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虎牢山脈!

千寶閣第六層。

遼闊的殿台之上,有一名嬌小玲瓏的狐族女子,冰肌玉膚,滑膩似酥,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眉目流轉間有一種誘人的妖媚,**著人心。

“今日的爭寶會正式開始......”

這名叫綠煙的狐族女子玉手一揮,殿台上出現一塊尺許大小的黑鐵,光澤黯啞,看似很不起眼,可爭寶會上怎麽會有凡品?

“諸位,故傳有天外隕石落在炎州大地,化為天外隕鐵,質地堅硬,極為罕見,乃煉製法寶的極品材料......”

“這天外隕鐵為一位落魄商人所得,在千寶閣寄售,底價十萬元石,每次爭價不得少於一萬元石......”

天外隕鐵,顧名思義,來自天外並非產自本土,材質奇特,罕見難尋,煉製法寶之時,加入少許的天外隕鐵,可提升一個品次。

物以稀為貴,眾多宗門弟子,世家子弟,修仙者動心了,競相爭寶......

“十五萬元石。”

“二十五萬元石。”

“三十萬元石。”

......

雅室內。

仇重品嚐著侍者送來的佳釀,目光落在浮影石上,這是浮影術的一種簡單運用,將鏡像投放到一種特殊的晶石上,讓人看起來身臨其境。

“千寶閣連天外隕鐵這種罕見的材料,都能拿出來爭寶,足可見其底蘊之深厚啊!”

仇重輕歎一聲,平靜地看著狐族女子綠煙拿出一件件法寶,青雲劍,影魔刀,風紋杖,血玉翡翠,枯葉靈,青魂瓶,血魂石,紙兵符馬......陣卷《遁甲天書》幻術殘頁,神通《神虎大符》,秘術《黃老八道九真經》......讓人眼花繚亂,心胸澎湃,他卻不為所動,靜待千年冰魄,勢在必得。

“諸位,接下來的爭寶之物,既非神通秘術,又不是法寶,卻是無比的稀珍,其罕見程度絕不亞於天外隕鐵......”

“千年冰魄。”仇重心中猛地一緊,目光死死盯著浮影石。

“嘖嘖,憋了這麽久終於等到了這千年冰魄......”一身藍衣的遲泉目綻精光,手掌下意識緊握,青筋猶如小蛇般爬滿手臂,盡是濃鬱的貪婪之色。

“哈哈,千年冰魄,我要定了。”雅室內有人大笑,笑聲沙啞,卻有一種自在必得。

......

狐族女子綠煙一揮手,一枚鵝卵石大小閃爍著冰光的奇物出現,寒氣逼人,殿台四周的空氣一下子驟冷,石柱、殿地和寶石等一些裝飾之物上浮現一層寒氣,柔媚一笑,道:“此乃千年玄冰之中孕育出的奇物——千年冰魄,修仙者佩戴在身,可驅除雜念,保持心神清淨,與清心咒效果相同,清心寧心,對修行有著增幅效果,尤其是對走水之道法的修仙者,更有著奇效......”

“老規矩,三十萬元石起價,每次爭價不少於一萬元石。”

千年冰魄屬於比較偏門的奇物,比不上神通秘術法門實用,對眾多宗門弟子,世家子弟,修仙者隻不過有輔助效果,卻還是有一些人蠢蠢欲動起來,具有清心咒的效果,修煉起來保持心神清明,可減少走火入魔的危險,尤其對於一些邪修有著莫大的用處。

“四十萬元石。”

“六十萬元石。”

“八十萬元石。”

......

一陣激烈的爭價,千年冰魄竟到八十萬元石,有不少人偃旗息鼓,畢竟千年冰魄隻對走水之道法的修仙者有奇效,其他的隻有一些輔助效果......用大量的元石購買一輔助之物,顯然有些得不償失。

八十萬元石,足可購買一件地階下品的法寶,一門層次相當不錯的神通秘術,煉氣法門。

“一百萬元石。”

藍衣公子遲泉忍了多時,終於出手了。百萬元石可不是一筆小數目,眾多宗門弟子、世家子弟和修仙者都能拿得出來,卻用來購買一件輔助之物,顯然有些肉疼啊。

“一百二十萬元石。”一個沙啞的聲音淡淡地傳出。

“一百五十萬元石。”藍衣公子遲泉眼神有些陰沉。

“一百八十萬元石。”沙啞聲音再次傳出,賴洋洋的,似乎對他而言,元石隻是一個數目。

“二百萬元石。”

藍衣公子遲泉臉色陰沉的可怕,目光怨毒,鋼牙咬的咯嘣直響......二百萬元石,已達到了他的極限,其中還有身旁妖嬈女子的五十萬,本以為二百萬元石足可爭下千年冰魄,甚至還有多餘,卻沒成想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他殺人奪寶的心都有了。

“二百三十萬。”沙啞聲音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可惡,可惡啊。”藍衣公子遲泉目眥欲裂,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條案上,轟地碎裂,佳肴美酒散落一地,“來人。給我查,查清此人的身份,我要他有命拿沒命用......”

藍衣公子遲泉動了殺心。

“是,少爺。”一名黑袍精瘦老者出現,對這遲泉一躬身,消失在原地。

“三百萬元石。”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了出來,回蕩在殿台上空,讓所有人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可是足足三百萬元石啊。三百萬元石,足可購買一件地階上品的法寶,地階層次的神通秘術,煉氣法門!

仇重一出手就是大手筆,震懾全場,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打消別人爭寶的念頭。

此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莫非是來自某個大宗門的弟子?抑或是大家族的子弟?

眾人紛紛猜測仇重的身份。

殿台上的狐族女子綠煙也動容,驚訝的神情一閃而沒,二百萬元石已是天價了,現在卻比預期足足高了一半,這如何不讓她激動?

那個沙啞的聲音也沒在響起。

“有趣,有趣......沒想到除了我,還有人對這千年冰魄......”雅室內,一名裹著寬鬆黑袍的身影,目光玩味兒地盯著浮影石,淡淡地聲音響起。

侍者送來了千年冰魄。

仇重擁有身份玉牌,在千寶閣的一切均享有八折優惠,取出二百四十萬元石,交割之後,將白玉盒收入儲物袋,暗自鬆了口氣,壓在心頭的石頭終於落地,三人顯然輕鬆了不少,對爭寶會也失去了興致,品嚐著一盤盤的精致佳肴,飲著美酒。

鐵石卻不時地注視著浮影石,期待有寶刀出現,結果卻讓人失望,直到爭寶會落幕,也沒有一件適合他的刀......有些沮喪。

“石頭,不用沮喪,仇哥答應過你的事,絕對不會食言的。”仇重一笑,道:“千寶閣第四層有不少修仙者出售法寶,咱們去那裏碰碰運氣,說不定就有適合你的刀。”

“真的?”鐵石虎目一亮。

三人出了雅室,來到了千寶閣第四層。

“少爺,都查清楚了。”

黑袍精瘦老者悄無聲息出現在雅室,對氣急敗壞的藍衣公子遲泉一躬身,道:“奪走少年千年冰魄的是三個還沒跨入先天的土著。”

“三個土著,沒一個先天境界?你確定?”藍衣公子遲泉皺眉,遲疑一聲,能用三百萬元石的天價從他手中奪走千年冰魄,定非一般人,怎會是下賤的土著?

“沒錯,的確無一人為先天修士。”黑袍精瘦老者聲音低沉。

“桀桀,真是天助我也。”藍衣公子遲泉森然一笑,目光深處殺機濃烈,“哼哼,定是這三人走了狗屎運,得到了大量的元石,說不定還有什麽法寶......”

藍衣公子遲泉目光森森,盡是貪婪之色,“三個下賤的土著而已,有什麽資格擁有千年冰魄這等奇物,還有他們身上的法寶,我遲泉要定了。”

......

千寶閣第四層。

修仙者外出闖蕩探險,所得的一些法寶,神通秘術,煉氣法門之中,有對自己無用的,譬如一個修煉火之道法的修仙者,得到了一門水之道法的神通法寶,便向千寶閣繳納一些元石,在千寶閣中第四層出售,或者換取有用的神通法寶,丹藥靈材。

進入千寶閣第四層大廳,放眼望去,方圓千丈內,遍地攤點,攤主皆是一些沒有*的修仙者,甚至有邪修的存在,諸多神奇的法寶,丹藥靈材,琅琳滿目,數不勝數。

仇重三人轉了半天,在一個中年修士的攤點發現了一口寶刀,刀名陽煞,人階上品,刀身通體暗金色,其上鐫刻有繁雜玄妙的紋路,寒光閃爍,散發出驚人的煞氣,鐵石一見傾心,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以三十萬元石成交。

黑胖子九牙購買了一些道符,神行符,木靈符,水影符,小千行符......以及《天風飛雲步》身法殘卷,他擅長疾風之道,正好彌補了身法的不足,這天風飛雲步足足殘卷耗費了二十一萬元石。

仇重三人來到一名黑袍枯瘦老者的攤點前,盡是一些淬體的丹藥靈液。

走煉體之道的修仙者不多,攤點又處於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以至於空空無人,門可羅雀,他購買了一些淬體的丹藥靈液,鍛骨丹,伐髓丹,化龍丹,石心乳......丹藥靈液品階不高,正適合先天境界前使用。

仇重在東極宗故地遺址得到大量的丹藥,盡是一些品階不弱的極品丹藥,以他現在的修為,吞服下浪費丹藥不說,甚至會承受不住藥力爆體而亡。

“嗯?”

這時,一塊不起眼的巴掌大小的黑石吸引了仇重的注意,不知為何,內心深處生出一種特別的感覺,這黑色石頭並非凡物,不動聲色地出聲問道:“老丈,這黑石為何物?”

黑袍枯瘦老者笑道:“這黑石是我在一次闖蕩中所得,觀其質地特殊,似鐵非鐵,似石非石,且堅硬無比,模樣奇怪,便撿了回來,擺在這裏多日,卻是無人問津,多半是一塊怪石。”

仇重在攤點購買了不少丹藥靈液,黑袍枯瘦老者笑得合不攏嘴,拿起黑石丟了過來,說道:“哈哈,小友既然看得上,那就一元石贈予小友,算是交個朋友。”

黑袍枯瘦老者礙於千寶閣的規矩,隻要一元石,近乎於贈送。

“既然如此,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仇重取出一元石遞給老者,對黑胖子九牙笑道:“九牙兄,嬰瑤妹妹最喜歡收集各種古怪的石頭,她看見一定會很開心的......”

黑袍枯瘦老者聽仇重這麽一說,目光深處一絲懷疑散去,他本以為這黑石的來曆不凡,眼前這麻衣少年看出了奇特之處,但仇重的一番話,打消了他心頭的疑慮,這黑石頂多是一塊比較堅硬的怪石罷了。

仇重三人又在千寶閣閑逛一會兒,便離去了。

夜色之下,一個黑影出現,如形相隨,緊緊地跟在後麵......

“桀桀,你們三個下賤的土著,快交出千年冰魄,還有隨身的儲物袋,否則要了你們的小命。”

在一偏僻處,黑影現身攔住了去路,嗓音沙啞而陰沉,釋放出一股強大的氣息,來人竟是一先天修士。

仇重三人一點兒都不意外,目光落在黑袍枯瘦老者身上,臉色略顯沉重,卻沒有一絲驚慌。

“老子咯嘞,真的有人惦記上了咱們,幸好早有準備。”黑胖子九牙叫囂一句,取出了浮屠寶刀。

鐵石沒有多餘的話語,目光冰冷地盯著黑袍枯瘦老者,鏗的一聲,陽煞刀出鞘,一股猛烈的煞氣彌漫開。

“這儲物袋中還有一萬元石,乃我三兄弟的全部家當,閣下要是不嫌棄就拿去吧。”仇重取出一個儲物袋,丟向黑袍精瘦老者,冷笑道:“至於千年冰魄,我早猜測到有人圖謀,於是讓千寶閣代為保管,有朝一日再來取......閣下若真想要的話,便去千寶閣一趟,至於能不能拿到千年冰魄,就要看閣下的本事了。”

小心無大錯。

小心駛得萬年船。

他身為獵頭者,麵對的都是窮凶極惡之輩,且神通廣大,手段很辣,須時刻小心謹慎,否則一個小小的破綻,就會讓獵物嗅到危險的氣息,逃之夭夭,潛藏身形,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遭到獵物的反擊,身死道消。

獵頭者,須心思縝密,考慮周全。

“可惡,好謹慎的土著。”

探查過儲物袋,空空如也,隻有一萬元石,黑袍枯瘦老者怒不可遏,鋼牙咬得咯嘣直響,目光深處有殺機閃現,剛欲動手,他的瞳孔驟然一縮,臉色猛地一變......

“火雲珠?還是三枚?”

仇重三人手中各自出現一枚火雲珠,散發出一股狂暴的氣息。

“我勸閣下不要有殺人的念頭,在崇元城動手殺人,可是要遭到火神衛的絞殺。更何況,單憑你一個先天修士,要斬殺我兄弟三人,怕是有些困難吧。”

黑袍枯瘦老者臉色陰晴不定,內心憋屈,他一先天修士,卻被三個下賤的土著吃得死死的,又有三枚火雲珠,且不說能否抵擋得下,一旦激發,動靜極大,勢必引來駐守在崇元城的火神衛,甚至有可能驚動回元宗的修仙者。

莫說他一先天修士,即便他背後的遲氏家族,也不敢公然違抗火王府的法令......若驚動了回元宗,降下怒火,他們更是承受不起。

“小子,算你狠。”

黑袍枯瘦老者一轉身,湧現一層土黃色光芒,鑽入地下,消失不見,森冷的話語回蕩而起,“爾等最好一直待在崇元城。否則,我必殺爾等。”

“土遁神通?”仇重黑瞳驟然一寒,腦海中浮現一個侏儒,虎牢十三惡中排行第九的鑽天惡,擅長土遁神通,難不成與這黑袍枯瘦老者有什麽關係?

他為獵頭者“極”之時,獵殺了排行第七的翻天惡,虎牢天山不惜重金懸賞他的人頭,可謂是不死不休。

在故地遺址中斬殺了排行第五的飛天惡,排行第九的鑽天惡又險些奪去了洛雲之命,他與虎牢十三惡之間的恩怨,根本無法化解,隻有一方徹底死亡才算罷休。

唯有殺!

殺殺殺!

殺盡虎牢十三惡,蕩平虎牢天山!

......

東極城。

城門之下,年邁老兵披著一身獸皮單衣,懶散地縮在一角落,枯老的臉龐上有一絲笑容,肩扛一柄破舊的長矛,掛一個酒葫蘆,隨風晃動。

“姬固長老,多謝了。”

府邸之中,仇重朝著千寶閣執事長老姬固一拱手,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五萬元石,後者也不客氣,收入儲物袋,笑道:“仇重小友不用客氣。”

“千年冰魄已經送到,姬某就不多留了,告辭。”

仇重並未將千年冰魄寄放在千寶閣,而是不惜重金聘請執事長老姬固連夜動身,將千年冰魄送至東極城。

畢竟以黑叔的法力,隻能保洛雲肉身七日不壞,時間緊迫,不能有一絲差錯,早一日送回千年冰魄,洛雲便多一分保護。

“黑叔,雲姐怎麽樣了?”仇重問道。

黑叔搖動黑毛羽扇,目光欣慰地掃過三人,點頭道:“放心,一切皆好。有了千年冰魄,雲兒的肉身可存千年......當下要尋一處隱秘之地,將雲兒的肉身封藏起來,一旦為外人所知,前來搶奪千年冰魄,雲兒危矣。”

“隱秘之地?”仇重皺眉。

“我已經探查過,在山中深處有一寒潭,風水格局俱佳,可將雲兒的肉身藏於寒潭之底,然後再布下陣法,可保萬無一失。”黑叔道。

石棺之中,靜靜地躺著一妙齡少女,一襲白衣勝雪,纖腰處係一白色織錦腰帶,三尺青絲如瀑如墨,秀眉如柳彎,眼眸如湖水,鼻子小巧,高高的挺著,櫻唇不點即紅,肌膚似雪般白嫩,隱有一層寒氣環繞,閃爍著冰光,她嘴角還掛著一絲笑容,像一個睡美人,楚楚動人,淡雅脫俗,姿色天然。

“洛......洛雲要保護少爺,不會再讓少爺受到傷害,洛雲做到了,真......真的好開心......”仇重目光柔和,望著石棺中的熟睡少女,腦海中回蕩起少女臨危時的虛弱話語,他的心像有一個無形的大手死死攥緊,不由一痛。

“雲姐,終有一天我會親自喚醒你的......”他柔和目光的深處有一種可怕的執念。

轟隆——

蓋上石棺。

黑叔布下陣法,黑毛羽扇一揮,石棺飛起來沒入寒潭,沉於潭底。寒潭上出現一層陣法光芒,片刻後飛入潭底消失不見。

“我已布下‘小隱絕陣’,不通陣道的修仙者即便進入潭底,也難以發現其中的奧秘。”黑叔搖動著黑毛羽扇沉聲道。

隱絕,謂隱居而與世隔絕。

故傳有一賢者,精通陣道之法,卻遭*無道之主,妄加不道之理,後創一玄妙陣法——大隱絕陣,借此陣處勢隱絶,不及四鄰,詘折儐厭,襲於窮巷,無所告愬。

小隱絕陣,乃大隱絕陣流傳下來的簡本,位於陣中,外人視不能見,聽不能聞,無比玄妙......除了一些精通此陣的修仙者,尋常之輩即便深入潭底,也難以發覺其中的端倪。

此後,寒潭邊多了一間茅屋,一名麻衣少年在潭邊演練古老的煉體法門——盤月式,參悟其中奧妙,感應天地元氣,引氣入體,又煉化了從千寶閣購買的各種丹藥靈液,淬煉肉體,筋肉皮膜,脊椎髒腑......肉體強度達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堪比人階下品法寶。

一動之間,體內隱有風雷之聲,蘊含有一股雄渾的力量。

“重兒,你要記住,萬法歸一,無論是煉氣,還是煉體,根基都是重中之重,不可忽視。”仇重一直謹記其父的話,修煉一定要夯實根基。

正如萬丈高樓平地起......隻有夯實了根基,瓊樓玉宇才會屹立不倒。

根基不穩,高樓傾倒坍塌,毀於一旦。

修仙,也是這個道理。

隻有夯實了根基,在修仙路上才會走得更遠。

抱月掌。

推山,斷流,逐星。

麻衣少年運轉神力,一連打出三掌,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淩厲的掌勁,轟在不遠處的山峰之上,傳出一陣陣震天巨響,山峰多處崩碎坍塌,碎石滾落下來。

“三個月了,我的抱月掌,推山,斷流,逐星這三招已近乎圓滿,全力一擊,威力不弱於先天修士。”山間,麻衣少年肆意狂奔著,快如狂風。

“雲姐,如今我的修為達到了一個瓶頸,再參悟盤月式也無用,隻有外出闖蕩曆練,尋找天地合發之道機,才能踏入天人合一的境界。”

寒潭邊,麻衣少年目光柔和,對著潭水喃喃自語。

仇天霄所傳的盤月式,並不完整,隻有前兩層次“護體”和“淬體”,仇重悟性極高,領悟出了第三層次“入微之境”,卻在第四層次“天人合一”上遇到了瓶頸。

要踏入“天人合一之境”,一是尋到盤月式殘缺的後半部分,領悟其中玄奧,悟出天人合一之境。

隻是,盤月式乃最為古老的煉體法門,早已失傳,炎州大地流傳的不多,上半部分為仇天霄在一次闖蕩中,從一處古洞中所得,至於下半部分卻無蹤跡可尋。

他曾問過千寶閣執事長老姬固,以千寶閣的勢力,遍布炎州大地,卻沒有任何有關“盤月式”的消息。

要得到盤月式下半部分,很是渺茫。

至於其他煉體法門,譬如樁步,磐牛式,挪山式,三體式......盡是一些尋常的法門,與盤月式相比,屬於末流。

要他放棄盤月式,再修這些煉氣法門,從而踏入先天境界,顯然有些舍本逐末,不大可能。

隻有外出闖蕩曆練,尋求機緣,在生死之間有所悟,無限壓榨出自己的潛力,或許能夠領悟出天人合發之道機,從而踏入天人合一之境。

“雲姐,我走了。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麻衣少年走出了寒潭。

瀛河之上,水流湍急,有一葉扁舟順流而下,小舟內躺著一名麻衣少年,虛合著雙眸,雙臂交疊枕於頭下,像是睡著了般,神色平靜如水。

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船。

瀛河直達虎牢山脈,虎牢山脈是一處凶險之地,四處有凶殘暴戾的妖獸,危機四伏,遇到一些強大的妖獸,隨時都可能隕落。

正是如此,虎牢山脈成了不少宗門弟子、世家子弟的試煉之地,還有一些修仙者深入虎牢山脈獵殺妖獸,用來換取元石輔以修煉。

虎牢十三惡的老巢也在虎牢山脈之中,占據一險要山峰,自稱虎牢天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又有層層陣法禁製,尋常的妖獸根本無法靠近。

虎牢天山可謂是惡名昭彰,劣跡斑斑,為禍一方,無視火王府的法令,專門收留一些十惡不赦的通緝要犯。

火神衛曾多次圍剿,卻遭到虎牢山脈中的妖獸的騷擾攻擊,再加上虎牢天山地勢險要,人馬眾多,狠辣善戰,故而損兵折將,铩羽而歸。

一連漂流了十餘日,麻衣少年終於來到了虎牢山脈。

虎牢山脈不愧號稱火郡第一凶險之地,窮山惡嶺,蜿蜒曲折,孤峰突起,高聳入雲,無盡的林海,一眼望不到盡頭,林木蔥鬱,遮天蔽日,一陣陣低沉而可怕的獸吼,不絕傳出,此起披伏。

“虎牢十三惡的老巢也在這虎牢山脈。”麻衣少年行走在林海中,黑瞳中閃爍著冰寒的厲芒。

突然,一陣**傳來。

“快,別讓這孽畜跑了。”有人怒喝。

“這黑獬獸足可換取一千元石,決不能讓它逃了。”

“大師兄,我想要一個黑獬獸坐騎,你們下手輕一點兒,可別重傷了它......”

......

遠遠看到,一行四名少年,或壯碩,或瘦削,還有一個嬌滴滴的少女,一看便知來自小宗門的修仙者,四人結伴來虎牢天山闖蕩試煉。

四人各手持法寶,正對一頭受傷的黑獬獸窮追猛打。

黑獬獸身形大者如牛,形似麒麟,全身長著濃密黝黑的毛發,雙目明亮有神,額上有一隻獨角,耐力極強,奔走如風,常被馴服成坐騎,可日行千裏,夜行八百,為修仙者所鍾愛。

“嗷!嗷!”

黑獬獸發出淒厲絕望的吼叫,身上多處受傷,鮮血流淌一地,後蹄幾乎不能落地,一瘸一拐地向前跳躍。

瘋一般地逃命!

黑獬獸逃到麻衣少年幾丈外,氣力衰竭,又渾身是傷,竟一頭栽倒在地,眼神絕望,發出淒厲的吼聲。

“真是個可憐的家夥。”

“雲姐也有一頭黑獬獸坐騎,卻在東極山中被人獵殺了......”

仇重看到黑獬獸絕望的眼神,內心一歎,黑獬獸天性善良,性情溫馴,從不輕易攻擊別人,卻淪為修仙者的獵物。

弱肉強食,赤裸裸的叢林法則。

弱者,隻有被剝削宰殺的命運。

近身上前,輕撫黑獬獸的頭顱,取出一枚小回元丹,藥香撲鼻,喂它吞服而下,身上浮現一層光芒,渾身傷勢竟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枯竭的氣力回複,一下子站起身,感激地看了仇重一眼,四蹄踏地,奔跑如飛,化為一陣風,消失在林海。

“可惡,可惡啊。竟讓這畜生逃了......”

壯碩少年四人出現,望著風一般逃竄的黑獬獸,臉上皆有一抹怒氣,目光不善地看向仇重,壯碩少年喝道:“呔,你這廝好生不懂規矩,竟放走了我們的獵物,你要賠償我們的損失?”

“你們的獵物?”仇重抬起目光,笑了笑道:“四位,這虎牢天山那麽大,妖獸無數,難不成都是你們的獵物?”

壯碩少年一行四人皆是後天境界,走的是煉氣之道,仇重不懼。

“你......”壯碩少年不善言辭,一時無語,怒目圓睜,險些要噴出火來。

“閣下,這黑獬獸我四人追了三天三夜,你卻放走了它,怕是有些說不過去吧。”一旁長相俊朗黑衣少年連道。

“對呀,對呀。本姑娘還要馴服它成為坐騎呢?都是你,都是你的錯,將它放走了,我的坐騎沒了......你賠我,你賠我。”

粉衣少女看著有十四五歲的模樣,身材嬌小,容顏精致,肌膚如雪,明眸貝齒,十足的美人胚子,大眼睛撲閃撲閃著,咬著銀牙,不依不饒地道。

“哦,這麽說都是我的錯,不該放走那黑獬獸了。”仇重苦笑一聲。

這粉衣少女心性單純,毫無心機,不知世間險惡,這一通“不依不饒”的話語,讓他有些哭笑不得,道:“姑娘覺得該如何?”

粉衣少女瓊鼻一皺,嬌喝道:“哼,本來就是你的錯,還要狡辯.......怎麽辦?你要麽賠本姑娘一千元石,要麽給本姑娘抓一頭黑獬獸,不然本姑娘要你好看......”

粉衣少女揮動下粉拳,咬著銀牙,故作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可怎麽看都不像那回事兒,反而有一種天真爛漫的嬌憨。

“婉兒,不得胡鬧。”壯碩少年皺眉低喝,一臉警戒地看向仇重。

四人來自一個小宗門——真陽宗,來虎牢山脈闖蕩曆練,獵殺一些後天妖獸,得到妖獸內丹,來換取元石。

“大師兄,本來就是這樣嘛。”粉衣少女黛眉緊蹙,一指仇重,嬌喝一聲:“他害我們抓不到黑獬獸,就要賠償我們,天經地義。”

天經地義?

仇重冷笑一聲,要遇到一些邪惡的修仙者,絕不會多說廢話,直接出手殺人,還提什麽賠償,天經地義?

“小子,要麽賠一千元石,要麽替婉兒抓一頭黑獬獸......”四人中一直沒開口神色陰冷的高瘦少年冷聲喝道,“否則,定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

“定讓我付出慘痛的代價?”仇重皺眉,目光冰冷,看向那神色陰冷的高瘦少年,捕捉到他眼中的一絲殺機,四人中以壯碩少年大師兄的修為最高,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粉衣少女三人皆是入微之境。

“哼,要我付出代價,隻怕你還沒這個資格......”他腳下一動,瞬間消失在原地,手掌如鋼鉗一般,緊緊扼住高瘦少年的咽喉,單手提了起來,高瘦少年瞳孔驟然一縮,神色驚駭,臉色憋得漲紅,卻無一絲還手之力。

“他,他怎麽會這麽強?”從仇重的身上,他感到了一絲可怕的氣息,這氣息不是修為境界,而是一種從骨子裏發出的殺意,冰冷徹骨的殺意。

隻有曆經生死磨練的人,方才擁有的一種氣息。

殺伐果斷,絕不留情。

他仇重,獵殺者“極”,自出道以來,獵殺了二十三人,皆是通緝要犯,手段殘忍,歹毒狠辣之輩,如何能是這高瘦少年所能比的?

“師弟。”

“師兄。”

壯碩少年大師兄,黑袍少年驚呼一聲,連忙祭出法寶,要向仇重動手。三人臉色皆有震驚之色,這看似貌不驚人的麻衣少年,卻擁有這般可怕的修為,無聲無息,起如風,落如箭,快的不可思議,要殺他任何一人,簡直是輕而易舉。

“不必驚慌,我隻是讓他知道,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

仇重冷喝一聲,將高瘦少年丟在一旁,不再看一眼,朝著粉衣少女笑了笑道:“姑娘,我便答應你,替你抓一頭黑獬獸坐騎如何?”

粉衣少女大眼睛撲閃撲閃的,一副嬌憨的模樣,煞是可愛,聽仇重要為她抓一頭黑獬獸坐騎,頓時眉開眼笑,露出一個可愛的小酒窩,出聲道:“好呀好呀。你要替我抓一頭黑獬獸坐騎,可不能反悔哦。”

“這個自然。”仇重一笑,對這天真爛漫性情率直的粉衣少女,他倒是頗為喜歡,一時心軟,放走了人家的坐騎,幫她抓一頭也無可厚非。

“多謝小哥手下留情。”

壯碩少年大師兄衝仇重一抱拳,道:“在下真陽宗莫凡,我師弟性情魯莽,出言多有得罪,還望莫怪。”

“莫凡兄不必客氣。”仇重客氣地回應一聲,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大師兄莫凡放低姿態,他也不能不給麵子。

“我叫水婉兒,真陽宗宗主是我爹......”水婉兒天真爛漫地道。

“婉兒——”大師兄莫凡連出聲喝止。

在外人前不得不謹慎,人心隔肚皮,人心險惡,誰能辨出好壞?萬一遇到了邪惡之輩,單是水婉兒這一宗之女的身份,便會引來殺身之禍。

仇重深知這世間之險惡,真陽宗大師兄莫凡的擔憂不無道理,也不多言,大笑出聲:“在下仇重,來自東極城。”

“仇重兄。”真陽宗大師兄莫凡也笑道,“來,我來為仇重兄介紹一下,這位是我五師弟晏真。”

“晏真見過仇重兄。”黑衣少年晏真拱手道。

“這是我三師弟稽昶。”真陽宗大師兄莫凡一指高瘦少年稽昶。

“好啦好啦。”

粉衣少女水婉兒撲閃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頗有一些不耐煩地嬌聲道:“大師兄你就別婆婆媽媽的了,咱們還是趕快去抓黑獬獸坐騎吧。”

“仇哥哥,我們走。”

話音剛落,粉衣少女水婉兒挽起仇重的手臂,天真爛漫,興致勃勃地朝遠方走去。

“可惡,婉兒師妹竟對一陌生男子如此親熱......”稽昶雙目劃過一抹怨毒之色,妒火中燒,陰沉著一張臉跟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