軒究竟是因為什麽被下放到海城，也就明白了大晚上的在賓館除了是開房，其他的也不可能是有什麽正事了。
葉錦軒沒想到她會把這件事說出來，想到自己去海城之前，爺爺說過的話，他就更加緊張：“你這是誣陷，別以為有老五給你撐腰你就能血口噴人。”
顧行歌雖然退縮了一下，可是臉上仍舊是一派堅定：“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我向來是講究實事求是的，葉隊……”
“夠了！”傅老爺子沉聲說道，葉錦軒一見他出聲打斷，急急忙忙地恭敬地說：“爺爺，我好歹也是個做哥哥的，應該讓著弟妹，可是五弟妹這也……”
葉恒修剛想開口，卻隻聽傅老爺子隱含怒火的聲音：“看來你瞞著我的事情還很多，讓你去海城你還沒長記性是嗎？！給我到書房呆著去，吃完飯我再好好地問問你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傅老爺子這話一出口，客廳裏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很奇怪，尤其是葉恒修，眼睛裏猛地迸射出了十足的恨意。
他本來就因為葉錦軒的事情傷透了腦筋，本來老爺子對葉錦言和葉錦軒差不多是一視同仁，可那不爭氣的混小子這些年幹的事情越來越離譜，眼看家族繼承人的位置就要偏向葉錦言了。
葉恒修越想火越大，本以為這次被召回來，是老爺子對葉錦軒有所改觀，他再說點好話，沒準能讓老爺子回心轉意，沒想到，居然是為了葉錦言帶回來這麽一個女人。
他定了定神，微微欠身對老爺子開口：“爸，這件事不能隻聽一麵之詞，錦軒的話您也應該聽一聽啊。”
一邊說，他一邊向兒子使著眼色，葉錦軒會意，委屈地說道：“是啊爺爺，我當時……”
這時，一直站在旁邊的葉錦言冷冷地開口：“大伯、四哥，你們覺得爺爺隻聽一麵之詞，是在質疑爺爺的判斷力嗎？”
葉恒修父子連忙否認，就在他們辯解的時候，顧行歌突然換上了一副委屈不安的模樣，輕輕拉了拉身邊葉錦言的衣角：“算了，錦言，是我錯了……別讓爺爺為難。”
再糾纏下去完全沒什麽必要，明眼人都能看出葉老爺子現在是站在她那邊的，既然這顆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了下去，是時候見好就收了。
而且以進為退，未嚐也不是一種手段。
可是葉錦言卻遞給她一個放寬心的眼神，再次開口：“行歌不想第一次見麵就把關係搞僵，但是我要連我媳婦都護不住，也就幹脆退伍回家算了。”
看著這向來不對盤的兩兄弟又要鬧起來，排行老二的葉錦瑜站起來打圓場：“行了，老四老五，你們兩個都少說兩句，今天不是讓老五媳婦來認人的嗎，你們鬧成這樣麵子上好看還是怎麽著？”
葉恒修聽出來，葉錦瑜這話乍一聽是在打圓場，可是深究起來，卻是偏向葉錦言的，冷笑一聲說道：“小瑜你的意思是，血口噴人的事情就讓錦軒認下來？錦軒就算再不爭氣，也不可讓一個第一次進葉家大門的人，隨隨便便地張口就來詆毀！”
場麵一時間亂作一團，而顧行歌用餘光注意到，老爺子的臉色已經黑的嚇人了。
“二姐，你也聽到了，是四哥一口咬定行歌血口噴人。”葉錦言麵色陰冷如冰，而後他突然笑了起來，伸手把一部手機遞到了葉老爺子麵前，“爺爺，您先看看這個，再來聽四哥要說的事實吧。”
顧行歌看到那部手機，立刻伸手摸了摸包，然後拉了葉錦言一把，低聲且快速地咬牙道：“我去你什麽時候把我手機摸走的？”
葉錦言臉上已經帶上了慣有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麽，顧行歌總覺得這笑容裏一股嘲諷之意：“好好呆著，哥請你看場免費的大戲。”
顧行歌還想說些什麽，卻看到葉老爺子的臉黑了個徹底，猛地將手機拍到了桌子上，怒極反笑：“好，真好，葉恒修，看看你教的好兒子！”
原本還在嘴硬的葉錦軒，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一樣，臉色猛然間變得煞白，老爺子怒到極點，手邊有著滾燙茶水的茶杯直接就砸到了他的身上：“要不是這是小五媳婦，你是不是就想把這件事情一直瞞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