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煙蘭院內 憶遇舊愛

“雖然我以往一直都不是很同意你的做法，不過聽完你的故事後忽然覺得你這麽做沒錯。的確，既然自己的心裏早已經有了別人就不應該耽誤其他的女孩子了，這對你對她都不公平。想想我以前還真是愚蠢衝動，竟然一直逼迫你接受她，現在看來一心想把她推入火坑的人是我。”虞蕭然有些自嘲的說道。

“既然大家都把話說開了，那我也借著這個機會了結一下我與你之間的情怨。”說罷，煙雪夙便看向虞蕭然而後繼續說道：“你到底對我是怎麽樣的心思？對嵐霧妹妹又是怎麽樣的心思？我不想再這麽不明不白的繼續下去了！”

“我對嵐霧是兄妹之情，沒錯我是很疼惜她，那正是因為我將她當作妹妹來看待所以才如此的關心、愛護。而對於你，我也說不清楚。那是一種無法言語的複雜感情。”虞蕭然有些糾結的說道，其實從煙雪夙那次很是莫名其妙的對他說了那麽一句話開始，他的心就一直亂到現在。

“你這是在逃避，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幹嗎總是要找這麽多的借口搪塞我？我不是想讓你負什麽責任，我隻是不想再沉浸在這種不明不白的曖昧情愫中了。如果你心裏真的沒有我，我會放下這段感情的，不會打擾到咱們之間正常的關係。”煙雪夙的眼神有些暗淡，很少會看到她有這麽憂傷的神情，那看似柔弱的身軀、看似無助的背影不禁使人憐惜。而羽殤和冷懷憶早在他們兩個談話的開始就靜悄悄的退了出來，畢竟有些事外人不必參與到其中省了以後大家都尷尬。

“能不能給我些時間咱們好好的相處一番，你知道的雖然很多人都說我風流總是流連於形形色色的女人之中，但是卻沒有人能拴住我的心。我不敢保證我能給你什麽，但我還是希望我們能試一試，不管最後到底會怎麽樣，至少大家都無悔了不是嗎？”虞蕭然很是真誠的說道。從他的眉宇間散發出了一種成熟男人的氣質，好似從這一刻的開始他不再是那個終日裏徘徊在酒色中一心想要遊戲人間的風流少年了，而是一個很想認真對待感情，一心一意的愛護屬於他的那個女人的成熟男人。

“嗯！”煙雪夙猛的點了點頭後便撲向了虞蕭然的懷中，那個她渴望已久、心愛已久的男人懷中抽泣起來。此刻的她不奢求什麽永恒不期盼什麽未來，她隻是希望時間能一直停留在這一刻、她心心念念的這一刻。說真的，她已經很滿足了，他現在肯認認真真的對待她就已經足夠了。以後會發生些什麽事誰都不知道，好好的珍惜現在美好的時光，不讓將來的自己後悔就好。

羽殤與冷懷憶二人在竹林間漫步，竹葉在竹幹上輕輕的漂浮猶如碧綠的浪花一般，一浪接著一浪在半空中浮動很是迷人。竹子的清香彌漫在二人的心間撫平了他們那顆不安份的心，忽然一首似曾相識的曲子朝著他們二人飄蕩了過來。他們便不由自主的隨著這聲響尋覓了過去，穿過了竹間小路、踏過了白色小橋，等緩過神來的時候他們早已身處那瀑布湖邊。

看向涼亭中心竟有一人在那裏彈奏著古琴，隻可惜雲霧迷茫看不清她的容貌，不過從身形看來此人應該是名女子。她的琴聲時而清脆時而悠揚，猶如明珠掉落到玉盤又像是暴雨打向石麵。但是每一個旋律都透露出她對這世間的控訴，對某個人的怨恨。悲傷、哀怨、憂愁一切的一切充斥在這空氣中，回響在他們的耳邊無法散去。

“我們走吧。”冷懷憶有些低落的說道，看來他很想逃離此處。羽殤看到這情景大概也猜出個一二了，點了點頭便要隨著他離開。

“怎麽一曲還沒聽完便要急著離開這，難道你就這麽的不想見到我嗎？”那女子的聲音中充滿了怨恨，但更多的是這麽些年來都不曾消退的愛意。

女子說完便站了起來，輕輕的一躍便飛到了半空中而後落在了冷懷憶與羽殤的麵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女子很美她有著蓮花一般的氣質，清新脫俗、不染塵囂。她的舉止間透露出了一股生人莫近的冷傲，她的言行間更是顯露出了一種遠在天邊的高貴。她就像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神聖而不可侵犯。冷冷的雙眸就像是冰柱刺進了人的身體中，必須要用熱血才能將它融化，但與此同時自己也將變得有些冷血。本想改變她，但她卻改變了我。這便是那女子給人的感覺，她的心好像不會再因為任何的人或事開啟了，她的情也隨著一些過往永久的消逝不會再回來了。

“拜見師叔。”冷懷憶向那女子行了個禮後淡淡說道。誰也看不到他此時是怎麽樣的神情，但羽殤明白他此時的心肯定如同刀絞般的疼痛，卻還要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的站在這女子的麵前，喊著他最不願意承認的事實。

“好一個師叔，哈哈哈！”女子狂笑著，這笑聲中流露出了無比的傷痛與無奈。當初就是這兩個字將他們二人硬生生的分開，就是這兩個字將她那充滿著愛意的心門再次關閉。她恨透了這兩個字，就如同是恨透了她眼前這個當初一聲不響便棄她而去的男人。

女子停止了笑聲抬手就是一掌，將毫無防備的冷懷憶擊得後退了幾步。或許就算是他知道了他將會受到這女子的一掌，恐怕他也會任憑這女子處置而不會還手的吧。畢竟是他欠了她，他始終無法將一切拋諸腦後義無反顧的帶她離開這，他始終沒有這個勇氣，因為他不想害了書院害了她。

“怎麽，你這是在贖罪嗎？”女子很是生氣，匯集了體內的真氣帶動湖水向冷懷憶打去。可冷懷憶還是一動不動，連閃避之心都沒有。羽殤有些擔心剛想上前幫忙但卻又猶豫了一下退了回來。畢竟這是他們兩個人的私事，外人貿然插手始終不是很好。更何況他相信冷懷憶不會輕易的拿自己的命去冒險，而那女子應該也不會狠下心來痛下殺手。

果然那女子看到冷懷憶還是不肯反擊，竟是硬生生的將打出的真氣收了回來，而後猛力的打向湖中。在真氣與湖水的強烈撞擊下迸發出無數的水花直衝天際。

女子怒瞪著冷懷憶吼道：“你為什麽不肯還手？難道你真的以為我不舍得殺你嗎！”女子順勢的抓住了他的脖頸，強迫他與自己四目相對。

“雖然我已經離開了書院，但畢竟我也曾是這裏的弟子。身為弟子的我又怎麽能跟身為長輩的師叔動手呢，我不會這麽大逆不道的。”冷懷憶盡量將自己的心平靜下來，故作冷淡的說道。

“那你偷走了我的心這又怎麽算，如果真的說是大逆不道那你早就在多年前就該被千刀萬剮了！”女子很是傷痛的說道。果然她還是放不下他，就像他這麽多年來心中也一直有她一樣。看著心愛的人這般的痛苦，冷懷憶又何嚐不是想把她擁入懷中再也不放開了呢。隻是理智告訴他不可以，他們始終身份有別而且為了書院為了她，自己不能這麽的自私，他隻好將這份愛埋藏於心中。

“以前的一切就讓它隨著風而消逝好了，如果你真的覺得我欠了你，那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冷懷憶的話中依舊是不帶有任何的感情，就好像站在他麵前的這個女人與他毫不相幹一樣。

“我們走吧。”羽殤真的有些擔心冷懷憶繼續呆在這裏會發生些什麽事，所以趕快的拉著他離開了此處。而一直藏身於暗處的老人也歎了一口氣離開了這裏，隻留下那女子在湖邊獨自傷神。

“其實你不用把你跟她之間的關係弄得這麽破裂，畢竟你們的心中還有著對方。難道在彼此的心中留下個美好的無缺的回憶不好嗎？為何你偏要裝作成負心人再一次的傷害她？”羽殤看著這個可憐人忍不住問道。

“難道你一直都沒有發現師父藏在暗處觀望著我們嗎？如果不這麽做他又怎麽能安心而霜兒又怎麽能死心。就算我在她的心目中形象再壞也好過她心裏一直放不下那個曾經的我！我了解相思是如何的痛苦，我不想她再過這種日子了。我想如果你是我，你也會這樣的。畢竟大家都有個一段難忘但卻不長久沒有結果的愛。”冷懷憶慢慢的說道，話語中顯露出了無限的哀愁。

“你好像對我的過去很是熟悉啊！”羽殤苦笑道。

“倒是略知一二，其實你也不必再內疚了，那件事根本不是你的錯。”冷懷憶竟反過來安慰起了羽殤。

“嗬嗬，也是啊。有什麽事能瞞得過幽明都的耳目呢？更何況是一件震驚整個冥界的大事！”羽殤有些晃神的喃喃自語道，“好了，你也不必再勸我了，難道我真的看起來像是有些什麽事放不下的樣子嗎？”

“隻是好心的提醒一下而已，我都快自顧不暇了又怎麽有那閑情逸致理會別人的私事呢？”冷懷憶自嘲的笑了笑。

“為什麽我現在有種與你相見恨晚的感覺呢？”羽殤微微的笑了一下便看向身邊的同是天涯淪落人。

“我也這麽覺得。”冷懷憶報以同樣的微笑回複了他，難道這便是境遇相同的人之間那特殊的感情嗎？為何這種感情竟讓旁人覺得如此的淒涼。

夜深人靜，始終無法入眠的羽殤隻好走出屋外散散心。抬起頭凝望著那漆黑的夜幕，羽殤忽然很想知道這天空的外麵又是什麽，會不會是一個純淨的沒有一絲雜質的世界呢？是不是在那裏沒有戰爭沒有硝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寧靜安詳。人與人之間又是那麽的和諧那麽的歡樂，沒有這裏的勾心鬥角、沒有這裏的爾虞我詐。那裏的所有隻會讓人感覺到美好而不會像現在這樣讓人覺得厭惡。而這一顆顆掛在天際猶如白晶石般璀璨的星星，又是不是通往那個世界的一道道虛掩著的大門，一張一合的呼喚著想要去探尋那裏的人的到來。而那明鏡般耀眼的新月散發出輕紗般的光芒，又像是在空中架起了一道閃著光亮的橋梁，好像要迎接著強者的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