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廁所這種地方·····

沈南歌也給我一個白眼,“去!你沒注意到麽?那些少年們,”他伸手指的是上午看的一場比賽,一群穿純藍和白色運動衫的學校,“像那個青什麽的,還有剛才那個長得像個大佛似的人,他們控球的方式,太嫻熟了,球在他們的拍子間運動就像是被控製一樣。”

“你想說什麽?”

他的聲音更小聲了,“你難道沒發現?如果照著這種趨勢推斷下去,不難想象,那顆黃色的小球很可能能成為身體的延伸……”

話也隻能說到這個份上,再反應不過來我就可以死了,笨死的。

他眯起眼,似乎看著遠方,口裏喃喃道,“看樣子,玩這個很有天賦的人不少啊!”他這話讓我想起立海大那群不要命的少年們,似乎,貌似,好像控球都很變態啊。

“你們在說什麽?”

“哦,沈南歌問我要不要到東京來,他說他會給我做中國菜哦!”

沈南歌狠狠瞪我一眼。

“哈哈,前輩你看,他害羞了!這麽私密的事你就不要問了嘛!”

沈南歌“……”

忍足“……”

回到家的時候,柳生已經回來了,柳生媽媽十分開心地道,“小瞳回來啦,我們可以吃飯嘍,去,洗洗手,媽媽這就把飯擺上,比呂士也是哦。”

我說好,把帶回來的糕點遞給柳生媽媽道:“我今天買的糕點,聽前輩說味道很好,就帶了回來,晚上當宵夜吧媽媽!”柳生媽媽很開心接下來。

我們乖乖去洗手,柳生和我一同進來,十分沉穩的身影。不知道他們今天比賽如何了?

想想也肯定是贏了的,本來想問問,但是我和他們沒什麽交情,每天被柳生拉去應應卯,又不上心,問了,大概會讓人多想吧。

我正在這人糾結,就聽柳生道,“小瞳今天出門去了?”

“嗯,去了東京,忍足前輩找我去玩,去街上逛了好久。”比賽結束後,忍足完全不受影響,帶著我和沈南歌到處走,大街小巷地逛,他這個人品位極好,對東京大大小小的風景點也很了解,因為時間問題,隻去了一個,剩下的以後有時間才去。

“是嗎?”柳生露出苦笑,“你連在神奈川的地區賽都不願意去,卻跑到東京看比賽,很精彩對嗎?”

說完,不等我說什麽,便走了出去。

看得我一臉莫名其妙。

我本想問個明白,卻見柳生媽媽笑容滿麵,柳生爸爸也是興致很高的樣子,識相閉了嘴。

後來上學,柳生依舊是帶著我去網球部,我已經把不耐煩變現在臉上,可是他似乎跟誰較著勁一樣,不但天天把我拎過去,有時候還故意指使我做事,比如說讓我呆在一邊看他和別人對戰練習,如果他沒有上場,就拽著我,然後給我解說,也不管我聽不聽。

仿佛要向我證明什麽。

現在場上是真田和切原兩個打。本來真田除了幸村和柳蓮二,就是那個衝我笑的西瓜頭,整天閉著眼睛,跟個盲人似的,都不知道他是怎樣辯路的。可是事實上,他的眼睛比誰都厲害,手裏拿著本筆記本寫寫畫畫,天知道他在寫些什麽,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借”來看看,嘎嘎嘎,呃,跑題了,就是真田除了他們兩個絕不輕易與人練習,切原比較特殊,他是被培養成立海大的接班人的。

切原對上真田,一上場就火力全開,眼睛立刻變紅了,周邊的氣息如果來自地獄的魔鬼般淩人,若是心智不定的人,看著他紅得瘮人的眼睛便會心神不寧了,不過,能被切原稱為立海大的三大怪物之一的真田,又怎麽會是易於之輩?

他完全不受切原的影響,身形一動,球便發了出去,我幾乎沒看見他是如何揮動手臂的。

柳生給我我答案,“這是看不見的引拍,真田發球的速度太快,幾乎在一瞬間完成,他也是修習劍道的,身手已經達到了全國水平。”

“也就是說,他的網球基礎是建立在劍道上的?就像哥哥你從高爾夫球轉化而來?”

柳生點頭,算是回答。然後他又為講解了一些簡單的常識,我開始能看懂他們的練習,也不似之前隻看個熱鬧,隻憑著之前的目光看他們,而不是真正的從網球的角度。

柳生在為我講解的時候,多數人專心致誌看著球場,少數人向我投來關注的目光。

最明顯的就是伊田和她的助手們。伊田自持身份,並不特別突出,隻晦澀不明看我幾眼。倒是身邊的由彩等人,向我看過來時滿臉的諷刺和得意,顯然,我的無知給了她們極大的優越感。

轉過頭,懶得理會她們,這個時候和她們計較,那就是給她們長臉,我能是那種自我犧牲然後襯托別人的人嗎?

直接將注意力轉向柳生,聽著他細細的講解,然,就這幾句話的功夫,切原已經注定敗局,雖然他拚死挽回,不過也是徒勞。真田揮動球拍,嘴裏冷冷吐出一個字,“風”,肉眼看起來極慢的動作,揮動起來仿佛連著他周圍的空氣都在動,以他為中心,繞城一個圈,氣流旋轉,黃色的小球像是被他控製一樣,在空氣裏旋轉,輕輕觸到他的網球拍,旋轉著飛向切原。

接下來,我幾乎看不見真田是如何發球的,隻能感覺到一抹黃色在眼前劃過,墜落,再彈跳起來。切原觸及到邊緣的球怕就這麽擦身而過,來不及借住。

最後一球,切原幾乎是用盡了全力撲過去,然後事與願違,奔跑的速度始終趕不上球的速度,眼睜睜看著觸手可及的球滑落,機會一旦失去,便不能重來。

整個球場全都安靜下來,一點點動靜都能被無限擴大化,最大的聲響莫過於切原躺在地上不斷地喘氣,而真田也隻是汗水涔涔,呼吸節奏卻沒有變化。

雖然他們實際年歲差別不大,可我還是想說一句,薑,還是老的辣啊。

這無疑是一場相當精彩的練習,不論對切原,還是觀看的人,大都受益良多。

日子過得很快,一個星期轉眼就要過去,他們雖然不懼地區賽,地區賽的冠軍早就是囊中之物,但是因著幸村的住院,他們狂妄雖狂妄,卻也知道分寸,平日裏加緊練習,為了將來的關東大賽,做好最堅實的準備。

幸村手術的日子已經確定下來,他們要捧著冠軍的榮譽為幸村的康複慶祝。

柳生自負身手,也是極勤奮的人,除了每日功課,剩下的時間全耗在網球上,對我的管製也就鬆的多,隻天天把我從教室抓到網球部,匆匆交代幾句,便展開練習,再也沒功夫帶我看了。

我樂得自在,沒不給他們添堵,雖然他們已經視我為空氣。

然而平靜的日子沒有多久,就被打破。

下午,按例到網球部逛了一圈,然後去上廁所,就發現門被卡住,外邊站著幾個嬉皮笑臉的女孩子,滿是得意洋洋的笑。

我看也不想看他們。抿著唇,使勁拽拉門,“卡啦卡啦”門被我拽得隻想。無果,就見她們笑得更加歡暢了。

廁所是半開放式的,圍欄的高度不及胸,就算把門關上,人站起來,也會露出小半個上半身。其實這點高度在我來說算不得什麽,可是就是難看的緊,特別是在她們麵前,這樣的事,我堅決不會做。

接著,那天的那個長卷發的女孩子進來,後邊跟著的人拿著小水桶,裝滿了水,一聲令下,“給我潑!”

一時間,數人向我潑水。

瓢潑的水柱從四麵八方湧過來,廁所狹窄的空間裏,我無處可躲。徒勞地用手護住臉,身上卻一件辦法也麽有。

水柱不斷地擊打在我身上,很疼很疼,護著臉,沒辦法看見,隻聽見她們快意的笑聲,幸災樂禍的笑聲,咒罵聲,夾雜著水聲,在耳邊交織成一片,……

不知過了多久,好不容易停了下來,框框當當,水桶落地,一個清脆又甜美的聲音道,“早就警告過你,你不聽,看,這不是遭報應了吧!你今天就給我好好呆在這裏,反省反省,……”語氣極是囂張,唯我獨尊的模樣,和那天在天台上的樣子沒什麽差別。

又一個人道,“哈,你還是算了吧,她那腦子能反省出什麽來?話都不聽,還怎麽反省?”

“嘻嘻,怎麽能瞧不起人家呢?好歹她也是柳生前輩的妹妹,雖然笨了點醜了點,也不至於那麽差……”

有人嗤笑,“這會兒你裝好人了?我可是看見,剛才你潑得最多最狠——呀,痛啊,哈哈,你不能因為我說實話就報複我啊!……”

“說我,你潑得還少啊?不要以為我沒看見,哼哼。”

“嘻嘻,這有什麽,好事大家上,我們可都沒客氣啊!”再一人出來圓場。

“就是啊!反正死不了人,大家也不用顧忌是不是?”

“……”

“……”

還有人說了什麽,我已經聽不見了,腳步聲踢踢踏踏接連響起,她們一個個往外走,嬉笑打鬧,還不忘不廁所大門給封起來。

待她們走遠,我一抹臉上的水珠,不用想我都知道現在的我又多麽狼狽。

“阿嚏!阿嚏!”連打兩個噴嚏,這才一會兒,身體太弱了。

拉緊身上的衣服,感覺濕乎乎的,貼在身上,很不舒服,索性把外套脫下來,還滴答滴答掉著水,我已經不能奢望它能自然幹了。

廁所裏空蕩蕩的,我能聽見的,隻有水滴掉落,還有字擰衣服的聲音。

窗外,離得網球部不遠,還能聽見他們訓練時發出的聲響。網球跳動的聲音,球拍擊打的聲音,少年們因爆發的發出的聲音,也許還聽見了柳生的說話聲。

很不清楚,模模糊糊,夾在在一起,老遠傳進來,就像隔著一個時空。

我隻能歎氣,起風了,濕透了的衣服涼颼颼的。手機也沒用,完全被打濕透了,一打開,就看見黑屏,十分讓人沮喪。罷工得太是時候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沒有一個人進來。

伊田也太過厲害,網球部多多少少也有一部分女生,現在沒一個人過來,伊田大概把網球部管理得像個鐵桶似的。不然就是柳生瞳和我太厲害了,往日裏勾心鬥角的女生們,居然為了對付我,達成一致。

不管怎樣,吃虧的總是我啊。

天慢慢變黑了。

外邊的人聲也逐漸散了,最後消失。

還是沒有一個人來。

柳生這個時候,大概還是沒有察覺吧。他這個人,相信伊田可比我多了去了,我猜計算他發現我不見了,伊田隨便說說,也就不會上心。

雖然我不覺得這件事是伊田幹的。她那樣聰明又驕傲的人,怎麽可能幹這種有明顯把柄的事?不過,她在其中,推波助瀾的作用肯定少不了!

如果是我,我也會在不讓自己受到牽連的前提下,看著對手狠狠摔一跤。

胡思亂想之際,也始終沒等到人來。

我隻能試著自己尋找出路。

好不容易從廁所裏翻出來,身上濕漉漉的不說,翻下來的姿態實在是太不雅觀,還劃破了手上的皮,好在沒有見血。這算不算不幸中的萬幸?

平時看起來不堪一擊的廁所大門,事實上卻是相當的堅固。外邊一扣,裏麵人想要出去,不費九牛二虎之力那完全是沒法子。

如果在我全盛時期,這樣的門,我一腳就能搞定。可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我已經連踹帶拽,它完全沒有鬆懈跡象。我氣得直咬牙。方才已經不顧形象翻爬出來,現在還是被困著,看著離地至少一米五的窗戶,我實在無語,還不如在裏麵呆著呢。

我顯然高估了我的人品,又等了許久,還是沒有一個人的影子。天已經黑透了,廁所裏的燈昏黃昏黃的,暗的讓人心裏發寒。許久不見的恐懼再次浮上心頭。

據說,學校的教學樓,宿舍,還有無處不在的,廁所,是校園傳說十分密集的地方。

不知道立海大附中有沒有這樣的傳說,不管有沒有,這樣的地方,總是讓人心裏發慌。一個人,晚上,在學校的廁所裏,燈光昏暗,四周寂靜如墳墓,……我的天!

我雖然經曆過不少,可是現在我是一手無縛雞之力的病弱少女啊!啊!啊!啊!啊!啊!……

老媽,您老人家顯靈吧!我再也不對您陽奉陰違了!從今以後,您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您讓我接替荊家的位子,我照做就是了!不會逃,也不會慫恿我的掌事們給我一起走了。嗚嗚嗚……老媽,我錯了!人家一個人,好害怕啊!!!!!!!!!!!!!!

祈禱了許久,老媽不來。

換了一個!沈南歌,沈瀾尋,你們就快來吧,再不來,我就不知道被誰帶走了了呢!你們的心血也廢了是不是?……

沈南歌你個王八蛋!搞什麽啊!就知道玩玩玩!早晚有一天你要在誰的床上再也起不來!沈瀾尋,你也不是什麽好人!我詛咒你,你…你………算了,你要馬上來我就不說了!

好不不來是吧!我發誓,如果有人來救我,我就以身相許,報答其救命之恩。就算是個女的,隻要長得夠漂亮,我也兌現誓言。……

………嗚嗚嗚…為什麽還是沒人來啊……什麽以身相許,全都是騙人的!算了算了,統統算了,冷死我算了!該死的!一句話都沒人聽見!

好像仰天長嘯,上帝什麽的全去度假了嗎?你個XX,不人道的家夥們。

突然,終於有了動靜,腳步聲響起。外邊有人十分囂張地道,“給本大爺砸了它!”