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戰爭的陰影

第三章:戰爭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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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確實很快到來,隻是比尤倫特想象的還要快。

到了秋季,公國的戰爭已經打得如火如荼,帶來消息的行路人也愈來愈多,但卻沒有人會想到很快埃勒溫薩也將麵臨劫難。

梅爾斯突然在睡夢中被驚醒,窗戶外的光線還很微弱,太陽還未完全升起。“是馬的聲音嗎。”梅爾斯自言自語說著,他微微地聽見勞許與尤倫特的床鋪傳來的鼾聲,他們還靜靜地睡著,“打鼾的聲音而已,梅爾斯,你確實是不如從前啦,”梅爾斯從床上站立起來,手在臉上揉了一下,抹去昨天的困倦,忽然,他的手不動了,他豎起耳朵,兩眼轉動著,嘴也微微地張開著。在他的耳畔確實聽見一陣疾馳的馬蹄聲,聲音很輕,連窗外的蟲鳴聲都能將它掩蓋起來,這股聲響漸漸地清晰了。“發生了什麽?”梅爾斯放下手,緩步向屋外走去,但很快他又震住了,聽聲音那馬匹跑得飛快,“是蘇爾人的馬!”

他急忙跑到勞許他們兩人的房間:“勞許!尤倫特!快起來!穿上甲胄!”

“什麽?梅爾斯先生。”勞許被驚醒後,看見梅爾斯那張慌張的表情,問。

“發生了什麽事?”尤倫特也不安地問,但他沒有停著,而是跳下床鋪,抓起一旁的甲胄。

“我也不知道。但是有種預感,不是好預感。我聽見了蘇爾人的馬匹聲!”

“馬匹聲?”勞許呆呆地看著梅爾斯。那聲音越來越近了,人的心髒在這雜亂的馬蹄聲中也“砰砰”地亂跳,勞許向一旁的窗外看去,卻什麽也看不見,依舊是往日那幅安靜的景象。但漸漸地,這股寧靜破裂了,勞許聽到馬匹的嘶鳴聲,人的呼喊聲,透過窗戶清楚地看到一小隊騎兵衝進了村鎮,他們全副武裝,穿戴鎖子甲、騎兵尖盔,手裏持著矛,他們的盾全掛在馬側,而在他們的左手中拿著火把。“是蘇爾騎兵!梅爾斯!是蘇爾騎兵!”勞許吃驚叫道,他趕緊穿戴起甲胄,此時尤倫特已經係上護手,他拔出劍,回頭對梅爾斯說道:“我現在出去看看。”梅爾斯取來了自己的那柄劍,“我和你一起去!”

兩人來到門口,外邊到處響起呼喊聲,馬蹄的奔跑聲,一片混亂。梅爾斯輕輕推開門的一條縫隙,小心翼翼地向外張望。透過狹小的縫隙,可以看見有房屋在燃燒,騎馬掠過的身影。

“梅爾斯,他們有多少人?外麵是什麽情況?”靠在門另一側的尤倫特輕聲問,他的雙手緊緊地握著寶劍,隨時都要向前砍去。

梅爾斯還未回答,忽然看見一個黑影,那個黑影遮蔽起這門縫的光芒,他感覺到一支矛槍向他刺來,他向後急急退了一步,甩上屋門,槍尖刺在了門板上,又收了回去,一束光從這口中射了進來,接著,聽見門外馬的嘶鳴,馬蹄在地上踩踏。

“就是現在!”梅爾斯給尤倫特發了個信號。他猛地打開屋門,那名騎兵就在屋外,剛才的一擊並未得手,正在調轉馬頭準備回去,他看見了突然衝出來的梅爾斯,舉起矛*去,可矛槍卻被梅爾斯拽住,狠狠將他拉下馬去,尤倫特此時也跟了出來,他舉起劍砍在了這名騎兵的腰部,但是騎兵穿著鎖子甲,這一擊沒能將他送去見他的守護神,他掙紮地要爬起來,尤倫特的劍砍在了他的頸部,這次將他的人頭砍落在地上。

這時,所有其他的騎兵都跑過來攻擊這兩個抵抗者。梅爾斯吹口哨喚來了麥倫、卡森、科迪亞。“快騎到馬上去!”他們剛一上馬,那些蘇爾騎兵便圍了過來,他們人數不多,有五名騎兵,但是他們沒有把麵前兩個人放在眼裏,一開始就把他們當成會一些本事的獵人,畢竟,在這惠林斯頓處處都是狩獵的好地方,獵人也是司空見慣的。

“殺掉他們!”帶頭的騎兵隊長喊道。這話音一落,騎兵們像是撲騰而起的獵鷹那樣,撲了過來。他們的矛槍沒能傷到梅爾斯與尤倫特的半根毫毛,尤倫特揮劍擋去了矛槍,回頭砍在一名騎兵的背上,將他擊落下馬,而與梅爾斯交手的騎兵則麵臨了可怕的命運,這名老騎士在馬上的本事絲毫不減當年,他直接躲開了第一支矛槍,在兩匹馬擦肩而過的瞬間,他順勢拔出蘇爾騎兵掛在馬側的護手劍,狠狠紮進對手的背部,刺穿了身上的鎖甲,這時候,第二名蘇爾騎兵趕過來,他還沒能出槍,梅爾斯的劍將他的手臂砍落了下來,他大叫一聲,急忙捂住肩膀,卻驚慌地看見那柄劍劈頭砍了下來,削去了半張臉頰,這兩名騎兵的屍首搖搖晃晃地在他們的馬上又行了幾步,摔落了下來。

騎兵隊長驚恐地看著眼前這血腥的一幕,說不出話來,隻是睜大著雙目看著,他的內心冰涼,手指發顫,馬匹的前蹄也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卻三步。“離開這!我們走!”

尤倫特一踢馬鐙,想要追上去,梅爾斯攔住了他:“尤倫特,先去看看有沒有人受傷。這些人的戰馬不是你所能追得上的。”勞許姍姍趕到,隻望見地上的四具屍體:“都結束了嗎?”

“你錯過了,勞許。”尤倫特說道:“現在我們還是聽梅爾斯的,去看看有沒有鎮上的人受到傷害。”勞許撥動一下躺在門口的一具麵朝下方的屍體,露出他鎖甲外的罩衣上的紋章。“是駐守在吉斯瓦爾省和倫迪爾省的輕騎兵團,”梅爾斯看到這紋章說,“他們在上次大戰中被摧毀,看來再次被組建起來了。我們還是得快點,我擔心的是這僅僅是偵查騎兵,還會有更多的突襲會到來。”說著,三人急忙向其它房屋那跑去,查看其他人的情況,萬幸的是,除了房屋部分被燒毀外,沒有什麽人受了傷,鎮上的人都在襲擊中躲在了屋內,這群騎兵還未來得及突入便被梅爾斯等人趕跑了。

鎮長是一位老者,他來到屋外,鎮子上一片被踩踏留下的狼藉之景映入眼簾,“什麽?他們被趕跑了?”當勞許騎馬飛馳到他的身旁,詢問他們的情況,他目瞪口呆地問:“這位青年,你們將他們擊退了嗎?”

“是的,梅爾斯和尤倫特將他們擊退了,但是梅爾斯擔憂的是,過不了多久會有新的襲擊。”

這一番話使得緩和的氣氛再次緊張起來。“鎮長先生。”勞許說,“事不宜遲,趕快讓大家集合,離開灰木鎮。前往最近的卡吉亞迪。”

“好的,這是再好不過的方法了!我立即通知大夥準備一下,前往卡吉亞迪。”

“不,不要準備,我們得要輕裝前往,帶上必備的物品,如果我們行動緩慢,將會有意想不到的厄運降臨在我們頭上。”

這時梅爾斯騎馬過來,他穿上了盔甲,儼然是一名強壯的騎士,“勞許,我們的時間可能不多!剛剛從其他方向已經可見遭遇襲擊的煙火信號,看來有不少的村鎮都遭到了攻擊。”

自然,這些信號成了人們爭分奪秒的動力,很快,鎮民們都集中起來,帶上少許食物,還有些強壯的鎮民帶上一些可供自衛的農具,以防止在路上的突**況。梅爾斯走在隊伍的最後,他時時向四周張望,偵查是否有什麽騎兵追蹤,尤倫特在最前麵開道,在他旁邊是一同騎馬的鎮長,為整支隊伍指明方向。

卡吉亞迪在灰木鎮不算太遠的地方,是一座山坡上的城堡,它的主人是米爾福•多蘭德男爵,年歲不大,他的父親在戰場上為他的家族取得了這座城堡。城堡是由一座埃勒溫薩與蘇爾大戰時期的臨時要塞發展來的,埃勒溫薩人在那是便挖下了圍繞在城堡四周的護城河,這原本是一條環形的戰壕,現在又被加深了,而原本在裏麵的木製圍牆也變成了石頭壘起來的高大城牆,城堡的外牆很寬,可以並排站立五名士兵,這在埃勒溫薩的其他城堡不常見。而內牆相對小一些,隻能站立兩個人,而且也更加矮小,也許是守衛城堡的人認為堅固的外牆已經是難以突破,所以他們並未太在意內層的防衛。要想進入城堡,隻有走唯一的一條吊橋,穿過大門,這扇大門是用一扇鐵門加以守護,每天的清晨會緩緩打開,而在晚上關閉,除非遇到緊急的情況,但是在它建立之時起還未遇到過這種情況,所以在人們的心目它永遠是按時開啟,按時關閉。在門後是外牆與內牆之間的空地,一般都會有從事販賣的商人在這裏叫賣,但是每當男爵要檢視衛隊或是出外狩獵時,這裏就變得空蕩蕩的,什麽人都沒有。男爵的住處在內牆裏,是一座規模不大的宮殿,有三座塔樓豎立著,它們的塔尖上都飄揚著旗幟。都是由男爵親信的衛隊把守。

一路上,大家都是神色恍惚,婦女們和老人們走在隊伍的中間,他們不停地祈禱著,一路上都是這樣,口裏念念有詞。要是真的有一支蘇爾人的騎兵隊伍和他們不期而遇,那血腥的屠殺在所難免,人們時不時地向著身後望去,望見柱狀的黑色煙霧升騰起來。那是遭受襲擊的村鎮和警告的烽火。

隊伍不知道行進了多久,就感覺時間靜止,恐懼彌漫,徒步的人們都腳掌發疼,他們穿行過低穀,進入平緩的地帶,直向著卡吉亞迪的方向走去。

“是卡吉亞迪!我們抵達了!”尤倫特在老遠就看見了那座城堡,孤立地站在一片廣袤的土地上。

人們聽到這喊聲,抬頭看去,他們又興奮地叫:“卡吉亞迪!卡吉亞迪!我們安全了!這難以置信,我們沒有遇到任何的襲擊,便抵達了它的腳下。真是上天的眷顧!”人群叫著,有的人激動地流淚,這股力量使得隊伍一下子走得飛快,當他們抵達城堡的山腳下,驚奇地看見:

零零散散的逃難者像一條線一樣通過不算寬敞的大門,城堡的城牆上站立著衛兵,門口也是,一路延伸到山坡腳下。

“看來是其他村鎮的難民也有到達卡吉亞迪的,而且依我看,過不了多久還會有更多會前來。”勞許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從這較高的地方向後望去,在那片平地上還有不少晃動著的點,那是這在前行的人的身影。

“快讓開道!”一隊騎者快速從後方往城堡裏去了,他們身著鐵甲,帶頭的騎者的頭盔上有黃色的羽飾。“是卡吉亞迪的衛隊長。”他們一路前行,一直到內城去了,暢通無阻。

“看來他們一定帶來了什麽消息給多蘭德男爵,看他們如此風風火火的樣子一定不會是值得我們慶喜的事情。”說著,梅爾斯一行進入了城堡,在這城堡裏也是一派混亂之景,在牆角跟下、階梯旁,任何地方坐滿了避難的鎮民,城堡衛兵有在警戒,也有的和神甫們在給人民食物和水。隻有在廣場中央的平台上沒有一個人,而四周則是衛兵守衛著,那裏是領主宣布事宜或是行刑的地方。

剛剛進入內城的是弗洛•樊迪,是這座城堡的城堡衛隊隊長,他來到男爵的房間,男爵正在休息,正從昨晚的宴會的困倦中得到調整,他下了命令,在中午之前,誰也不允許進入他的房間。米爾福•多蘭德男爵不像他的父親那樣,他是一個懶散卻又自私殘暴的人,所有的人,尤其是他的門房守衛,時刻提心吊膽,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所以城堡湧入了大量的難民,也沒有一個人敢去打擾男爵的休息。

但弗洛•樊迪匆匆忙忙闖入房間,那位男爵正在他的椅子上閉目養神,像是睡著了一樣,但沒有睡著,因為樊迪一闖進來,他那張嘴平靜卻又叫人悚然地說,“在今天的中午之前,任何人都不要進來打擾我的睡眠,現在滾出去。”

但是樊迪沒有離開,他快步走到男爵麵前,多蘭德仍保持著那個姿勢,眼睛睜也沒有睜開一下,樊迪焦急萬分地說:“我的男爵,現在不是什麽睡覺的時候啦!戰爭快要開始啦!”

這話一下子驚醒了男爵,停頓了一下後,他還是緩緩地說,像是毫不關心地緩緩地說:“戰爭?安洛的戰爭?那些事情我早就聽說了好幾遍了。”

“不是!是我們的戰爭!埃勒溫薩的!”

這時,男爵徹底清醒了,他叫道:“什麽時候?跟誰?”

“什麽時候?現在!”樊迪走到窗戶邊上,“快來看看吧,我的男爵!我害怕埃勒溫薩與蘇爾的戰爭又要開打了!今天一早,城堡便湧來了不少難民,都是遭受突襲的邊境上來的。”

男爵急忙站起身,走到窗邊,但是強烈的陽光炫目了一下他的眼睛,叫他不得後退一小步,等到他定睛一看,大吃一驚,“萬能的真神!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接著他慌忙問道:“各個隘口和河上橋梁呢?我們駐守的地點有沒有遭到攻擊?”

“還沒有。我聽到消息便急急趕往那些位置,它們沒有遭到攻擊,還安然地在我們的手裏麵,但是我已經將駐守在那裏的隊伍調回了卡吉亞迪城。”

“你是在做什麽?那些地方豈不是沒有任何戰士正在守衛?你是要拱手送給蘇爾人嗎?”

“是的,我的男爵。但這是最好的辦法了。你得聽我的解釋。”

“那讓我聽聽是什麽解釋,再把你判到什麽罪行上去。”

“駐守在各個據點的衛兵人數太分散,事實上隻能抵禦小規模的進攻,如果是對方的主力軍,毫無希望能堅守住這些地方,更何況卡吉亞迪現在隻有300名衛兵駐守,如果能將外部的人調回,守衛兵力會有五、六百人,這樣,城堡也能抵禦敵人的攻擊,我們不能太寄望於堅固的城牆,如果沒有足夠的兵力,也是不可能守住卡吉亞迪。我隻害怕大規模的敵人,如果隻是少量的敵人,他們通過哪些據點也毫無影響,如果是一支頗具規模的隊伍,那麽他們的目標也隻會是這裏——卡吉亞迪,他們一旦占領這裏可以建立起陣前的堡壘,或是他們迫切希望的補給點。不管怎麽說……”

“好了,我知道了。”多蘭德打斷了他的話,“現在那些部隊什麽時候會回到這裏?”

“很快,在中午就該有部隊抵達了。”

“那好,你立馬下令安排一匹快馬,將消息帶到弗瑞塔亞。”男爵穿戴起外出的衣物,“你和我一起到外麵看看。”

“是的,我的男爵”樊迪跟在男爵的一側,兩人從回旋的樓梯下去,徑直向廣場的站台走去。“我的男爵,”樊迪不安地說,“我在路上聽說邊境上的月穀鎮遭到了包圍,他們那沒有人逃離出來。我們是不是該派出一支部隊,我認為該由我帶領一支騎馬軍士組成的隊伍去救援月穀鎮。”

男爵沒有直接作出回應,而是不做聲地繼續走著:“不,樊迪。”他說,“現在的處境你也是知道的,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們這裏的自身守衛都不是很充分,沒有多餘的力量去做除了守衛我們的城堡這件更為重要的事了。”

“但是,我的男爵……”

“但是,我的衛隊長,你又沒有想過如果是蘇爾人故意包圍起月穀鎮,他們的部隊一定等著埋伏趕往那的援軍,借此削弱我們的力量。你還有更好的解釋嗎?”

“確實是有這麽種可能……”

“不是有,而是絕對,我的衛隊長,弗洛•樊迪,你聽著如果你決意要去救援的話,你就在內城外的那群人裏麵征募一群誌願兵去,不然,你就呆在你應該呆的崗位上!去恪盡你自己的職責!”

樊迪沒有再說話了,因為他們已經走到了廣場上,一旁的衛兵喊道:“注意!米爾福•多蘭德男爵到了!”

在廣場四周的人們站立起來,多蘭德站在台上,先是掃視了一眼,“我,米爾福•多蘭德,卡吉亞迪的主人,正式向你們提供可保證你們安全的屏障,你們可以安然的留在這裏,一直到你們的家園恢複往日的安寧,在此期間我將會履行我的職責。但是我的衛隊長,弗洛•樊迪得到了令人感到不幸的事情,月穀鎮被一支蘇爾人的隊伍包圍起來,他們的處境是岌岌可危。解救他們這本是我和我的衛兵們的職責,但是我想這座城堡更需要我們的保護,在這有著更多需要我們的人的存在。”他沉默一會兒,眼神注視著站台下的人群的變化,當他感覺現在確實可以提出“無理要求”時,接著說:“弗洛•樊迪和我希望在你們中間的有勇氣的人站出來,組成一支誌願兵,前往馳援月穀鎮,一百名!我們需要一百名誌願兵!”這時台下議論起來,但是還沒有一個人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