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各有算計

“還知道我是小姐。”李雪蕊說話陰陽怪氣,纖指一掐,擰著連玉的胳膊發起火來,“別以為是鄴王府的丫環我就不敢動你。連玉,做人要守本分,做奴才的更要守本分,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進鄴王府也有些時日,可有打聽到什麽消息?我吩咐你做的事情辦完了?那賤人怎麽還活著礙我眼?”

一個問題擰一次,一連幾個問題下來,連玉感覺整條胳膊都廢了,一股鑽心的刺痛讓她咬緊牙關隱忍。

李雪蕊最見不得做奴才的倔氣,當下擰得更狠,連一旁的南宮彥都感到疼意不由得皺眉。

他隻知道李雪蕊是雲都第一美人,卻不知道她的脾氣很差,不過……美人嘛,脾氣乖張一點更可愛。

“說話,回答我的問題。”李雪蕊美眸沉雪,加重手中的力氣,狠不能擰下一塊肉來,讓連玉記住疼。

連玉如她所願,忍不住疼痛哭起來,眼中梨花帶雨,咚的一下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小姐息怒,奴婢知錯了。小姐想知道的一切,奴婢都會一一道來,請小姐手下留情,留連玉一條賤命。”

她這一跪,李雪蕊心裏立即舒坦不少,鬆開手居高臨下睥睨連玉,冷哼道:“快些說來,若有隱瞞……”

“連玉不敢隱瞞,不敢騙小姐。”連玉害怕地搖搖頭,謙順地低著頭,“小姐交待的事情奴婢沒有怠慢,隻是,王妃……”

“不許叫她王妃!”李雪蕊打斷她的話,厲聲斥責,“她不配。叫她賤人就好。”

連玉點頭稱是:“是,奴婢嘴笨,該打!”說完,作勢刮了自己一個耳光,聽著響脆落力很輕。

李雪蕊心情變好說:“行了,把話說完。”

“是,小姐!”連玉停手,接著說,“奴婢本想下手,隻是那賤人身邊有個厲害的丫環,但凡是拿給她的東西都要經過丫環的手,因此奴婢不敢輕易下手。再加上奴婢一進王府就被派到王爺身邊當差,鮮少有機會下手。不過,請小姐放心,奴婢還是完了任務,不出半年,這世上再無林書玖。”

下毒是她的拿手好戲,就算條件再困難,隻要她下定決定,絕對沒有人逃得出她的手掌心。

一聽她提到南宮邪,李雪蕊十分愉悅,臉上有了笑:“說說王爺的事。”

看她少女動情的樣子,南宮彥不滿,打斷她的提議,惱怒提醒:“別讓她耽誤太久,南宮邪還等著她取水回去。如果你還想好好利用她,不能讓南宮邪產生懷疑。”

李雪蕊臉色一變,瞪了眼南宮彥,知道他的話在理,隻得長話短說,挑些重要的事情問:“剛剛與你見麵的人是誰?”

連玉知道她說的是南宮駿,卻裝著糊塗,目露疑惑小心遣詞:“小姐問的是何人?”

“茶棚老板,你把什麽東西交給了他?”李雪蕊臉一沉,眼神咄咄逼人,大有強迫連玉坦白之意。

她身後的銀環上前,手中一比劃,拿出一對短劍架在連玉脖子上。

脖子一涼,連玉有些害怕,不敢亂動,腦子動得飛快,想著妥當的說詞,一翻思索後,她心裏有了計量:“小姐可否先讓銀環姐姐收起短劍,茶棚老板的事情奴婢本沒打算隱瞞小姐。”

李雪蕊自然不信她的話,想了會兒揮手讓銀環退下,出言警告:“別耍花招!”

短劍移開,連玉長鬆一口氣,膽小地捂著胸口發怔,半時才在李雪蕊不耐煩的眼神壓迫下一一說出:“小姐別怒,奴婢說就便是。茶棚老板並非一般匪盜,他……他是宣王南宮駿。”

“他是宣王?”李雪蕊驚訝,不敢置信地看連玉,看到連玉肯定的點頭後,才相信她的話是真。

一旁的南宮彥雖也吃驚,卻沒她反應強烈。皇室中向來不缺兄弟相殘,曆代曆朝都有,也算是一種皇位篩選的陋習。

李雪蕊和他想法不一樣,她一心愛慕著南宮邪,凡事都要為他考慮,不難猜出宣王的用意。好陰險,竟然想陷害南宮邪。誰都知道皇上在意閑散王,恨不能挖心掏肺對她好,隻為搏她好感。

南宮邪若是失了賀禮,必然會被皇上責罰,責罰事小,要命的是皇上會對他失去信任。一個不得皇上信任的皇子跟廢物一樣,她要的不是這些,在她眼裏,沒有誰比南宮邪更適合做帝王,她的誌向不是為妃而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後位。

“他得手了?”那隻盒裝了什麽,是賀禮?李雪蕊臉色發白。

連玉微微抬頭,輕抬眼睛將她的表情全看在眼裏,她的心思全都露出來,包括深遠的算計。這個女人不光心狠,連眼界都毒辣,能挑中南宮邪不會全是出於愛意。

不過……最後得帝位者不會是南宮邪,除了宣王,她想不出還有何人。

連玉將心思沉進心裏藏住,搖搖頭道:“沒有,盒子裏的東西是假的。”

“假的?”李雪蕊心中一喜,眼中也有笑痕,旋即冷著臉問,“為何你會去送東西給宣王?”

“是王……”妃字未出口,連玉被狠狠地瞪了一眼,立即改了口重新說話,“是那賤人得了東西讓奴婢送去給宣王。”

“是她?”李雪蕊又是一喜,目光灼灼地看著連玉,激動地自說自話,“她是宣王的女人,一定是!”

連玉點點頭附和她的話:“是,她是宣王的女人!”

“很好,你做得很好!”李雪蕊難得親近下人,親自動手扶連玉起來,拍拍她身上的灰塵許諾,“連玉,好好監視她和宣王,我不會虧待你的。”

不久後,雲都會傳出一件醜聞,鄴王妃與宣王有奸情,她會讓南宮邪恨透林書玖那賤人,摸黑南宮駿,讓皇上對他失望。

李雪蕊美1美的想著,卻不知一切都在連玉的算計中。連玉會告訴她南宮駿和冒牌貨的事情,目的是借刀殺人,借她之手除掉林書玖。

放在鄴王府中的棋子,有她就夠了,那人隻是多餘。

南宮彥咋舌,將兩個女人的算計看得分明,心中一涼有些不舒服。這世間的女子一旦與皇室中的男人有了牽連,再清潔的白蓮花都會被血色染成赤紅。

“連玉、連玉……”林外傳來急切的喊叫。

南宮彥探手一撈,抱住李雪蕊竄上一株樹葉繁茂的大樹中,借著密軋的樹葉隱住身子。

“你……”李雪蕊很反感,怒意漫進眼裏,正要怒訴他無禮,才發出一個字嘴巴立即被堵上。

南宮彥食指豎在唇邊輕噓一聲,目光向下眺望,示意她向下看。

李雪蕊咽了話,微微頷首,用目光提醒他將手拿開。

南宮彥有些不是滋味,鬆開手,懷裏的人用力推他一把,差點將他擠下大樹,李蕊雪眼裏全是厭惡之色,狠不能與他拉開百米距離,柳眉緊鎖臉色臭臭的。

銀環隨後跳上樹叢,很是理解地抱著小姐躲到另一枝粗樹杆上,回頭冷冷地瞪了南宮彥一,那眼神無聲地罵著‘登徒浪子’。

好心當成驢肝肺,南宮顏麵容僵硬,不作理會,目光依然瞧著樹下。

連玉聽到叫聲,拿著水囊一路小跑衝出林子,不到三米,林外闖進一抹綠影,蘇茉穩穩落在她身前,目光不善地審視:“去了哪裏,水打來了嗎?”

“呼呼……”蘇茉在連玉身上聞到幾種味道,看了眼她臉上的傷口有些狐疑,“受傷了?”

“嗯,被藤刺刮傷了。”連玉有些心虛,麵上卻從容淡定,拿著水壺說,“我找到水了,趕緊回吧,她還等著水吧。”

“你會如此好心?”蘇茉接過連玉遞來的水囊,當著她的麵兒將囊裏的水全部倒光,冷著眼輕嗤,“我不會笨到相信你的話。不管你做了什麽,我都沒興趣知道。但是,她的命是我的,我不允許有人染指,就算是你都不行。”

她可沒忘記連玉的身份,雖然可疑有待確定,但是她想殺王妃的心比珍珠還真。

連玉顧及有其他人在場,不想和蘇茉理論:“既然不信我,這水你自己去取,向南走,不過百步有處清泉。我在這裏等你。”

“哼!”蘇茉冷哼,連著水囊丟在地上,眼角上斜瞟向一顆大樹。

枝葉茂密的樹叢中投下暗影分在兩處,大約三人藏在樹上,其中一人她知道是南宮彥,因為連玉身上沾著他的味道。別外兩人不知道是誰,從嬌小的暗影來看似乎是兩名女子。連玉取水是假,借故來見他們是真。

躲在樹上的南宮彥身影輕晃,半疑半猜地往下盯住蘇茉。這丫頭似乎知道他們躲在樹上,那雙微顯犀利的冷眸似有似無地向樹上看,正目雖是看著連玉,但是給他的感覺像是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樹上不曾移開。

一邊的李雪蕊沒有發現蘇茉目光不對勁,隻覺得她很礙眼,猜出她是連玉說過的礙事奴婢,眼裏立即崩出恨意,咬著牙齒隱忍。

“你快去取水!”連玉擔心蘇茉看出什麽,說話時有些催促和心虛,讓人聽出欲蓋彌彰的味道。

蘇茉一聽就覺得不對勁,冷冷一笑嘲諷:“急什麽?難不成你做了什麽虧心事,心虛了?”

“心虛?”連玉輕蔑地笑,一臉坦然和不屑的說,“該心虛的人是你和她,不是嗎?”

蘇茉眼皮一跳,不再與連玉唇槍舌戰,轉身進入林中深處取水。

等她一走,南宮彥半是玩味地問李雪蕊:“她就是礙事的奴婢,需要我動手除掉她嗎?”

“不用!”李雪蕊一口拒絕,狠狠地瞪他一眼,極其討厭他玩味的笑。吩咐身邊的丫環帶她下去。

落地後,李雪蕊冷眼看連玉叮囑:“以後離她遠點,別暴露身份。”

“是,小姐!”連玉低頭應話。

“銀環,我們走!”

身邊風動,連玉再抬頭時,那對傲慢的主仆已經沒了身影,再往樹上看,躲在樹上的男人也跟著離開,她鬆了口氣,吐氣時扯到臉上的劍傷,眼中暗下幾分,不明不暗不知想些什麽。

不久後,蘇茉帶著水囊從林裏子走出來,冷冷地看連玉,然後一言不發地出了林子向茶棚而去。

連玉愣了下,沒有讀懂她的表情,有些生氣地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