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本心唯我
陣陣雨滴拍打著徐搏的麵頰，徐搏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悠悠醒來，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灰暗的世界，花草樹木是灰色的，山巒雄峰是灰色的，江河湖海也是灰色的，天空一片鉛灰色，昏暗的就像是要垂落下來一般。
無邊的雨幕傾瀉而下，狂風怒號，雨水似斷了線的珠子瘋狂的撲灑向大地，大地籠罩在讓人喘不過氣的厚重雨網裏，氣氛沉悶而壓抑。
徐搏漂浮在虛空中，茫然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心中充滿了疑惑，而他也被這裏詭異的氣象所影響，心頭似是有一塊巨石橫亙，讓他呼吸困難。
徐搏一臉迷惑的拿起飄在身畔的雪亮無極刀，在虛空中漫步，目光觸及遠方，似是有一紅點在閃動，於是，加快腳步迅速的向前方躍去。
終於臨近，而眼前的景象卻是讓徐搏猛的一驚。
這是一個遍身被赤紅包裹的人，血紅的長發隨風而舞，深紅的長衫無風自動，在他的臉上帶著一個奇異的暗紅鬼臉麵具，鬼臉麵具，有一雙菱形的眼睛，隻是此刻眼睛似是並未睜開，顯得一片灰暗，他的嘴角撐起了一個怪異的弧度，令其看上去似哭非哭似笑非笑，表情很是詭異。而令徐搏感到吃驚的是在對方手中居然也拿著一把無極刀，隻是在他手中的無極刀猩紅無比，殺意凜然。
似是注意到徐搏的到來，那一雙灰暗的眸子忽而紅光大盛，片刻之後，一雙邪惡的紅瞳猛的睜開，直視徐搏，那種眼神就好像見到了獵物的毒蛇之眼，嗜血，冷酷且邪異。
“喲，終於見麵了啊，我的魔主大人！”紅衫人嗤笑出聲，聲音充滿魔性。
這個聲音！徐搏聽到紅衫人開口，猛的一怔，而後突然回想起了，第一次進入魔戒空間聽到的那個充滿誘惑力，宛如九幽冥地陰靈嚎叫的聲音，這兩個聲音一摸一樣。
“你，你是誰？”徐搏寒聲問道，眼中閃過了一絲驚恐。
“你在害怕嗎？”紅衫人詭笑著，然後掀起了臉上的鬼臉麵具，那張麵龐通紅無比，就像是在鮮血中浸泡過一般。
看到對方的麵龐，徐搏猛的一怔，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因為對方的麵龐和他一摸一樣。
“我，就是你啊！”紅衫人詭異的話語在徐搏耳畔悠悠響起。
“你是我？那麽，我又是誰？”徐搏目光渙散，疑惑的打量著眼前的紅衫人，而後又望向自己，他嘴中喃喃著，心中竟生出了懷疑自己的疑問。
赤芒一閃，紅衫人縱身撲上，抓著徐搏心神不寧的間隙，紅無極對著徐搏力劈而下。
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徐搏猛的抬頭隻見那紅色的無極刀已經朝著自己斬下，心中一凜，手中的白無極直揮向上，準確的截住了紅衫人劈下來的紅刀，濺起了一蓬光彩奪目的白光赤芒。
紅衫人一擊未成，抽身後退，而徐搏則橫立白無極，做好戰鬥準備，他對著紅衫人厲聲喝道：“你到底是誰？”
“不必擔心，不必害怕，我的魔主大人，我隻不過是跟你長得一樣罷了，我並不是你，我的名字叫做噬魔。”噬魔冷笑出聲，忽而他臉色猛然一變，渾身透出刺骨的殺意，“不過，我很快就會取代你的。”
噬魔一邊肆無忌憚的狂笑，一邊將紅無極從手中甩出，紅無極化作一點赤芒，似閃電般以驚人的速度衝向徐搏，赤芒影影綽綽，似實似虛，令人無法捕捉它的痕跡，這是獨屬無極刀的魂技，閃芒吐焰。
好在紅無極上並沒有元氣波動，所以力道並不強，徐搏提起白無極以精湛的刀技不停的抵擋著從不同角度刺出現的赤芒，疲於應對。
“你為什麽存在這個世上，複仇嗎？”
“如果你是為了複仇，那麽你又是為誰複仇才戰鬥，是你死去的父皇，母後？亦或者是你的妹妹？”噬魔尖銳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當對方提到妹妹兩個字時，徐搏的身形猛地一頓，而後赤芒抓住時機猛的刺在了徐搏的胸膛之上。
“噗...”一陣血水伴著雨水自空中落下，徐搏胸口被開了一個大洞，他大口的喘著粗氣，盯著手提紅無極漸漸靠近的噬魔，眼中充滿了忌憚，而在這忌憚當中還有深藏的迷茫。
“為什麽這麽弱？你這麽弱我可不會認你是主人，更不會認你是魔主的啊。”
“如果你是為了複仇而活，那麽如果你此刻你死在了這裏，你又憑什麽複仇？”
“告訴我，也告訴你自己，你到底為什麽活在這個世上？你，到底為誰而活？”噬魔的質問如潮水般洶湧而來，壓的徐搏喘不過氣來，此刻的徐搏也迷茫，他呐呐自語：“我究竟是為誰而活？”
“如果連你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麽而活。你還叫什麽徐搏？還當什麽魔主？就讓我噬魔代替你來活吧，桀桀桀...”
噬魔冷笑著揮斬著手中的紅無極，一瞬之間，成千上萬點紅芒被他揮舞而出，一點點紅芒迅速凝聚成一條條熾烈燃燒的驚鴻，道道驚鴻匯聚成為血海，噬魔瘋狂的嘶聲大喊，
“血海無邊！”
洶湧澎湃的血海，無邊無際，頃刻間便將徐搏吞噬，陣陣血水如刀般刮割著他的肌膚，無形的殺意凝聚成實蠶食著他的識海意念。
“啊啊啊...”徐搏承受不了這如煉獄般的痛苦，嘶聲怒吼著，但縱是如此，在他的腦海中，那個疑惑仍未消散。
“我到底為誰而活？”徐搏喃喃自語。
“為了複仇嗎？可是他說的對啊，如果我現死在了這裏，那麽還怎麽複仇？所以，我不能死，我要活著。”此刻的徐搏漂浮在血海當中宛如飄搖在狂風怒浪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有泯滅身死的可能。
“我要活著！我要複仇！”
嘴中默默的念著這八個字，徐搏的心中忽而變得清明起來。
“我要活著，我要複仇，無論是活著，還是複仇，都是要先有我啊！”
“所以，我是為了自己而活啊！”徐搏終於找到了答案，此刻的他在沒有了迷茫，他一掃頹唐，緊握著手中的白無極吃力的抵抗著血海給他帶來的巨大壓力。
就在這時，血海中猛的出現了噬魔的身影。
“你死定了，我噬魔就要成為魔主了！”噬魔眼中的欲望的火焰越燃越烈，他癲狂的咆哮著，他在血海中瘋狂的揮舞著紅無極，揮，砍，刺，斬，劈，每招每式中都帶著淩厲的殺機。他的刀光中波動著恐怖威力，紅無極所揮舞出的恐怖殺意瞬間攪碎了他身下的巨石樹木，碎片像鋒利的刀子一般將雨幕割的斷層。
在那斷層的雨幕中，徐搏和噬魔兩相對視，那一雙堅韌的瞳孔對上另一雙癡狂的眸子，仿若望穿了天地。
血海又被紅無極吸進了刀中，紅無極再次變得猩紅無比，伴隨著電閃雷鳴，伴隨著狂風怒雨，噬魔癲狂的似鬼魅如神魔，那赤紅刺眼的大刀化成了無可披靡的神虹，如明月劃破黑暗蒼穹，快到不可思議，在徐搏避無可避中，如擊亂泥般，輕易的捅進了他的腹中，帶出了一蓬淒厲的血花。
紅無極捅進了徐搏的腹中，由於巨大的衝力徐搏一退再退，在後退中一口口鮮血被他噴出，澆灑在那鬼臉麵具上，使其愈發的妖豔了。
“桀桀桀....我噬魔終於要....”隻是還沒等噬魔興奮的說完話，徐搏的左手已經緊緊的握住了插在自己腹中的紅無極，他抬起自己的頭顱，那一雙猩紅的眸子對上了噬魔赤紅的雙瞳，這一次沒有了雨幕相隔，他們兩人距離不過一尺。
“我，是為了自己而活，所以想替代我的你，隻能死。”徐搏咆哮著喊出了自己心中之音。
這一刻，噬魔那囂張張狂的表情凝固在了臉上，赤紅的眸子中終於滿是恐懼。
下一刻，伴隨著手中的白無極飛舞，一顆鮮紅的頭顱衝天而去。
“切，僅僅是知道為自己而活可是不夠的啊，你可別忘了，我和你可都有可能成為魔主或噬魔的。”
“隻要你再次使用這鬼臉麵具。我噬魔可是還會再回來的，屆時，我一定會把你擊敗。”
“魔主大人，下次見麵之前，你可千萬不要死了啊，桀桀桀....”
噬魔威脅的話語伴隨著他的身軀隨風而散，徐搏的身軀隨著這片天地頃刻間瓦解，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在這裏隻剩下了一個鬼臉麵具，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好像在嘲笑著世人對他的無法理解，此刻在這本是潔白如骨的麵具上卻是多了兩道暗紅的血痕。
鍾山上，臉上自己拚命撕扯鬼臉麵具終於一點點的消散，徐搏疲憊的坐在地上，望著靜靜沉浮在自己體內的鬼臉麵具，眼神複雜，心有餘悸。
徐搏能感受得到在鬼臉麵具中蘊藏著不可思議的力量。
“帶上我吧！這樣你就可以輕易的去複仇了，桀桀桀...”
冰冷的話語在徐搏心中猛地響起，徐搏眉頭一皺，心想是不是要把這麵具粉碎，一番天人交戰之後，他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因為他要麵臨的危機太多了，而沒有絕對實力的他說不定在將來的某天還要用上這個麵具，至於噬魔，既然自己能夠斬他一次，那麽一定能戰勝他第二次第三次，想至此，徐搏便安心了許多，可就在這時，玄魔的話語卻讓他頓時如墜冰窟。
“當年，項羽大人好像就是因為使用鬼臉麵具太多，最後走火入魔，禍害蒼生，最終在悔恨中自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