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噬血成魔

麵對這個意外，劉穆並未感覺恐懼，經曆過靈魂的死亡，且徹底的將自己入魔之後，所謂死亡不過是一種經曆，和吃飯睡覺沒什麽區別，唯一的不同是這經曆會要人性命，所以他雖不恐懼，也談不上喜歡。

“殿下，你的午膳！”

士卒敲了兩下門，不等劉穆回應便自行推門進來，手上端著中午的飯菜，一小碗糙米，一碟青菜，上麵點綴了幾塊拇指大小的肉片，原來的飯菜是看不見葷腥的，是劉穆提出要補血之物才特意加上。

以往他總是將飯菜放在門口便轉身離開，從不多看，也不多說，今天卻偏沒有這樣做，隻因轉身之前多看了劉穆一眼，那幹屍般的身體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卻不知好奇害死貓，有時候也會害死人。

“殿下，您還好吧！”

一邊詢問，一邊慢慢靠近，剛走出兩步，整個人突然爆開，碎屍斷骨四處散落，惟獨血液被從中抽離，匯積為巨大的血球懸浮在半空。

“孱弱的身體無法承受龍氣的力量，才會在瞬間被龍氣撐爆，這死法還真是難看，不過........”劉穆微笑著走到血球跟前，帶著觀賞的目光打量一番，將雙手緩緩插入血球，“總算讓我找到最合適的補血之物了！”

血液隨著龍氣進入體內，枯竭的身體如久旱之地逢甘霖，貪婪的吮吸著，在功法的凝煉下將它們徹底變為身體的一部分，經脈和血肉漸漸飽滿，岑裂的傷口緩緩合弄攏，進行著自我修複。

不過僅僅一個人的血液還是不夠，不光是用於功法消耗，或是身體的修複，都還需要大量的血液維持，不過這一點似乎並不算什麽問題。

午膳時間又是清涼寺守衛的交班時間，兩隊士卒正在殿外交接，突然聽到殿中的爆炸聲，馬上一窩蜂的衝進來。

這一次因為來人增多，分擔了殿中龍氣，沒有馬上爆炸，隻等他們離劉穆又近了些才感覺到身體的異常，想要離開卻為時已晚，甚至還來不及呼喊，便接二連三的在空中爆出血花，極端恐怖之外，還有一種妖豔邪惡的美感。

待漫天血霧散盡，一個五人合抱的碩大血球懸停在大殿中央，晶瑩通透，陽光透過將整個大殿都染成血色，劉穆不加思索，縱身一躍躥入血球。

沒有任何不適，一種回歸母體的溫暖瞬間將他包裹，習慣了冷清孤寂的存在，這種溫暖對他已經成了一種奢侈的享受，他閉上眼睛，不再去理會暴虐龍氣對血液的凝練，隻是安靜的完全投入的去享受這難得的一刻。

沒過多久，那種溫暖的感覺開始退卻，睜開眼睛，身邊已是空空如也，地底龍氣終於被完全吸入體內，劉穆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期待，沒有了龍氣的束縛，他終於可以離開這淒冷的萬佛殿，去追尋那遙不可及的夢。

煉血凝神在最後一絲龍氣的推動下運行著，隨著這個周天的結束，充斥體內的狂燥戾氣徹底的釋放，瞬間席卷整個大殿，作為源頭的劉穆虛浮在半空，身體完全的舒展開來，黑發肆意飄揚，眼中血色已盡消退，黑色眸子如夜空一般深邃浩瀚，隻待戾氣散盡，劉穆才緩緩落下。

全身上下的血脈俱恢複如初，再也看不到一點黑色的存在，丹田和經脈空如虛穀，真氣、龍氣都不複存在，一股新生的力量由內而外爆發出來，迅速充斥全身，恍如化繭成蝶，眼前的世界仿佛經曆毀滅之後的重生，所有的事物都變的那般完美，不論是完整的，破碎的，顛倒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存在，似乎在告訴世人造化神奇，劉穆能看到這些，亦代表他成功進入了武學修煉的第一個階段——造化境。

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的走出大殿，伸展雙臂迎接溫暖熱烈的陽光，同樣的陽光，在殿內透過窗欞感受到的和在門外感受到的大不相同，多了些奔放自由的熱情。

微風拂麵，劉穆伸手去抓，卻隻抓住風的尾巴，眼睛有些濕潤，想是進了沙子，他揉了揉眼睛，轉身回到大殿，那裏還有他未做完的事，修煉步法淩空虛途。

把破碎的屍體掃到一邊，露出淩千羽留下的腳印，雖然因為濁血的腐蝕有些破損，卻還是可以大致辨認。

劉穆站上起始點，靜靜回想下一步的動作，然後再下一步..............一直到在腦海中模擬出整個行走過程，以十步為準，把這十步揣摩的有些心得之後，再在現實中起腳前行，其中若有出入則繼續停下揣摩。

不能不說這步法十分巧妙，幾乎是環環相扣，但凡有一步走錯，下一步便走不下去，而且劉穆為了完全準確，還刻意對準那腳印行走，更是在無形中給自己增加了難度。

沒有取巧之法，隻能不斷的練習參悟，接下來的日子，經常可以看到他練習步法的奇怪舉動，歪七扭八的走幾步，停下思考，然後又退後幾步，又繼續向前。

守衛的士兵都習以為常，即便是心有疑惑也不敢多問，更不敢近前觀看，那日死了兩隊士卒之後，嶽中騏沒有追究死因，又派了兩隊士卒作為補充，隻是私下裏命令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要於劉穆接觸，不管他有什麽奇怪的舉動和變化，不然下場就是死。

沒人打擾正合劉穆心意，每天僅僅留出六個小時打坐恢複和進食，其餘時間都用來練習步法，雖然勤奮可嘉，但進度時間讓人難以恭維，整整四個多月過去，他才將地上八十一處腳印走完一圈，大致參悟到步法的精髓。

可即便如此，他在練習整套步法時還是覺得晦澀不已，雖然每一步都可以對準地上的足印，可總感覺有哪個地方不對勁，就象被什麽東西束縛著，隻能按步就班，無法做到象淩千羽那樣的揮灑寫意，不能隨心所欲，自然就沒辦法真正掌握，運用自如。

又循著足印走了幾圈，劉穆突然一轉方向跳出了這軌跡，胡亂的在大殿內走起來，看似雜亂無章，速度卻在逐漸加快，漸漸的，雙足慢慢開始出現殘影。

“哈哈哈哈.............”劉穆突然大笑起來，雖然很快就因為腳步錯亂摔了個狗吃屎，趴在地上還不忘捶地而笑，“................這麽簡單的道理現在才想到，我真是太蠢了！”

淩千羽固然是將足印印成一個大圓，但並不代表這步法就必須遵循著圓圈的軌跡，僅僅是因為大殿的格局用圓形更容易展示，否則真到了戰鬥的時候，若是遇到狹窄地勢還生搬硬套的劃大圓就真是找死了。

劉穆思路轉換跨出那圓圈，束縛感隨即消失，隨心所欲的放手施為，修煉進度一下子提升上來，聯係上以前所參悟的步法本質，很快就摸到了空足的門檻，不過速度一快便腳步錯亂，這個硬傷隻能靠不斷的練習來彌補，讓步法的運用成為一種習慣。

致此，劉穆對步法的理解已經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地上的足印也就可有可無，雙足灌注魔元力，順著那足印走上一圈，輕鬆寫意的把腳印連同青石板碾個粉碎，他現在是個魔，魔可沒有那麽高的道德操守，將好東西與人分享。

（未入造化境之前，人體內流動的氣息名為真氣，使用真氣附加的力量是為內力，進入造化境之後真氣轉化為元氣，附加的力量稱為元力，劉穆乃是入魔後進入造化境，體內流轉的元氣被魔化，是為魔元，運用魔元所獲得的力量稱為魔元力）

推開殿門，外麵的陽光依舊燦爛，劉穆酣暢淋漓的伸了個懶腰，心情一片大好，終於可以完全離開這不見天日的地方，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