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萬中無一
大殿內，林錚麵沉如水，臉色平靜如常，絲毫不去理會另外五人的目光。
雙手在空中劃過，自然而然地帶起一道軌跡，手勢變化奇快，不過幾息間，就劃過長空，長袍同空氣振動，而發出吹打響聲。
背後牆壁那龐大的櫃子不斷開合，一味味藥物快速出現，進入林錚的手心當中，最後被他整齊地擺放在麵前的這一張長桌上麵。
蠍尾，蛇毒，金幽蘭，天雪株……
林錚雙手劃過，取出來的都是一些劇毒的藥材，但他卻麵色如常，仿佛在做最尋常不過的事情一般。
“砰！”
隨著雙手下壓，一株通體黑色，足有一尺長的植株掉落，平整地擺放在麵前的長桌上麵。
“呼……”
此時，一陣長長的呼吸聲，從林錚的口中吐出，灼熱的氣流在身前化作一股漣漪狀，逐漸消失不見。
一口濁氣呼出後，林錚神色鎮定，重新抬起了雙手，如秋風掃過般，將那些藥材抓起，放在一些容器裏麵，或是壓扁，或是碾碎，或是調勻……
司馬空銘，古清河等五人站在遠處，眼神一動不動地直視過來，緊盯著林錚的動作。
同時，古清河還在不時點頭，點評著林錚的動作，蒼老的臉上充滿著滿意。
眾人的動作極其輕微，都刻意壓低聲音，生怕影響到林錚。
林錚一個人站在那裏，手勢極為平穩，將那些藥材在相互調配，融合，均勻地融化在一起。
這個動作，足足持續了將近半個時辰左右。在這半個時辰內，林錚自始至終都保持著這個動作，精神高度集中，將那些劇毒的藥材不斷調配著。
“嗤嗤嗤……”
幾個容器當中，隨著各種各樣的藥材加入，劇毒的材料融合在一起，形成氣泡而有破碎，有一團白煙冒出，嫋嫋升起，繼而快速消失不見。
對於這些劇毒藥材的融合，林錚臉色不曾有任何的變化，雙手快速地移動，各種容器中的藥材傾倒出來，交融在一起。
原先，古清河等人是帶著質疑，有些不敢相信林錚，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古清河，葉枯等兩人的臉色漸漸地變化起來。
在五人中，隻有這兩人，在煉丹上麵有著極深的造詣，況且古清河更是南山學院的第一煉丹師，眼界自然不凡。
司馬空銘等人在旁邊看著，雖然對於林錚的動作，調配的手法根本不懂，但是看著古清河同葉枯兩人的表情，還有那眼花繚亂的動作，心中也大致明白了些許過來。
隻有林問鼎，暗中不斷觀察著四周眾人的神色變化，眉頭緊皺，臉色逐漸變得陰沉下來。
古清河，司馬空銘，這幾人的反應，可是極為不對，若林錚真的是煉丹天才的話，那麽先前所做的功夫，都將功虧一簣。
林錚不顧其他人的反應，將那些藥材調配了約莫半個時辰左右之後，忽然間將手一揚，那些五顏六色的藥物融合，被灌輸進某個容器內，混雜在一起。
“嗯？”
見到這一幕，古清河不由暗自皺眉。
“萬毒丹調配，各種毒性中和，起碼需要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
“但眼下，這才半個時辰而已……”
古清河皺眉低語，心中不解。
而在旁邊的司馬空銘，聽到了這聲低語後，卻是淡然一笑，手指向前，示意古清河繼續觀看。
這時候，林錚手掌一招，原本虛浮在居中法陣上麵，那一個古樸暗黃的丹爐，便在空中移動起來，緩緩降落在林錚身前的長桌上麵。
林錚絲毫沒有大意，在丹爐擺放穩定之後，小心翼翼地抬起手中那一個容器，將裏麵各色混雜的毒物混合，盡數傾倒進丹爐之內。
“涓涓涓~~~”
各色氣流的混雜，伴隨著龐大容器注入，灌入暗黃色的丹爐當中，發出清脆的流水聲。
將那容器裏麵的**盡數灌進去，林錚這時候方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煉丹所做的步驟，進入到最後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煉製。
將丹爐的口封住，檢查了許多遍並未有遺漏之後在，林錚這才放下心來。
雙手捧著丹爐緩緩上升，他微曲右手，在下麵稍微一用力。頓時，丹爐如同離弦之箭般，在自他的手中徐徐升起，最後固定在法陣的正中心位置，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包裹著，法陣的力量不斷入侵，丹爐毫無規則地轉動起來。
林錚站在不遠處，緊盯著居中的那個丹爐，眼睛一動不動，精神高度集中，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有些低沉起來。
同時，古清河，司馬空銘等人，則是遠遠看著，同樣屏住呼吸，並未出聲。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大殿內靜悄悄一片，所有的聲音，仿佛隨著丹爐開始煉製的時候，盡數消失不見。
整個大殿內，所有的聲音盡皆消失，隻有林問鼎，站在一旁角落裏，斜看著不遠處聚精會神的林錚，雙眸快速轉動，暗自在琢磨著什麽。
林錚呼吸平緩，即便眼前的這一爐丹藥關乎他的前途，關乎他的清白，但是他好像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一樣，神色淡然，並未有一絲一毫的緊張。
“呼……”
不知多久之後，一聲長呼，從林錚的口中傳出。
法陣內，那一個丹爐在快速轉動起來，根本沒有任何軌跡可言，隻是那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急。
伴著林錚的輕呼聲，站在遠處的古清河，司馬空銘，劉兵鋒等人，紛紛抬眼看來，神色也變得有些緊皺起來。
這般動作，這般響聲，讓他們都明白，此次煉丹，恐怕已經到了尾聲。
一個個都屏住呼吸，雙眸凝視著林錚身前，法陣當中的那一個丹爐上麵，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平靜起來。
而反觀林錚，反倒沒有那麽緊張，隻是雙眼緊盯著前方，時刻注視著那一個丹爐。
“嗤嗤嗤……”
“砰！”
原本，那丹爐在快速地轉動起來，發出清脆刺耳的響聲，在耳邊傳出。而忽然間，這一道聲音止住，在高速轉動間的丹爐也隨之停了下來。
刹那間，大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紛紛聚攏過來，停留在那一個不大的丹爐上麵。
“終於，成功了。”
就在丹爐停止下來的時候，林錚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言語當中充滿著自信。
林錚並沒有說完成，亦或是好了，而是直接說成功。
這，便是絕對的自信。
“成功？”
“呼啦！”
“……”
五人臉上都帶著期待，施展起身影，快速地從遠處猛撲過來，靠近中央法陣所在的位置。
大殿內，包裹林錚在內的六個人，雙眸都緊盯著中央那一個丹爐，氣息收斂，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暗黃色的丹爐，上麵鐫刻著繁雜的紋路，呈現著古樸的氣息，通體冒著熱氣，在空中冷卻，發出“嗤嗤”的聲音，熱氣嫋嫋升騰而起。
“到底，結果如何？”
“萬毒丹，真的煉成了？”
無論是古清河，亦或是司馬空銘，還是葉枯，劉兵鋒，林問鼎三人，心中都不約而同地冒出了這個念頭。
此時，他們五人心情可謂是極其複雜。
一方麵，是不相信有人以十七歲的年紀，煉製出二級丹藥，萬毒丹。
另一方麵，則是希望林錚能夠成功。
十七歲的二級煉丹師，足以成為一名耀眼的星辰，成為絕世天才。
一念及此，五人的心中隱隱都有些期待起來。
相比於古清河等五人那般期待的神色，林錚卻並未有過多的焦急，反倒是無比自信地站在那裏。
“砰！”
終於，在眾人期待的目光當中，那暗黃色的丹爐忽然間發出一聲輕響，丹爐忽然打開，一股焦臭的氣味，瞬間出現，彌漫向四周。
一團濃鬱的熱氣出現，從丹爐當中冒出，繼而擴散向四周，彌漫在丈許範圍，將丹爐完全籠罩進去，其內情景根本不可見。
“怎麽樣了？”
“到底怎麽樣了？”
見眾人都不說話，林問鼎眉頭緊皺，疑問出聲。
然而，他的問話，卻並未有人回答，隻有空氣當中，隱隱漂浮著的焦臭味，伴隨著四周的氣流，而擴散出去。
林問鼎站在那裏，緊皺眉頭，心中在暗暗思索著。
忽然間，一聲大喝，從他口中傳出，響徹整座大殿：“大膽。”
“林錚，你可知罪？”
“欺瞞導師，企圖逃避罪責。”
林問鼎聲音如雷般，在這片空間當中回蕩而開，不曾停歇。
“一年前毒殺吳導師，今日欺瞞眾多導師，更借機使用古清河導師的煉丹房。”
“你給我滾開。”
空氣中，那一股焦臭味變得更加濃鬱，而那白色的氣流逐漸散去，在丹爐中央位置，隱隱可以看見一團漆黑的形狀，讓林問鼎心中更加篤定，林錚此次煉丹是以失敗而告終。
因此，他變得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他雙手探出，兩股氣流在掌心當中成型，鼓動著長袍發出獵獵的響聲震動，劃過空中而向著林錚抓去。
這一擊，攻勢淩冽，仿佛要將林錚撕碎般。
但是就在此刻，在林問鼎身旁左右，還有身後，都各自升起了一股冰冷寒霜般的氣息，向著他緊逼過去。
同時，古清河冰冷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如同自地獄來臨般，在林問鼎耳邊響起：
“我看是你給我滾開。”
“他煉製出來的正是萬毒丹。”
“而且是萬中無一的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