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初露鋒芒

沈立行得知鄭季蘭來了府上,心中十分高興,沒想到祖母動作還挺快,昨天說的事兒,今天就著手去張羅,真不愧是疼他的好祖母。

他坐立難安,不知這高夫人會不會像高世曼一樣,看上了蘇潛。尋機去了上房,隻見鄭季蘭笑容滿麵,正與老太太說笑,他心中稍安,與鄭季蘭見過禮,淺笑道:“表姨母多時未見,竟沒怎麽變”。

鄭季蘭自是知道沈立行也看上了自家女兒,不自覺的就對他越看越順眼,聽他又說自己保養得宜,不禁笑道:“還是彥堂會說話,我家曼兒總讓我別斷了固元膏,說那東西是養顏的,好似我已人老珠黃,非補不可一樣。”

這話說的就有些誅心了,高世曼若聽了肯定不依。當然了,人家娘親拿她開玩笑罷了,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就是側麵誇高世曼能幹,會做固元膏麽。

沈立行聽她提起高世曼,心中頓時又柔又軟,臉上溢滿笑意道:“表姨母可別冤枉那丫頭,她對您的一番孝心,可不是誰都能比得上的”。

鄭季蘭聽了,心中舒坦極了,這還沒怎麽樣呢,他這就護上了,甚好。當即便對沈立行越發滿意;她笑眯眯地問道:“世曼總來府上叨擾,沒煩著你吧!”

“沒有,她乖的很”沈立行想著那天帶她縱馬,她剛開始的意氣風發,鬧夠了又迷瞪著睡覺,最後軟軟地側坐在馬背上摟著他的情形,那傻傻的小人兒偎在他懷中,讓他從未有過的安心和期待。這麽想著,眼中也溢出了一抹溫柔,鄭季蘭見了,不由暗暗點頭。

千金難買心頭好,有個從心底關愛自己的男人,做為女人,夫複何求?鄭季蘭不由得替女兒慶幸。

這邊言談甚歡,杜姨娘在那邊卻心亂如麻。高夫人鮮來沈府,一般也就是年節時才會見上一麵,平時也不過是互贈些禮物,今日莫名其妙過來,隻說了幾句話便去了老太太那裏,她心中不由得打起鼓來。

雖然她知道沈立行必有娶妻的一天,但他一直對此事並不熱衷,大有如不娶妻有她足矣的架式;她也一直是沈立行唯一的女人,雖說沈府主母沈老夫人不待見她,從不允她去上房,但昨晚之前,她還很滿意目前的現狀,心中巴不得沈立行永不娶妻才好。

就算是娶,最好也不要是那個高家小姐,第一次在稻香樓便因推倒靈兒得罪了她,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來自於杜羽心的第六感,昨夜起,她隱約覺得,沈立行心中有了別人,而這個別人,可能就是高世曼。

當然,世事不會按誰的意願而行,命裏有時終需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而對此一無所知的高世曼,正在稻香樓廚房裏為秦二他們準備所謂的大餐。將醃製好的草魚塊在鍋中小火慢慢煎至金黃,再倒入開水煮成火鍋,這個是主菜;又做了魚丸,熏魚,糖醋魚,還有個幹煸魚,另弄了香煎茄子和幾個素菜,待她忙完,秦二早在包間裏與錢道益談笑風生了,李陵坐在一邊自顧自地喝著茶,並未參與他們。

夥計們按她的要求架好火鍋,擺好菜,秦二嗅了兩下道:“嗯,好香,今兒是整的魚宴麽?”

李陵聞到香味也抬了眼皮子朝桌上掃來。

高世曼笑嘻嘻道:“今兒是群英薈萃,魚兒開會,包您滿意。”

秦二招呼大家開宴,高世曼率先給錢道益夾了塊火鍋中的魚笑嘻嘻地放入他碟中:“錢叔,這個您還沒吃過,今日借花獻佛,您嚐嚐”。

錢道益笑道:“你快坐下來吃,忙了一上午了,看你這頭上的汗”靈兒立在後麵聽了,忙扯出帕子來給她擦汗。

“世曼辛苦了,這大冷的天兒,竟流了汗”秦二正準備大快朵頤,聽錢道益這麽說,朝高世曼看了眼。

高世曼嫌靈兒笨手笨腳,奪了帕子胡亂在頭上抹了一把,就把帕子丟在一邊,李陵看著她這番做派,不由暗暗皺眉:原來是個粗魯的丫頭,怪不得願意在廚房與粗鄙的廚子們混在一塊兒呢!

高世曼要是知道那個鳥人這麽看她,肯定一口茶噴出來。不過人家很少搭理她,她也刻意與之保持著禮貌的社交距離,她一直都是個可塑性極強的人,與秦二這種外向不羈的人她分分鍾就能打的火熱,對李陵這種對人愛搭不理、自視甚高的人,她也可以做到目不斜視,上趕著永遠不是她的範兒,她堅信,女人上趕著隨時都有自取其辱的風險。

所以,她對李陵從未主動說過一句話,人家是尊貴的皇子,她是普通的官家小姐,在這等級森嚴的時代,除非李陵跨過那條她難以逾越的壕溝,否則她是絕不會主動貼上去討好別人的。在她看來,這個李陵很有些高高在上,那自取其辱的風險可是大大飆升,還是不惹為妙。

正要動筷,突然聽到門口傳來一串爽朗的笑聲:“原來你們也在這兒啊?”高世曼回頭,隻見一名透著幾分儒雅的男子走了進來,一身玄墨錦袍給他添了幾分英氣,再看他那張帶著幾分笑意的臉龐,高世曼暗道好一個青年才俊。

隻聽秦二吆喝道:“三爺,您來了!相請不如偶遇,咱們正準備開席呢,請坐!”又吩咐人再弄幾個菜來。

李陵仍是那副淡淡的神情,對那男子點點頭:“三哥”。

高世曼一聽,心道莫非此人是皇三子李態?豈不是沈立珍差點嫁去的那位,不禁好奇地又看了幾眼。

那三爺見高世曼瞧他,笑著問道:“這位小姐是……”

秦二忙介紹道:“這位是高小姐,我的朋友”。

不等秦二再介紹那人,高世曼忙站起來道:“三爺有禮了”,錢道益也忙起身行禮。

三爺笑著點頭道:“不必多禮,既是夢德的朋友,那便也是我的朋友了。高小姐氣質高華,舉止脫俗,帶著一股與別家小姐不同的從容,必是腹有詩書之人”。

高世曼一聽此人對她評價如此之高,雖有禮多人不怪之嫌,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聽了十分的受用。

她勾起嘴角謝道:“愧不敢當,三爺過譽了,書中有雲:‘慧極必傷,情深不壽,強極則辱;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以前我隻以為此等謙謙君子隻應天上有,世間哪得幾回聞,今日見到三爺小女才知錯矣!”

人家不要錢的誇她,她自然投桃報李了,說漂亮話誰不會,隻是願不願說罷了。

秦二聽了哈哈大笑:“好你個高世曼,竟是個嘴甜的,在哥麵前怎麽沒聽你誇幾句好聽的,盡會寒磣人!”

三爺聽了也含笑打趣:“果然是個有趣的”。

李陵看高世曼這副作態,心中不免冷哼了一聲:小小年紀竟學人家溜須拍馬,什麽滿腹經綸,諂媚之輩爾。

高世曼哪會知道李陵正冷眼旁觀暗自腹誹她呐,聽秦二說她盡寒磣他,笑著安撫他道:“夢德莫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們既是朋友,那以後少不得要經常見麵,耳濡目染之下,你定也會近朱者赤的”。

秦二正想說你別近墨者黑啊,李陵道:“快些用菜吧”,他忙改口道:“來,大家別客氣,試試今兒的新菜”。

眾人都斂了笑,動手開吃。

秦二吃了兩口讚道:“果然別有一番味道”。

三爺抬頭奇道:“確實和以前味道大有不同,你這樓中的菜,你居然沒吃過?”

秦二點頭老實道:“今兒是試菜,以前確實沒吃過”。

高世曼也不做聲,都是男人在場,還有兩個皇子,她還是少說少錯為妙。

“是麽”三爺嚐了口香煎茄子道:“這茄子我從來不碰的,沒想到你這裏做的竟如此味美”。

“那您以後有口福啦,可以經常來這兒吃”秦二看了高世曼一眼,一臉堆笑的說道。

“經常來吃?那爺的錢袋可受不了。”雖是皇子,一應用度也是有規矩的,即便有錢天天在酒樓吃,被禦史知道了,還不往皇上那裏遞折子彈劾啊。

秦二嗬嗬一笑,高世曼卻靈光一閃。她笑著對秦二道:“我有一個好法子。”

秦二咽了口菜道:“什麽法子說來聽聽”。

高世曼斟酌道:“可以將酒樓中的客人分類,經常來的可以給他發個金牌,可以打8折;偶爾來的發個銀牌,可以打九折,或者以別的條件為參考,總之就是來了我們酒樓的客人,不會再去別的酒樓,留住客人,並維護他,使之成為我們最忠誠的客戶。對拿牌子的客人,在定位包間價格各方麵,給予一定的優先優惠”。

秦二聽了眼前一亮,他這種生意場上打滾的人,一聽就全明白了。

他放下筷子看著高世曼道:“幸好是朋友”若高世曼與他是兌爭對手,他還真要頭疼呢。

高世曼瞪了他一眼,繼續吃。她看大家都不知道把火鍋菜往火鍋裏麵燙,便示意靈兒過來往裏麵添料。

三爺看了笑道:“這也是新吃法麽,夢德,你那牌子做出來後,一定要給我個金牌才行”。

秦二樂道:“三爺直管放心,少不了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