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喘息(中)

“什麽?”卡利斯吃驚地說,一麵又害怕起來。

梅爾斯的劍一下子擊打在卡利斯的劍身上,旋轉了一圈,劍刃在卡利斯的手背上劃過,將他的劍卸落在地上。這一係列的動作猶如閃電劃過,在場的人們都目瞪口呆。

“我說握緊你的劍。”梅爾斯將劍收回劍鞘裏,“現在我再次申明,現在我是你們的連隊長官,如果你們想要活命,或是戰鬥得像個真正的勇士,去殺死更多的敵人,那麽,遵從我的命令。”

士兵們低頭表示願意接受號令。

“現在,我想從你們這裏打聽一些事情。”梅爾斯說,“你們中間有誰是在卡吉亞迪服役過的士兵,或者在那裏待過也行。”

“卡吉亞迪已經毀壞,我的隊長,在那裏的人很少有能安然地逃離出來的。”

“是的,這一點我也聽說過,你們中間有嗎?”

好一會兒,一個戰士走上前,“我聽說吉歐巴姆•桑弗裏斯曾在那裏避過難,就在不久前,後來他是跟一支難民隊伍來這裏的。”這個戰士一說完,一些戰士也附和起來,“好像確實有這麽件事情,吉歐巴姆•桑弗裏斯是個獵人,現在去找一些武器了,他沒有武器,所以現在不在連隊裏。”

“很好,等他一回來就叫他到我這裏來。”

“吉歐巴姆!”這時隊伍的後方有人喊,“連隊長要見你。”

大家往後看去,一個矮個子的中年男人站立在那,他的手上提著一麵表麵有凹陷的盾牌,身材顯得臃腫,很難相信他來這裏之前會是一個獵人,他的體態很難符合獵人的標準,讓人看一眼就覺得他的雙手估計要一輩子都抓不住什麽獵物。吉歐巴姆徑直走過來,看見梅爾斯,驚訝地說:“是你,我在卡吉亞迪見過你,你就是領著一隊平民抵達城堡的那個高個子騎士。還有你,跟隨著的毛頭小子。”他又指著勞許說道。

“這樣看上去好極了,你就是我現在需要找的人。”

吉歐巴姆一下子緊張起來。

“找的人?什麽找的人?你需要我做什麽?”

“我和勞許再找一個人,從卡吉亞迪離開以後我們就失去了消息,所以想找你來問一下。”

聽到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吉歐巴姆才輕鬆一點,“什麽人?長得是什麽摸樣?名字又是什麽?”

“尤倫特,斯凱德•尤倫特。”勞許說,“你應該見過,高個子,穿著一身甲胄,不是軍隊的甲胄,腰間有一副騎士腰帶,他參加了誌願兵,去了月穀鎮。”

“你聽說過嗎?”

吉歐巴姆的神色陰沉起來,他把盾牌垂直立在地上,“大人,你們的期望不要太大的好,這個人我沒有見到過,但是我知道去了月穀鎮的誌願兵沒有一個回來的,一百多人沒有一個回來的,城堡的衛隊長也一樣,也沒有回來。一直到我離開城堡決定到其他的行省去避難之前,沒有回來過一個人。卡吉亞迪堡內都是流言四起,說是隊伍遭受到襲擊,全被蘇爾人殲滅了。”勞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睜大著眼睛,又問了一遍,“你確定沒有人回來?”

“是的,雖然我後來是離開了城堡,但是如果能回來的話,也該在一天光景就可以抵達城堡,不會消耗太多的時間,我想那些誌願兵一定遭到了毀滅的打擊,一個不剩,或者是被捉去當了俘虜。”

“情況我知道了,你可以下去準備了。”梅爾斯說。

“是的,大人。”

隊伍散了開來,都去磨礪自己的武器,檢查裝備。梅爾斯看著勞許灰蒙蒙的臉龐說,“我想尤倫特也不是平凡之輩,我想他可能去了亨特艾羅,他會沒事的,你和他相視這麽久,也一定了解。”

“是的,梅爾斯先生。尤倫特還沒有敗給過任何的敵人,除了您,但是您不算是他的敵人,而是他的朋友。”勞許雖然表麵上這麽回答,但是他心中還是擔憂不已,因為在分別之前,勞許也跟尤倫特透露了他和梅爾斯將會策馬前往米希爾伊,如果他還活著,為什麽不來米希爾伊會合,而去別的地方。一想到這點,勞許的內心就疼痛難忍。

可是還有很多事情要等著他們去做,沒有時間隻顧著悲傷。梅爾斯先得要了解這個連隊的士兵的組成,哪些士兵是勇敢,哪些是懦弱,哪些是沉著,哪些是急躁,這很重要,如果把一個人放到錯誤的崗位上去,就會有錯誤的效果。很快,梅爾斯就了解到這些士兵是混雜不堪,有十幾個士兵是卡利斯•杜頓手下的,這些人相互很了解,而其他的幾乎都沒有接觸過對方,甚至懷疑對方能否在戰場上保護自己的側翼不受到打擊而陷入窘境。於是,梅爾斯將他們聚集在一起,他先先要將每個人安排到恰當的職務上。

“你們中間誰會使用劍?我是說你們中間有用劍為生的,並精於此行的嗎?長矛、盾牌呢?”獵人們都不會用長矛,他們更會使用弓箭,但是這裏沒有弓箭可以供他們使用,他們多數又是膽小怕死,梅爾斯不敢讓他們充當盾牌手,這些需要站立在最前麵去麵對敵人的刀刃和斧子的職位。卡利斯•杜頓和手下的十幾名戰士原本是長矛軍士,他們非常懂得如何用盾牌保護自己以及用盾牌保護陣線不被敵人擊垮,他們用起長矛的本事也是熟練的。梅爾斯將連隊裏寬大的盾牌全都集中起來,裝備著十幾個軍士。

“戰鬥起來的時候,你們越是有勇氣越是有生存下去的機會,這是我在吐溫吐芮加入到騎士軍團的時候,年長的騎士告訴我的,但是這並不完全適用於任何的情況,你們不僅要知道如何去殺死對手,更要知道如何保護自己的生命,這是最重要的,但是不是叫你們去當逃兵。所以你們知道最重要的武器是什麽嗎?”

“長矛,大人。”一個惠林斯頓的軍士說。

“那是因為你被要求去當一個長矛軍士而被告知的,他們並不會告訴你劍比你的矛更適合在近距離的戰鬥中發揮作用,矛隻能刺,而劍還能砍。”

“是盾,大人。”卡利斯回答。

“是的,是盾牌,但是你們要知道如何在盾牌後麵殺敵。”

“用手中的矛。”卡利斯繼續回答。

梅爾斯走到戰士們的中間,他從一個戰士去過盾牌,“我希望你們,持盾的士兵們能夠使用劍,而不是長矛,我知道這和你們的平常訓練有所不同,可我們的矛槍並不充足,長刀、長槍、戟槍之類的武器適合在盾牌後麵攻擊敵人,而盾牌的士兵們要做的,就是保護在你們身後的人,你們左右的人。你們可以不尋求去攻擊敵人,但是要阻擋敵人,保護你們的戰友。”

“可是,大人,我們是在城牆上戰鬥而不是在地麵上,不是在平地上戰鬥。”

“是的,這說明我們很幸運,因為我們隻需要8名盾牌步兵就可以限製敵人在城牆上的移動,在敵人左右各有4名士兵,我們會夾擊他們,他們無處可去,除非他們有勇氣從城牆上一躍而下。”梅爾斯將盾牌仍會給士兵,“現在你們知道該怎麽做了嗎?”

“是的,大人。”

“大人。”一位士兵忽然說道,“大人,我聽說一旦上了城牆就很可能無法回來了,是麽?”

“這是誰說的?”

“我昨夜在多弗蘭斯的教堂那執行守衛,那裏的傷員說的,在晚上被焚毀的屍體也是數目驚人。而焚燒屍體的火也是一整夜都沒有停下來過。這火焰好像在吞噬那些肉體的同時,也在焚燒我們的內心,一想到要是自己戰死了,就要經受這等折磨,都叫人惶恐不已。”

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他們對於這位士兵說出如此膽小的話語,他們感到羞愧。梅爾斯停頓了一下,他的手不停地在自己的劍的柄頭上揉*搓著:“是的。他們說的一點不錯,那不是狩獵,不是遊戲,那是拚上性命的戰鬥,你們需要知道真相,一個美好的謊言並不會給你們帶來什麽好處。”

“感謝,大人。”士兵說道。

“卡利斯•杜頓,你一會兒去找軍需官或者是其他的連隊,如果他們願意的話,找一些長柄的武器,我們這的這種武器太少,我們需要一些劍矛、長刀、任何的你能找到的。”

“是的。”

如果是平常,梅爾斯一定會訓練這些人,同時選拔出可以擔當責任的人來帶領幾人組成的分隊。可他現在相信不多久時間蘇爾人就會發起第二次的進攻,他確信會在中午,最晚不會超過晚上,因為到了黑夜的時候,他們的部隊無法在漆黑的環境中尋找出正確的方向而造成隊伍的脫節。可這一次,梅爾斯想錯了,一連兩天,蘇爾人都是按兵不動,他們沒有派出隊伍在城市麵前挑釁,都停駐在營地裏,晚上能聽見他們的戰歌聲,早上能聽見營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