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起吃飯
電話那頭久不做聲，季笑以為是誰的惡作劇，在連續喂了兩聲之後準備掛掉。卻聽電話那頭傳來冷淡又孤傲的男聲：“感覺如何？”
季笑渾身如電擊一般，卻強裝的極為鎮定：“讓林總費心了。我很好。”
林子墨“嗬嗬”一笑，並不打算就此結束話題：“聽說，你還帶著一個孩子。”
“我丈夫在國外，沒有一起回來。林總，我覺得，有些事情適可而止就行了。”
林子墨一聽就知道她在撒謊，那些資料上清楚明白的寫著。他怎麽可能不明白？但是他現在不想揭穿她。
聲音冷的讓人聯想到地獄羅刹：“你結婚了？”
“是！”季笑挺起胸膛，好像他看得見自己挺直的腰板一般：“我早就結婚了。請你不要來打擾我！”
“我偏要，又怎樣。”林子墨隻想激怒她：“這麽多年，我可是從來沒有別的女人呢。老婆，你是不是也該回到我身邊了？”
“誰是你老婆！”季笑恨不得將他撕成粉末：“早在六年前，我就和你簽了離婚協議，我們之前，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對……你不說這一點我差點忘了。”林子墨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我還有很多驚喜要給你，你可得好好給我收著。”
“林子墨，這樣說一點意義也沒有，說，你到底想怎麽樣！”
“不怎麽樣。”林子墨躺在沙發上，手中把玩著一隻白玉扳指，嘴角噙著一絲邪魅的笑意：“要不，今晚，你陪我吃頓飯。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要不要繼續和你玩……”
他隻是隨口一說。
沒想到電話那頭，她立即說了個好：“晚上八點，地點你選。”
她如此爽快，倒是讓林子墨有些意外。但轉念一想，她答應出來吃飯，怕也隻是為了想和他撇清關係。想當麵說清楚罷了。
地點約在一家城郊泰國料理店，不是韻之那家。
季笑很慶幸林子墨沒有選在那家，不然，她真不知該怎麽麵對韻之。至少不知道該怎樣和韻之解釋自己第一段婚姻。
她把少童放在了時楊那裏，因為韻之生意太忙。她也不好去打擾。而這種場合，帶著少童多多少少會很尷尬。
恰好時楊空的出時間，也就讓他暫時帶著。
回國後，唯一可以聯係的人，似乎就隻有黎時楊了。在國外她和韻之相依為伴，但在這裏，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除了時楊，怕是再沒有多餘的了。
黎時楊答應的很爽快，並說自己沒有應酬，讓季笑安心去工作。
沒錯，季笑騙他說自己工作忙，並沒有提及自己是去和前夫共進晚餐。
因為不管在誰看來，隻要是關心她的人。都會覺得多年前，她是嫁給了一個，不該嫁的人。
到餐廳的時候林子墨已經來了。
他並不是一個人，身旁坐著一個嬌俏可人的女生。那個女生高跟短裙，雙腿黑絲異常誘人。低胸黑白條紋衫緊緊包裹她的腰身。眉眼之間隻塗了一些淡妝。
笑起來甜膩的很，和清新如蘭的季笑完全不是一個風格。
林子墨一改往日一成不變的西裝革履，換了一身休閑裝束。上身一件純白名品T恤。難得穿了牛仔褲。
季笑一時竟不知是否該上前為好。
她一瞅自己，一雙半舊的米色涼鞋。長至腳裸的無領碎花裙。許久沒有去理發店打理的長發，還有粉黛未施的臉。怎麽想怎麽覺得今天來這裏就是一個錯誤。
但是她不想被林子墨看出自己想臨陣脫逃，六年前她從他身邊離開，隻想證明自己不是隨意被他掌控。六年前可以，六年後，也同樣可以。
林子墨看著季笑從進包廂後就變化莫測的臉，開始覺得今天的賭局贏了。她和六年前並沒有多大變化。隻是多了一些女人味。長發垂腰，無領的裙子露出性感的鎖骨。
“倒是挺乖。”他挑眉，把菜單扔給服務員，眼神處處挑釁：“我已經點好菜了。今兒，你可得好好陪陪我。”
一頓飯的氣氛讓人坐立不安。
頭頂上的燈光有一種眩暈的感覺。
林子墨一直“貼心”的給季笑夾菜，嘴角始終噙著一絲笑意：“不要忘了，今天你可是來陪我吃飯的。”
季笑心中不免一陣寒顫，她當然不會相信林子墨有這麽好心。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身邊那個女人，然後拿起筷子。卻是頓住，沒有打算吃的意思。
“林子墨。”她在看見自己碗裏菜已經多的冒出來後，實在沉不住氣：“今天，我們是來談你的問題的。”
“我有什麽問題？”林子墨一邊夾菜，一邊冷著眸子：“不是說了麽，想我放過你，這頓飯，你陪我吃高興了再說。”
季笑握著筷子的手一頓，深呼一口氣：“你怎麽樣才會高興？”
她現在沒有家世，沒有背·景。與林氏集團的總裁對著幹，無疑是自己送死。但是，她個性倔強。不想這麽容易認輸。
“陪·睡陪不好，連陪吃也不會？”他眸子裏帶著濃烈的嘲諷：“也是，六年前就隻有任我使喚的命。六年後又能好到哪兒去。”
季笑左手緊握，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
林子墨卻沒有打算輕易放過她：“自己答應了的飯局，這樣輕易砸了，不太好看吧。”
他就是在賭她有沒有脾氣，還像不像六年前那樣軟弱。
不是說結婚了麽，不是說有丈夫了麽。他就要看看，這個在他麵前裝作很幸福的女人。到底能裝到什麽時候。
“……”季笑再也沒有說什麽。安靜的拿起筷子吃起來。
兩人這番談話，一直沒有管林子墨身旁那個短裙女人。那個女人心裏雖然對兩人關係有所疑惑，卻不好多言。她隻是今天下班被總裁拉來陪吃的小秘書，平時總裁都不舍得多看她一眼。
今天卻要帶著她出來吃飯，一開始她以為是總裁愛上自己了。
可是在看見季笑後，她徹底幻滅了。
以前她一直在想，到底是什麽人才能配得上總裁。今天第一眼看見季笑，她就覺得，隻有這個女人，才有資格站在總裁的身邊。
哪怕穿著最樸實的衣裳，也有一種讓人挪不開眼的光芒。
“總裁，我先出去一下。”
她附在林子墨耳邊輕語後笑著起身，這一幕在不清楚狀況的外人看來，是多麽的親昵曖昧。
在低眸挑著食物的季笑明顯是看見了這一幕，她眼角不自主一跳。卻立即當什麽事也發生過一樣。緩緩吃起了食物。
心裏卻酸澀極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難過，自己難道在乎麵前這個男人嗎？好像並沒有，如果她在乎他，她就會變得越來越像一個奴隸。
就像六年前一樣。
林子墨給她挑的所有泰國菜，均有許多朝天椒。
泰國朝天椒被稱之為世界上最辣的辣椒，季笑本就不能吃辣。被這一滿碗的辣食填了胃之後。
隻覺得心髒和胃一起，滾燙灼熱的說不出話。
她飲了一大杯涼水。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林子墨，我吃完了，你滿意了麽？”
一直坐在那裏一筷子也沒有動的林子墨，全程都在欣賞她的吃相。看著她全都吃完了，讚許的點頭，卻並不讚同她剛剛的話：“我一口都沒有吃，怎麽會滿意呢。”
季笑隻覺得胃被狠狠糾在一起，難受的說不出話：“你要怎樣……隻要你再也不來打擾我的生活。你告訴我，你要怎樣……”
好像正等著這句話，林子墨含笑把剛夾好的一滿碗朝天椒拌菜，推到她的麵前：“極品辣，你試吃一下。”
季笑抬起眸子，直視林子墨。眸子裏有許多林子墨看不清楚的東西，讓林子墨心中一緊。
他想戲弄下她，再怎麽吃辣椒，隻要能折騰下她，也是好的。反正吃不死人。比起她父親對自己做的事。
這也隻能算是微不足道的小懲。
看著季笑溫順的拿起筷子埋頭吃起來，他滿意一笑，喃喃：“比起六年前，現在的你，好像更聽話。”
說完，他起身：“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季笑一聽，抬起頭看著他。林子墨見她看著自己，嘲諷一笑：“怎麽，你不會以為，我還會送你回家吧？抱歉，今晚，我有要送的人了。”
他說完，恰好那個小秘書從外麵回來。見總裁要走。忙笑意盈盈：“要走了麽？”
林子墨輕“恩”一聲：“我送你回家。”
小秘書瞥了一眼包廂裏麵的季笑，想與她道別，但看著總裁那吃人的樣子。始終是不敢。隻有磨磨蹭蹭跟在總裁後麵離開。
季笑已經無暇管離去的兩人，此時，她胃就像撕裂一般的疼痛。連坐著都是費力的。這裏又是該死的城郊。好像是林子墨故意選這偏僻人少的地方一般。
她握著筷子的手徒然一鬆，胃部的疼痛讓她一下子大腦空白，全身輕飄飄。像是要飛上雲端一般。下一刻，她就從軟椅上滑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