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郡主大婚
朝堂上。
張公公尖著嗓子喊：“有本上奏，無本退朝。”
李璟琪跪倒在地：“父皇，兒臣有事稟報。請父皇為兒臣賜婚。”平靜無波的眼眸沒有一絲色彩。
“哦？皇兒看上了那個女子，父皇定當為你做主的。”聖宗看著這個孩子，慈祥的說到。
“楚王府家的未央郡主。”依然平靜的眼眸在看向楚雲軒的時候多了一絲恨意。
“好。朕自是為你做主。雲軒，你可願意把你寶貝妹子嫁給琪兒？”聖宗微笑著看著楚雲軒。
些微愣了愣，楚雲軒拱了拱手：“皇上，這事我想問過母親和小妹之後給您答複，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好。那就讓琪兒多等兩天。”
“李璟琪，你到底想要怎麽樣？”楚雲軒怒氣衝衝的攔住李璟琪的路。
“楚雲軒，照顧好你自己的妻子就行了，管我想怎麽樣？”李璟琪麵對了赤紅眼睛的楚雲軒淡淡的說。
“可是這關係到未央的幸福，我不能不管。”
“哦？你怎麽知道我給不了她幸福？而且，這婚事本是她答應好了的，難道你這當哥哥的不知道麽？”李璟琪欺近楚雲軒“難不成你想那她為妾？”說完，放聲大笑。
楚雲軒看著他，愣愣的說：“你怎麽知道？楚王府有你的耳目？”
“我還不屑在楚王府安插耳目。隻是那首《鳳求凰》太美妙了，被本王的耳朵聽到了而已。”
楚雲軒徹底愣住了：“原來你去過楚王府了，是不是？”
李璟琪神秘一笑，轉身離去。
楚夫人握著未央的手：“孩子，這婚事真的是你願意的？”
“娘，自然是我願意的。”未央低著頭，輕輕的說。
“未央，你告訴我，你和他什麽時候的事？”雲軒定定的看著月雪。那個小孩果然是長大了。一雙水靈的眼睛嵌在白皙的臉上，像是黑夜的星子，烏黑的發綰在腦後，披散下來的柔順的貼在她的身上，淡淡一彎眉毛，似是剪裁好的。早已不是當初那個麵黃肌瘦的小孩，現在的她有著一股靈動的美。隻是那清澈的眼裏有著那麽深那麽深的哀愁。
“從除夕的宮宴開始的。”未央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雲軒想起來了，除夕的宮宴未央出去散步，自己找出來的時候竟找到了梅妃的院子裏，一進去就看見李璟琪掐著未央的脖子。那個人怎麽可能給未央幸福？
“未央，你怎麽可以嫁給他？他就是個鬼羅刹！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未央，你該知道的，該知道我的。”雲澈聲嘶力竭的喊。
“二哥，我們隻是兄妹不是嗎？他是鬼羅刹，對我卻是極好的。不要為我擔心。”
“兄妹？少拿兄妹和我說事。你和大哥也是兄妹，不也……”
“閉嘴！”雲軒喝住口無遮攔的雲澈，“未央，無論什麽時候你都要知道，哥哥們是希望你幸福的。”
“大哥放心，未央會幸福的。”
楚夫人緊了緊握著未央的手：“還想多留你兩年呢，看來是留不住了。”
靖王府的人照著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的順序走了一遍，也算是給足了楚王府的麵子。
李璟琪知道，即便自己再恨楚雲軒也要看著楚夫人的麵子，不能在這件事上落下口實。
日子還很長，據說楚雲軒很疼愛很疼愛這個義妹。如是想著，臉上竟然邪邪的笑了。
“星梅，等王妃嫁過來的時候你過去服侍她吧！”李璟琪閉著眼睛說。
“星梅但憑爺的吩咐。”一個麵容姣好的女子微微低著頭。
“爺，如果娶了楚未央的話，那王相爺家的小姐怎麽辦？你不是想和她聯姻~~”
“夜姬，你管的東西太多了。做好你分內的事情。”李璟琪寒著一張臉，滿目的冷似乎要把麵前的紅衣女子凍僵，“這樣的話以後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是！”紅衣女子轉身走出書房。
春天的風很柔，拂過臉龐的時候像是媽媽的手。
滿眼的綠，姹紫嫣紅的花，微風過處，一陣沙沙之聲，也帶來滿園的清香。未央赤著足坐在秋千上，一條腿晃蕩在空中，一條腿被手臂圈在懷裏，頭輕輕點在膝蓋上，滿頭的青絲隨著秋千的晃動在風中飛揚，嫩綠的裙裾搖曳生姿。
娘，月雪要成親了。你的月雪長大了呢！可是你在哪裏？你又在哪裏呢？
娘，月雪現在好孤單，心裏空蕩蕩的。我不知道仇人是誰，我甚至沒有報仇的能力。如果你泉下有知，會不會責怪女兒？
未央的眼前突然滿是血腥，眼裏的淚不自覺地滴落。
楚雲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幅情景。
暗歎一聲，走過去輕輕抱起未央：“現在天氣還涼，幹嗎光著腳在這吹風？也不怕凍著。”
嘻嘻一笑，未央把頭靠在他的懷裏：“哥哥難道忘了，現在已是春末了。不算冷了。”
“那也不能光著腳丫亂跑啊！你這樣叫我怎麽放心？”楚雲軒微蹙著眉。
“總是要放心的，你有大嫂，而我也將嫁做他人婦，不是麽？”未央把臉埋進他的懷裏，喃喃的說。
這一幕恰巧被剛進小築的柳依依看個正著。柳依依看著楚雲軒將未央抱進小樓，卻沒有踏進小築。
不是感覺不到什麽。隻是不讓自己去感覺罷了。
滿目的紅。一個多月前是楚雲軒，現在換成了未央，也就是未央郡主。
心，一點一點的沉下去。終究，這一輩子是錯過了。
大紅的肚兜，粉紅的裏衣，大紅絲質長衫，長裙，用金線繡著祥雲絲綢織就的大紅披帛，金線繡著龍鳳呈祥的大紅的半臂，一件一件套上了月雪的身。最後是金線鑲邊的大紅腰帶，腰帶上有八根用紅寶石和粉色珍珠穿成的絲絛，紅紅的穗子直到腳麵。袒開的領子露出如玉的肌膚，在紅色的綢緞下更顯得白皙，露出的皓腕上一雙羊脂玉的鐲子在燈光下熠熠生輝，更顯出月雪的嬌俏。
鴛鴦繡帶拋何處，孔雀羅衫付阿誰。未央驀地想起這首詩來。
楚夫人輕輕把月雪扶坐在椅子上，拿起梳子親自給她梳頭。
埋下所有的心事，對著銅鏡裏楚夫人看她的眼睛盈盈一笑。楚夫人笑笑說：“我們的未央今天可真是俊俏。”
丫鬟拿來鳳冠，一件一件戴上了月雪的頭。未央把及笄時楚夫人送的八支紫玉釵插在腦後，楚夫人小心的把未央麵前的金線放下，擋住她姣好的麵容。
情之所至，未央撲進楚夫人的懷裏，低低地叫了一聲“娘親”就已經泣不成聲。
“孩子，從今以後入了夫家的門兒就是人家的人了，所言所行，萬事小心。不能再如小女兒般任性撒嬌了。娘親雖然不是你親生的娘親，但是你這個孩子這些年來這麽乖巧，我是真的當親生女兒來疼愛的，我是不希望你受一絲一毫的委屈的，隻是以後到了靖王府不比在我們自個兒的家裏……以後有什麽事娘親自是會為你做主的。”
“謝謝娘。”
“好了孩子，娘親看看迎親的隊伍到了沒。”
“真的打算嫁給他？如果你現在跟我走，我會毫不猶豫的帶你走，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過著平凡的日子。”雲澈大步走進來抓住未央的手。
“二哥，謝謝你。未央是真的打算嫁給他的。”未央低下頭，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因為隻有這樣，他才會放過大哥，大哥才會幸福，這是早就約定好的，把自己的一生給他，他讓大哥幸福。
隻有這樣，自己才會覺得幸福。
隻是，真的是幸福麽？為什麽心裏竟是如此的苦澀？
“未央，不管什麽時候，隻要你開口，二哥都會帶著你遠走高飛。”定定看著隱在金穗後的臉，雲澈無比堅定的說。其實從開始，我都想給你幸福的，隻是這幸福卻不是你想要的，於是我們隻能錯過。下輩子，但願你先遇見的是我，愛上的是我，這樣我的愛才會有所歸宿，才會給你你想要的幸福。
今生，怕，我們永遠都是錯過了。因為我替代不了你心中的影子。如是而已。
鑼鼓震天的響聲中，未央被喜娘背上了花轎。
靖王爺到底沒有過來迎親，隻是派了寒星和鳳翔雲過來代替他迎親。楚雲軒隻是揚了揚眉，沒說什麽。畢竟人家是正宗的王爺，鳳子龍孫，未央隻不過是楚王府的義女而已，如今這麽大的排場不是看楚王妃的麵子怕是都不能夠有的，自己何必生事。
未央帶著她的十裏紅妝，踏進了靖王府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